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4章 吕相之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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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前，小文离开了钟府。她知道那位崔管家醒来之时，还有场好戏，但那是钟纭该应付的。她自己现在的难题是苏槿，钟纭和柴先生彻底把这个难缠的丫头推给自己了。
回到家，不出所料，苏槿正在坐立不安满屋子的乱蹿，水菱大概是累了，倒也能不受苏槿的影响，此时已经睡熟了。
看到小文，苏槿一下跳过过来。紧紧抓住小文的胳膊乱摇，吼到：“怎样？”
本已睡着的水菱也被她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柴先生很好。”小文简短地说。
“我师父的伤……”
“你师父自己就是郎中，有什么可担心的。”
“是最好的郎中！”苏槿此时还不忘强调，想了一下还是不放心，“那……吃的、用的……”
“钟纭一介贵公子 ，他那里还能短了这些东西？”
“那我……”
“现在还不行。”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这么急着就说‘不行’！”苏槿跳着脚，很不满地嘟嚷。
“你现在不能去见柴先生。”
“你都可以见！”
小文对苏槿的不满只当没注意，“你师父交待你了一个任务，你先把这任务完成好再说。”
“什么？”苏槿果然跃跃欲试，一下子把不满丢到九霄云外。
“你去找几个身手好的师弟，准备着，”小文想了一下，又补充：“要那种机敏灵活的，能上房走高的。”
“咦、要做什么？”
“这个，现在还没定，不过，到时候你师父会派人通知你。”
“可我还是想见师父！”
“你忍两天吧。这次的任务特别紧要。”小文又转头对水菱：“你上次去，看到柴先生药辅附近可疑的人多不多？”
“很多啊，”水菱闪动机灵的眼睛，“药辅门外那个修脚的就很可疑，那么有名的药辅，还能没有好的鸡眼膏卖？他怎么会有生意！还有……”
“这个我也知道，还用你说？”苏槿不耐烦地冲水菱摆摆手，“若不是这些人讨厌，我又何必住到小文这里。”
“所以你行事要格外小心，要知道，柴先生这一失踪，官府定不会善罢干休。天一亮，就会满城搜捕。到那时，你再回你家药辅可就更难了。更何况，人人尽知你苏槿姑娘是柴先生的大弟子，找你的人怕也不会少。你自己出事倒也罢了，就怕牵连到柴先生。”小文说。
“这……”苏槿也为难起来。
“所以，你最好还是老实点、谨慎点”
小文看看水菱，坐在床上的水菱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文对她左看看，右看看，“我看你倒有些天赋，扮小乞丐就象乞丐；扮烟花女子也挺象；现在洗干净了，又是个平常人家的小姑娘的样子，还挺清秀的。人又小，不引人注意。”
苏槿明白了小文的意思，凑到水菱跟前，用指尖挑起水菱的下巴，学那轻佻的样子，也打量起水菱来。“嗯，不错！倒是个好角色，那好吧！就由你来居中传信，联络我和各位师弟。”
水菱的头点得如鸡啄米。
“怕不怕？”小文笑着问水菱。
“不怕！我知道，你们和钟公子，都是为了救出其它和我一样被拐骗的女孩子。我帮你们也就是帮了钟公子。”
小文笑着点头，“机灵点，多注意身后，快去快回。等事成之后，就能送你出城，和家人团聚了。”
小文不敢托大，还是做主还是把水菱打扮成烟花巷中尚未梳头的小丫头模样，让她装成给自家小姐求药的样子。苏槿写了信，在她身上藏好了。小文又千叮咛万嘱咐地送了她出去。
此时天才蒙蒙亮，早起的人刚开始忙碌，有扫街的，倒香桶的匆匆忙忙的身影，这个大城刚刚醒来。小文知道不能太急，和水菱两个在街国略等了片刻，一直等到早点摊子刚好摆了出来，小文随手买了早点，给了水菱一份，剩下的打算回去和苏槿分享。才转过身，就看见一个中年汉子迎了上来。此人身形精干，眼中也有精光，走起路来龙行虎步，腰中还佩着长剑。
小文站定，心中惴惴，脸上倒仍是一片平静。
那人上前施礼，“家主请沐姑娘一叙。”
“你家主人是……”
“姑娘见过我的，”那人笑了，“只是姑娘不曾注意罢了。吕相派我来的。”
小文一下想了起来，此人是吕相的亲随，每见吕相，此人都在吕颐浩左右。小文赶紧回了一礼。
“沐姑娘不必客气，小人当不起，鄙姓李，以后还请沐姑娘多关照。”
此人在小文面前显得很有些谦恭。小文知他跟吕相久了，对自己的事，怕是知道不少，心中不免尴尬。
“吕相有请沐姑娘。”
“吕相找我何事？”
“不知。”
小文知道官场诡异，也不多问，跟了他走。
丞相吕颐浩的宅子，江南民居的样式，只有天井，没有花园，是个旧宅，倒还及不上钟府的气象格局。
吕颐浩还在吃早饭。几月不见，小文看出吕相的胡子又白了不少，有些唏嘘。她上前施了大礼。
吕颐浩见是小文，只指指对面的凳子，示意小文坐下。
立刻就有家仆上了碗碟，吕颐浩示意小文一起吃。
小文怀里揣着刚买的面饼，有点不好意思。
吕相却不等小文有所客气，径直奔向主题，问小文：“最近见过官家没有？”
“这一个多月没见过。”小文如实回答。
吕相也不奇怪，“此次大灾以来，朝野上下都说朝廷要精减赈灾，但认真执行的没几个，身为皇帝却必得言而有信，以为表率，他既然说了要精减饮食，自然就不能再随意出来吃喝玩乐了。”
小文不语。
“你在我面前不必如此小心，我知官家常出宫找你。我也觉得他能常出来走走，也算是体查民情。总比呆坐宫中作一个‘何不食肉靡’的君王强。”
小文还了一笑。还是不予置评。
“听说这一次你又卷进来了。”吕相直奔主题。一边紧盯着小文脸上的神色。
小文不知吕相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不敢轻易开口。
吕相对小文的小心不以为然，不过他显然早已习以为常，“黄大人对我说过了。是他让你进钟府的。”
“是。”
“那现在你有什么收获？”
“暂时没有。”就算是吕相，小文也仍然小心，不敢随便述说案情。她知官场中的关系盘根错节。既然自己不愿为此多费心力，那么能做的就只能是谨言慎行。
不知吕相是不是信了小文，他转了话题，“你近日和钟家二公子一起，在大街上与户部任大人起了冲突，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只是碰巧而已，任大人在街上抓人。”
“任大人也是职责所在。”吕相停了箸，似在观察小文。
“我也不过是从旁说几句话而已。”
“任某人现在可在托人打听一个梳了双丫的美貌姑娘，年龄十四、五，会说‘《左传》有云’。”吕相笑起来，“消息都传到我这里来了，我一听，便知是在找你。”
“他打听我做什么？！”小文不以为然。
“这也正是我好奇的，难不成你查那案子的凶手最终不在钟家，却是任家？”
小文摇摇头，看过钟家那个小院之后，她就知道那无头女尸案，最终还是落在钟家。但此时听到任大人在打听自己，小文也不吃惊，在自己发现那盖着户部大印的假文书后，那任大人岂有不急之理。但这些，小文还不确定能不能对吕相说。所以她只有装糊涂，“该不会是因为我管闲事，乱说话，得罪任大人了吧？”
“很可能，”吕相说，“任某是去年任职户部的，当时我正忙于组织北伐，主持内政的是秦相。这个，沐姑娘是知道的。当时我没能好好考察那批被提拔的官员。今天看来，很多不太称职的也滥竽充数提了上来。此次赈灾，本来户部若是得力，场面不会如今天这般混乱。可现在到此地步，连我这宰相都自我弹劾，他却占着那尚书之位纹丝不动。”
吕相又看一眼小文，“沐姑娘倒也不用怕他，我今日只是提醒姑娘一下，我也会盯着此人的。”
小文知道吕相是在交底，也终于明白吕相今日找自己的目的。这姓任的，是前相秦桧提拔的。吕相显然是不喜此人，希望那无头女尸案是任家所为。今天提醒自己的，是把眼光转向任家。可惜自己怕是要让吕相失望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24章 吕相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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