《梦到梦醒》那一夜

3、狗男女

　　河畔清风吹拂着平静的心、复读学校教室的教师煎熬着我们的时光、公园……感受着彼此后背的力量，原来这就是爱情！从来没想过会真正喜欢你，只是简单地想看看你是真冷淡还是装冷淡，只是简单地认为你不会和我斤斤计较，原本一切都很简单，但到最后一切都变得那么复杂！
　　古贝灵　2008年11月16日
　　古贝灵入住区天麒的小套房，她说，每个月她会交250元当伙食费与水电费，而且从来都不会增多，也不会减少；她说，物价飞速上涨，所以她要把她的伙食费和水电费什么的保持在超稳定系数范围之内；按她的话来说，给250元，一是她要照顾区天麒的日常起居生活，扣除保姆费后的交250元就差不多了，二是她觉得区天麒本身像个二百五，给多了，她觉得对不起人民、对不起社会、更党中央。
　　可现实是，每天早上区天麒会在六点起床的时候敲古贝灵的房门，盥洗完后，到楼下买早餐、买牛奶或者买豆浆的也是他，至于午餐，如果不在学校饭堂吃，不在外面的小餐馆吃，做饭的依旧是他，晚餐……大厨这个角色也自然是雷打也不会变。
　　什么保姆，那都是她瞎杜撰出来的。
　　会允许一个陌生人进入自己的屋子，并如此放肆地长住，这不是二百五，是什么？只是，为了尊重他，她不会直接叫他“二百五”，而是以数字250的方式叫他。
　　总的来说，古贝灵连厨房的抽油烟机和煤气罐长啥样都不是很清楚，她的衣物，包括最为隐私的内衣裤都是直接扔进洗衣机里，然后拍拍手走人，为此，她曾经观察了区天麒很久，确定他没有拿女生内衣裤遐想的怪癖后，才彻底放手“洗衣服”这重大“权力”。
　　说真的，自从做了区天麒的女朋友后，古贝灵觉得自己真的很像青春泡沫剧里的女主角，男主角有钱，脾气又好，俩人住在爱的小屋里，没人打扰，彼此就只有彼此，更重要的是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冷漠，是她最喜欢的戏剧里的剧情里的冰冷王子的翻版。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区天麒太不善解人意了，连话都懒得和她说！
　　时光就像一张接一张做完的试卷，没有人知道人生的最后考场会定在哪里，也不知道最后那个考场会出怎样的试卷，那些被做完的试卷，远离了我们，偶尔我们害怕前方等待着的路，于是我们拿出曾经做过的试卷复习一下，并美其名为——回忆！
　　时光走后，仅剩回忆！
　　当日历一张张被撕掉，定在十一月中旬的时候，夏季的炎热渐渐褪去了其炙热，换上了初秋的清凉，空气中漂流着沁人心脾的风，吹走烦闷的风！
　　每天八节课，夏秋之季，每次走出校门的时候，就能看到夕阳也快褪去最后的余热，与夕阳一起放学的感觉……
　　“天麒，这道题怎么做？”下午六点，已经放学了，但还是有好几个学生在教室里继续奋斗着，这其中就有古贝灵最讨厌的人——张东玲！
　　据说她是梅县东山中学那边转过来复读的，好像高考成绩已经达到2A本科线了，只是她不甘心才刚刚抵达这条线，所以才回来复读。
　　人长得漂亮、身材也是黄金比例，腿长腰细，胸部傲然，皮肤白白嫩嫩的，成绩更是全班第一，在08届生物班复读生中，她可谓是最耀眼、最璀璨的一颗明珠。
　　也许正是因为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也许是因为女孩子特有的妒忌，明明张东玲和古贝灵连句话都没说过，但后者就是觉得她很做作，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简直就像江湖小说中的笑里藏刀。
　　人与人之间的交集，有时候真的很简单，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亦或者擦肩而过，都可能将两个完全不相关的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夕阳的余晖照射坐在窗边的区天麒的侧脸上，鬓角处的刘海被光照染成夕阳红，那淡淡的目光慢慢蒸发出一种名为“哀伤”的气息，漂浮在空中。
　　他的桌上是一本名为“最后冲刺”的数学练习册和写满方程与画满图形几何的草稿本，在夕阳下，安静地陪着他……
　　他喜欢出神地望着窗外，至于到底是在发呆还是真的在看东西，古贝灵无从得知，她只知道，他忒安静，安静得有些过分了，即便他和她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这些日子过来，他从来不问她的情况，仿佛她就是透明的，只有在那小区的套房里，她才感觉她在他眼里是个人。
　　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怪人一个。
　　“作一条等腰三角形的辅助线，延长AB线交于D点，先论证，然后用二次方程联合解出……”古贝灵回过头，看了下正专心地在草稿本上来来去去，细心讲解的区天麒，再看了下俯身差不多整个人贴在他耳边的张东玲，闭上了眼。
　　古贝灵暗骂张冬玲神经病、做作女，明知道他从来不参加考试，成绩永远是倒数第一的，就连班主任都不知道他成绩到底是好是坏，班里排名第一的跑去问排名最后的，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错了，不是这样的！”一道有点冲的声音在区天麒讲解的时候响起，古贝灵诧异地看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班长，嘴角一阵抽搐。
　　复读生的班级，阶层观念特别严重，尖子生耻于与中等偏下生在一起，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学习氛围，不管是班长李燕峰还是张冬玲都是班里的尖子生，跟古贝灵这样中等偏上一些的和区天麒这样倒数第一名的差等生是说不到一块，今天倒奇怪了……
　　古贝灵看着李燕峰一把抢过区天麒手中的笔，在草稿本上一边画图计算，一边滔滔不绝地向张冬玲口述着解这道题的关键，同时，目光时不时不屑地瞄了下区天麒。
　　任谁都看得出来，李燕峰这样做是完全等于羞辱区天麒，你一个倒数第一的，凭什么教班上第一名的天之骄女，要教也是要由他来教……
　　古贝灵想过区天麒这个时候会有很多表情，例如尴尬的脸红或者愤怒的不甘，但她失望了，他只是稍稍瞥了眼李燕峰便不再说话，转过头，继续看窗外，仿佛没感受到他的咄咄逼人。
　　“你这样做，解起来要用到三条方程，还不如天麒刚刚做一条辅助线那般简单！”张东玲淡淡地看了眼桌上的草稿本，心不在焉地说。
　　“怎么会，如果像他这样做辅助线，那不等于绕弯路吗，你看……咦，好像是简单了些……”李燕峰原本是想挑出区天麒的错误，但做着做着，自己倒嘀咕了起来。
　　古贝灵感觉课后的这场戏比电影来得真实多了，一个才女，借问题之名想与心仪的男子多说几句话，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搞得最后三个人僵持在那里。
　　李燕峰很搞笑，他似乎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拿着那条张冬玲的那条题目坐在旁边的一个位子上一个劲地用区天麒的方法拼杀在纸张之中，而张冬玲见没人打扰了，连忙再次邀请区天麒继续解说下去，那模样……古贝灵看着就知道，端的绝对是狐狸的媚笑！
　　我曰，她明明知道怎样做才能更快捷、更准确，还要请教他？得了吧，做作女，古贝灵在心里暗骂了声。
　　还有那家伙也是，忒没骨气了，被李燕峰这样奚落了，没什么反应也就算了，见张冬玲又过去问，就应该傲气一点，来个拂袖而去，结果竟然又对着她讲解起来，这都什么玩意，真当自己是班上的尖子生了？
　　“吃不吃饭？”古贝灵随手敲了下区天麒的桌子，语气有些冲。
　　张冬玲有些诧异地看了下古贝灵，又看了下区天麒，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似是捕捉到了什么。
　　“好！”区天麒抬起头，应了声，然后继续讲解着张东玲递过来的题目，好像那是藏宝图，他要穷尽毕生之力破解出来似的。
　　当天空从夕阳红变为石墨黑的时候，古贝灵已经吃完饭、洗完澡，准备回学校晚修自习了，而就在她准备进校门的时候，迎面走来的两道身影却让她当即把脚缩了回去，连忙躲在学校拐角处的墙后面。
　　学校橘黄色路灯的照射下，一对俊男美女，影子相并移动，和谐、安静中充斥着浪漫的美感……
　　这一天的晚修区天麒和张东玲并没有到席，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古贝灵把所有的闷气和怒气都发泄在草稿纸上，不断被翻过去的页面除了几何图形和数字，还有无一例外的“狗男女”三个字。
　　拿过放在他桌面上的那些复习资料书和习题册，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他做的答案，想起她自己的复习资料上该空白的还是空白，不禁有些纳闷：这家伙做题的速度那么快，做的题量又那么大，为什么不参加考试呢，老是霸着倒数第一的名号，这玩的到底是哪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