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晏之

9、庙会

　　出了隆景轩，天色已然变暗。庙会早已布置齐整，舞龙耍狮、灯谜歌舞、游行祭神，就连河上花船莲灯都一字排开，好不热闹！再瞧那沿街各色摊子：戏中糖人儿、手制面具，套圈儿摇彩，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若是随着人潮走到尽头转弯，便又是另一番人声鼎沸的风景：小吃一条街！这儿有糖饼扒糕豆腐花，那儿有灌肠蒸饺臊子面；左边是元宵麻球儿冰糖葫芦，右边是油茶血糯米红豆汤；嘿！也别错过那前头的叉烧腊肠黄焖鸡，还有后面的煎饼油条烤红薯！
　　阿八他们目不暇接几乎看花了眼，这个玩玩那个买一些，还揣着一堆吃食在怀里。街上愈发沸沸扬扬水泄不通，锣鼓喧天的也几近震耳欲聋。眼看快到放烟火的时候了，人潮更是你推我攘都想占个好地方。也不知何时被人潮冲散，等阿八回头寻八宝他们时，已是落单了好一阵。本想折回去找大伙儿，却人单力薄只得被人流推搡着前进。终于来到转角处，阿八一个巧劲儿脱离人潮。再往前走，到了岸边。
　　岸边小贩卖着花灯纸船，一群小娃儿正争先恐后的抢着船灯。阿八也赶紧上前凑个热闹，总算得了最后一盏莲灯。小贩也利索的很，见花灯卖完，急忙回去拿货。阿八正愁小贩没给火石，不知该如何点灯，却见一双火石递到面前。抬头一看。
　　“妖人颜如玉！”
　　若水忍俊不禁，“现下才知何来妖人颜如玉一说，原是你四师兄哄你说的胡话！”
　　阿八惊恐万分，颤悠悠的接过火石，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看来今日注定要栽在这妖人手里了！
　　“只不过为何姑娘会如此叫在下，在下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还请姑娘告之…”
　　“那撒…别叫姑娘，听着瘆人…我叫八戒，字阿八~”
　　若水眼里流光宛转。
　　“若是姑娘不介意，在下便唤姑娘为小八。”
　　见阿八冷不丁打了个颤，若水解释道。
　　“想来姑娘是不愿被人唤作八戒的…”看到阿八用力点头，若水展颜，“阿八又定是亲近之人所称，若直呼其名，倒显得在下不知礼数有意轻薄姑娘，莫不如取其中者，唤姑娘为小八可好？”
　　阿八吸吸鼻子，不就叫了个新名儿这妖人哪来这么多话绕着说…八戒是断断不能叫的，阿八也都是师父师兄姐和胭脂他们喊的，小八也还成，至少可以跟着小宝刀发光发热一回~
　　“好啊！那若水公子以后就叫咱小八呗~”
　　“菊生，”若水一顿。
　　“你唤我菊生便好。”
　　阿八搓搓手，菊生菊生，敢情你是张生他失散多年的儿媳妇不成…
　　“那撒，我还是叫你若水吧！我更喜欢这名儿！”
　　若水细密的笑开，见阿八愣住晃神，便拿过火石相互摩擦轻击，点上莲灯领着阿八在河边蹲下。
　　“可要许愿？”
　　随风晃动的烛火在若水脸上映出斑驳的光晕来，看着却有些不真切。阿八只觉俩人似乎靠的很近，错落的呼吸落在彼此脸上，带着一片暖气。阿八发现若水琥珀色的眼眸里有个小小的自己，红着鼻子呆着神情。突然觉得鼻子一凉，抬头一看，竟是落雪了。
　　再低头时，却看见若水粲然的看着自己。而后嘴角扬起，轻轻说了声新年快乐。
　　慌乱间，阿八也不知怎样放了莲灯，又许了甚么愿望，只记得若水那一句新年快乐在脑海里不断盘旋，直至绚丽的烟火炸开在空中。
　　雪中烟花。
　　河里莲灯。
　　夜下二人。
　　浅笑出声。

　　烟火快结束时，八卦几个才辗转碰到阿八他们。八宝抱怨人流太过拥挤，众人皆被冲散，幸好寻着无影粉和铃兰香味才找到大家。看着时候还早，碧月遂提议不如找个地方稍作休息。沐夜倒是四处留神，见河中有亭，便邀众人一同前往。只是河上船只已满，霜云也提议不如各自施展功夫看谁先到。
　　且说苍术决定过完年后再闭关，对阿八的三月之查也延到年后。莫不说此时阿八不知自己轻功如何，就连晏之□□也暗自发怵不晓得洺奘教的功夫能不能派上用场。却闻霜云一声开始，便急急展开身手朝河中亭奔去。
　　阿八只觉得自己身轻如燕飞如惊鸿，不由暗暗诧异。转念一想，原是今日没绑石袋！但见若水第一个抵达，而后分别是霜云、沐夜、碧月、阿八、八卦、晏之、八宝和□□。沐夜有些惊讶阿八的轻功。若是假以时日必会超过自己或若水，不容小觑。这边霜云和八卦却臭味相投，要最后到的八宝□□他们表演节目。八宝倒也不扭捏，拉着□□就演起傍晚看的西厢记来，倒看的众人连连拍手叫好。八宝演完也要第一名的若水想个新鲜乐子。片刻之后，若水便提议众人交换新年礼物。
　　“这法子好！”
　　八卦拍手喝道，谁不知他看上碧月新得的箭套。
　　“咱们共九人，不如分为四对儿。三对儿两人互换，一对儿三人互换，你们说这样可成？”
　　众人皆一阵赞同。却说到如何分对儿，八宝一乐。
　　“这还不简单？抓阄儿呗！”
　　于是便找出多余礼纸，蘸着河水写下自个儿到达河中亭的顺位，而后叠成九张小条儿，且弄混顺序，也不知哪张才是自己的。
　　众人先是互看眼色，接着哄闹一声飞快抢了张小条儿在手里。先赶紧瞄一眼自个儿抓到的阄儿，再急吼吼抢来旁人的瞅瞅。然后一摊牌，阿八若水，八卦碧月，八宝□□，晏之沐夜霜云分成四对儿。最后再拉着各自跑到河中亭四面，一面一对儿。
　　北面很是欢天喜地。八卦得了碧月的新箭套，开心的眉飞色舞恨不得跟人称兄道弟拜把子。碧月也换了八卦的无敌霹雳大鞭炮，还顺带附赠五支架子烟花。
　　东面则是少女情怀小羞涩。八宝送了如意结给□□，□□回赠双鱼结给八宝。看的阿八心里直叫无趣，以结换结，不过是变了个花样。只是见八宝一脸娇羞居然还有些母爱泛滥的苗头，阿八恍然，定是这心意不同了。
　　西面却是一片调笑声。霜云欺晏之脸薄，拿了女子缠臂镯要换。晏之口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脸鲜红似要滴出血来。沐夜笑止霜云，找出一本《了凡四训》给晏之。晏之如获至宝，很是感激向沐夜道谢。霜云吵着向晏之要礼，晏之寻出一副吉祥如意的春联给他。霜云还算满意，便也翻出陶砚给沐夜。
　　却说南面无语。阿八翻着今日新得的东西都舍不得拿去换。转念一想，可没说换礼一定要新的不是~当下便翻看身上可有现成的东西。别的没有，香囊倒是一堆。其中一个精致的是白嬷嬷绣的，里面放着阿八闲来无事收集着许多已风干的铃兰，略带暗香。其余散着杂乱针脚的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用来装毒粉药丸的。本想挑朵还算齐整的铃兰干花出来，却是略显寒碜。阿八便一狠心，干脆整个香囊送出。只是这香囊是白嬷嬷给的，也不好送人。于是寻到个还能入眼，上有小鸡吃米图的香囊装了铃兰送出去。
　　那头若水早已挑好一根赤霞玲珑发带要送给阿八。见阿八递过香囊，不禁莞尔。
　　“真要送香囊？”
　　阿八轻挑左眉。打开香囊拿出里面的铃兰。
　　“当然不止香囊啦！里面还有铃兰呢！”
　　“真要送香囊铃兰于我？”
　　阿八睁圆眼，这妖人怎么这般贪心，还嫌少呐？！
　　“是啊！就送香囊跟铃兰，多了我也不送了！你要不要呐？”
　　若水轻笑出声，接过香囊，细细看了一番。笨拙的针脚倒显得小鸡吃米图愈发逗人，憨态可掬。翻到背面，却见香囊下摆绣着小小“八”字。不觉滞了神情，眉角带暖，心中漾开一江春水。
　　“可是你贴身之物？”
　　“自然是了，没看我刚刚从怀里摸出来的？”
　　阿八暗想这妖人耳力好，又有读心术，莫不是独独这眼神儿不好使？
　　“好。我便收下你这香囊铃兰。”
　　“那你送我甚么？快呈上来！”
　　若水拿出赤霞玲珑发带，阿八一瞅，差点一个没忍住就欢呼雀跃起来。这发带通体赤红，遍身用极好的绯色丝线绣出朵朵云霞，如烟如墨。尾端却不似一般发带缀有流苏，而是飞身燕尾飘若玲珑，叫人眼前一亮。
　　阿八虽不识这发带是缎是绸，却也知这必是好料，便欢欢喜喜的接过去。香囊换小宝带，岂不是赚翻了！
　　疯了半天头发也乱的很，阿八得了小宝带很是得意便要换上。松开零散的辫子，胡乱抓了几下便要系上，若水却起身拿过发带，坐到阿八身后。
　　“我来。”
　　敢情这妖人还是伺候人的主儿。阿八暗道。得，今夜你就好好伺候小爷，伺候好了没赏！
　　若水撩起阿八披至肩背的乌发，触手细软柔滑，散着铃兰淡香。先轻手理顺，而后一把抓高，梳了个俏丽小马尾。再系上赤霞玲珑发带，一圈一圈绕过发丝，不觉弯了嘴角。
　　“青丝绕指柔，发带挽君心。”
　　“你嘟哝甚么呢？”
　　阿八掏出剩下的花生糕，吃的脸颊圆鼓鼓的。
　　若水重新坐到阿八身前，信手将阿八鬓间碎发拨到耳后。看着随乌发晃动的赤色发带，如夜色下一抹红梅若隐若现，不觉满意的点点头。
　　“倒是很衬你。”

作者有话说

　　下山、生变、□□、闭关四章老说【作者可能删除了文件，或者暂时不对外开放.请按下一章继续阅读! 】。也不知怎么捣腾它。。。
各位看官可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