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双骄-花鱼）之后》九死一生

5、04

　　“我知道你一直在，为什么不出来？”

　　江小鱼哼着歌向前走，直到以他的耳力，再也听不到少女凄楚的哭声，才寻了个看得顺眼的地方停下来，盯着山崖边渺渺流动的白云，状若自语道。
　　他等了一会，果然几步外的梧桐树后有个人缓缓走出。衣袂翩然，丰神俊朗，正是小鱼儿不久前相认的便宜兄弟。

　　“你知道我在？”
　　“不管你在哪里，我总是知道的。”

　　花无缺目光闪动，微微一笑。他虽已改回原名姓江，但世上似乎再没有比“花无缺”这三个字更适合他的形容，只一笑，便让这崖边的清风白云也带上了几分醉人的暖意。

　　小鱼儿却莫名有分恼意：“既然你在，为什么不出来？这阴谋破裂，世事两茫之后，本就该是英雄美人你侬我侬抱头痛哭的发展，白教我捡了场救美的猴戏。”他冷笑，“还是温柔体贴的花公子宁愿放弃这宝贵的温存时刻，特地前来教导小弟不该对大嫂出言不逊？”

　　“……她此刻未必想见我。”花无缺缓缓道，“一个男人，总该让着女人些的。”

　　“果然是秋后算账。”小鱼儿苦笑道，“是了，你曾说过，即使一个女人再对不起你，想要你死，只要她是女人，你也绝无怨言。是我多管闲事了，死在女人手上，也许是你花大公子的夙愿吧。”

　　绝无怨言……
　　花无缺也苦笑起来。
　　想着那黑暗山林中的狂笑与泪。想着铁心兰比海更深的眼眸。想着二师父苍白的脸和大师父目光中恶毒的笑意。花无缺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女人居然都不约而同地希望自己去死，纵然不恨，又真的能毫无怨怼吗？
　　他唯恐铁心兰当真寻死，但在找到她的那一刻，却不知何故迟疑地停下了脚步。又在听到那番话后，跟上了眼前的少年。

　　所有人都想要花无缺死。这世界上唯一想要他活着的人，竟然只有当时的敌人。
　　——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一个人，无论世事几何，背景如何，立场为何，也一定要“花无缺”活着。

　　花无缺道：“无论如何，你总不应该那么对她。”
　　小鱼儿道：“我说过了，我对铁心兰说的那些话原也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想说而已。我不介意你为了她跟我再打一架，但绝不会收回说过的话。”他嘻笑着，一副决心赖账到底的样子。

　　花无缺望着他耍赖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绝不会原谅对女人口出恶言的男人，何况那女人是铁心兰。即使对方强如燕南天，也不曾介意拿命一搏。但不知为何，他更无法想象自己对眼前这个人发怒的样子。不管是愤怒，嫉妒，还是他们尚在不死不休的局中时的杀意——好像从天性里，“江小鱼”，就只会拥有“花无缺”最美好的情感一样。<无缺公子你会把小鱼儿宠坏的囧……>

　　花无缺道：“她也是为了你……”
　　小鱼儿道：“苏樱为了我找你拼命，铁心兰为了我想要你死，你却一点也不会责怪她们，处处为她们着想，帮她们说话，只因她们都是女人。你可知道，女人是不能太宠的？如果对女人太好，她便会视之为理所当然，非但不会因此感激你，反而会因为你一点点的倏忽而怨恨你。而如果你不理她，晾着她，她们自然会放大你的好处，反过来讨好你，尤其是铁心兰这种过度热爱牺牲的女人。”<本章节别名：小鱼兄教你如何泡妞……>

　　小鱼儿教育他：“你从小在女人堆中长大，却一点也不了解女人。你把她们都当做公主，她们就只会真当自己是娇贵地不能惹的公主<简称公主病？>。你觉得铁心兰是世界上最纯洁最善良的女人，但这种善良，如果只为了帮外人来捅你一刀存在，又有什么意思？——我又何尝稀罕她这样的牺牲！”

　　小鱼儿握紧拳头，咽下了即将出口的吼声。苏樱也好铁心兰也罢，难道真的都以为害死花无缺，自己会因此感谢她们？！他们是兄弟，即使在什么也不知道以前，双生子的感应也让他们本能地感到亲近。那些痛苦挣扎和每次见面不可抑的高兴，号称最爱他们的两个女人，竟都毫不知情。苏樱或许是因为太在乎自己的命，而认识那么久的铁心兰……？
　　真相揭开之后，很多其他的东西，慢慢浮了上来。
　　如果没有邀月一旁紧逼，他们会不会真的杀了对方？如果没有铁心兰，会不会有一开始的两看相厌，会不会有……那秋夜的胴体？
　　那是江小鱼此生的噩梦。
　　绝望，羞愧，心动，自厌，痛苦，震惊……
　　从那时起，江小鱼真正记住了铁心兰。而他相信，即使花无缺从没说过，他的痛苦，也是从那时起的。江里自由嬉戏的漏网之鱼，明月宫高高在上天人一般完美却冷清的无缺公子，都从那一刻起，走进了人间。
　　所以苏樱说过的一句话，即使在之前那般激愤时候，他都不曾说出口。若是不出意外，直到他死，也绝不会说。那是他的无能，所背下的债。

　　……一个少女，若遇事首先只想到了脱衣服，那她会有多看重他人——又多珍惜自己？

　　阴郁的神色在小鱼儿眼中一闪而过。花无缺静静注视着他，突然苦笑道：“看来我不但不了解女人，也不了解自己。我们虽然流着一样的血，你却实在比愚兄聪明多了。”

　　小鱼儿回神，嘻嘻笑道：“那可不是。不过大哥也不必妄自菲薄，小鱼儿这么聪明，你也一定不差。往后你多跟兄弟我学学，纵然是一百个铁心兰也不在话下。我再问你，你现在是不是很想回去安慰她？”

　　花无缺微微一笑。他虽然还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否想面对铁心兰，但比起方才的阴沉，却绝对更乐见眼前少年神采飞扬的样子：“是又如何？”

　　“我再教你一招，对待女人就要欲擒故纵，你此刻回去虽然效果不错，但也容易使她更爬到你头上来。恃宠而骄的女人最是麻烦……”他似乎刻意忽略了若是不回去，悲痛中的铁心兰会如何不安，溺爱女儿的铁战大叔又会如何暴跳如雷，“偶尔凉一凉她，她只会更惦记你的好处。唉，你说我们兄弟这么优秀，若是没玩够本就被女人绑住，岂不是江湖各大中小美女的悲哀！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喝一杯,我慢慢教你？”

　　花无缺微笑地看着他，轻声应道：“好。”

　　“嘿嘿……”小鱼儿开口又想说话，突然就变了脸色。

　　——“小鱼儿，臭鱼儿，你在这里吗？”
　　——“苏姑娘，听说刚刚有人看到他往山崖处走了。”
　　——“这孩子，会场里那么多人在等他！无缺公子也不知何处去了。”

　　风远远地送来了几人的说话声。小鱼儿想起会场里黑鸦鸦的人群——万伯伯的叙旧加燕伯伯累积了十多年份的唠叨加苏姑娘含情脉脉的双眸——和各色奇药，顿时头大如牛。

　　——此地不可久留，不然我的青春一定会断送在今天晚上~~~~~~~~

　　“……对了，我刚好有个想去的地方，你陪是不陪？”

　　关于这章要写的本来挺多，删删改改的就变成这样了。这章原来想说说小鱼儿和花公子对铁心兰的看法，但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女人也不好一下就炮灰掉，再晾凉吧。基本上我觉得两兄弟都算喜欢她，但都不是那种深刻的喜欢(纯情少年被吓到——或者雷到的可能性比较大？铁MM脱衣服的时候貌似也才14,5岁吧，有看头么……)
这章中途写着写着差点以为发展成：小鱼儿教小花泡妞，小花点头诺，于是各自回老家结婚囧，到最后居然又扭回来了，花公子的弟控属性也很强力嘛……
对了，关于谁兄谁弟的问题，俺是默认如此的，原因大概是因为1俺是年上派2万恶的游戏洗脑3反正就这么觉得！所以打滚，反正就是这样了~~~
这章为止确实可以打上END了，再挖下去就该走游戏风了囧……
PS附录一下，古龙大大真乃大手也，本来有想直接贴原著对话上去的，反正要多少有多少，要多JQ有多JQ……
**不然我的青春会断送在今天晚上~**出自宇峻的《新绝代双骄》，游戏里最喜欢的台词之一~~（顺带一提，原著里最喜欢的台词是小鱼儿的“马儿啊，咱们年纪还小，若是被女人缠上，可就一辈子不能翻身了”，暴死）
花无缺和声道：“一个男人，对女孩子总该客气些，就算她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也该瞧在她是个女人份上，让她一些。”
小鱼儿哈哈笑道：“好个温柔体贴的花公子，世上有你这样的男人，当真是女人的福气，天下的女人真该联合起来送你一面锦旗才是。”
花无缺微微笑道：“好说好说。”
小鱼儿道：“但女人若要杀死你时，你又如何？难道你就闭起眼睛来让她们杀？难道你连还手都不还手？”
花无缺缓缓道：“我若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被她杀死，也绝无怨言。”
小鱼儿道：“但若有个女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不杀她？”
花无缺道：“男人总该让着女人些才是。”
小鱼儿苦笑道：“你这样的想法，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照你这样说来，天下的男人简直都该死了，都该一头跳进黄河才是。”
花无缺道：“那也不必。”
小鱼儿瞪着他，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也不知他是真的听不懂自己的话，还是假听不懂，也不知他是聪明，还是呆子。
苏樱也望着他，良久良久，才喃喃道：“你实在是个聪明人，实在太聪明了！”她凄然一笑，接着道：“但无论如何，我总是为了你，你实在不该如此对我的。”
小鱼儿又吼了起来道：“你还想我对你怎样？你以为害死花无缺，我就会感激你吗？”
小鱼儿和花无缺面面相对，久久说不出话来。过了很久，花无缺才叹了口气，道：“你为何要那么样对她？”
小鱼儿又沉默了很久，喃喃道：“看来你和我的确有很多不同的。”
花无缺道：“人与人之间，本就没有完全相同的。”
小鱼儿道：“她为了我找人拼命，我却骂得她狗血淋头，她要杀你，你却反而帮她说话，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不同之处。”他苦笑着道：“所以你永远是君子，我却永远只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