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课题系列》安川

2、日课题系列之十distance距离

　　65号…么。

　　越前低头确认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票，便驾轻就熟地把行李放上列车上的置物柜里。顺势从书刊架上随意挑了一本书，极其自然地靠在椅背上，像是如释重负一样长长舒了一口气。

　　固执万分地订好了飞向纽约的航班，再不辞辛苦地从纽约坐上通向加利福尼亚的火车。比预期的行程还要多了几天。只是为了要躲开同样在加利福尼亚的某人么。

　　体育记者啊，那家伙。越前低下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如今身为大牌球星的自己，就算再怎么不愿意，还是会见面的吧。既然如此，还是尽量避免这样见面的尴尬麻烦为好。

　　越前随手翻了翻刚刚从书架上拿来的手册，打开目录的时候却被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刺痛了双眼。

　　——不二周助。

　　像是强迫性地记起了某些东西一样，等到越前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非常非常久远的声音。久远到连自己都差点以为所有的一切只是自己走过的一个再也真切不过的梦境。那个声音很温柔，温柔到越前从头到尾只记住了三个字。

　　他说，“呐，越前。”

　　再也不想翻开摊在桌面上的杂志，越前偏过头看向窗外，想要试图平熄一下心中莫名烧起的回忆片段。

　　真的起风了。

　　从越前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前方的小半截车厢越过铁路两边的田野和鱼塘，他一手撑着头靠在窗边，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加利福尼亚….吗。

　　果然还是回来了，自己曾经生活了十二年的国土。阔别这里十四年之后，居然陌生到连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都没有了呢。越前摇摇头，自嘲似的嗤笑出声。

　　曾经似乎也有一个人对他说，越前，我希望能去看看你成长的地方。

　　可这样的希望只说了一次就被搁置在那里，自己为了比赛东奔西走，两人独处的日子也就变得寥寥可数。很多时候越前很想告诉不二，要不然我退役吧，网球的话，从前有老头子，现在和你打也是可以的。可是希望始终只是希望。

　　不二周助和越前龙马都需要生存。

　　心里这样想着，就像是配着音乐的独白一样，从画面里慢慢流泻出来。却又像是日本那个家里藏了很久很久的相册一样，稍微掀开一点点的页脚都会有扑面而来的回忆让他觉得难以负荷。

　　越前也忘记了究竟是谁先提出的分手。只是模糊地记得那天天气很好，不论是自己家里懒散的猫咪还是不二家里种的仙人球，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妥。直到不二睁开了冷蓝色的双眼，事情才似乎变得不可挽回。越前还记得自己非常镇定地转过身，没有留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给身后那个已经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前辈。

　　不二周助应当遇上更好的人。

　　像是摆脱什么一样愈走愈快，直到觉得逃开了身后清冷视线的时候才放慢了步伐。慢慢挪至墙边靠住，才发现自己原来连站立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下意识抬起手抚上脸颊，一片冰冷潮湿。

　　连自己都觉惊讶。

　　越前晃晃脑袋，想要把这样类似侵略一样的回忆赶出脑海，心与心的距离是不是真的会变得那么遥远，远到连彼此曾经深刻无比的情感都干干净净地消失殆尽都不曾察觉。

　　没有什么可以永垂不朽。

　　青涩或是成熟，梦想或是现实。曾经被那些事物浸润的心脏让如今的自己像走在雪地中一样深深埋下头。

　　越前觉得，就算是现在的自己，也还是仍然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