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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广末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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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这几日,阿弥不停地打来电话,芥子既没接,也没回,短信发了无数条,也是石沉大海。阿弥心中担心,打算出发来找芥子,又不知道地点。阿弥只得打电话给周周,周周一脸没好气地道,“我们很好,拜托你这种伪君子,不要再来骚扰芥子。”
由于广末凉的出现,芥子心情好了很多,周周也见过广末凉,一脸坏笑地说,“哎呀呀,果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呢,我看这个广末凉就比阿弥好上几十倍。”芥子摇了摇头,“也许吧,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广末凉……。”周周剜了眼芥子,“感情的事谁说的清啊,人家还就看对眼了。我看你还在想着那个阿弥,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到底在纠结些什么。”
又是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广末凉约了芥子在风行俱乐部打桌球,芥子体育运动很差,但桌球除外,算是个中好手。芥子当仁不让,穿上便装,便和广末凉一起去了球馆。风行是一家高档俱乐部,人不多,气氛也很好。芥子先开局,一连进了几个球,正得意洋洋往下打,球桌左面的墙壁是面偌大的镜子,芥子在镜中瞥见广末凉的神情,那样的神情芥子从未见过,他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芥子,眼神中似乎包含了无数种复杂情感,像是深爱,又像是不舍,更像是心痛,还有些莫名的愤怒,芥子不能全部揣测,只觉得那样的目光不应该对向自己,就像双方已经认识了数十年。想着想着,杆偏了,球被打在桌壁上。芥子轻笑了一声,“该你了。”广末凉的目光这才从芥子身上抽离出来,已是另一幅表情,“芥子,没想到你技术不错啊,我还以为都轮不到我上场了。”
晃晃悠悠又是几天,广末凉仍是一直陪着芥子,也没开口让芥子做她女朋友,而那天在球馆中的眼神,芥子也再没看见过。一月中旬,广末凉忽然对芥子说自己出差的时间到了,第二天就要走,当晚请芥子、周周和屠枝三人到蓝羽毛酒吧喝酒,芥子对跳舞不敢兴趣,只是闷头喝酒,周周和屠枝兴致很高,一进酒吧就往舞池里钻,广末凉陪着芥子,只叫她少喝点。可芥子一杯接一杯,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不过一会,就喝醉在吧台上,嘴里还叫着嚷着要酒喝。广末凉看芥子已经醉了,便跟周周说了句送她回家,周周正要去看芥子,想想广末凉送她也不错,又滑入舞池了。
广末凉将芥子架出了酒吧,芥子早就喝得气晕八素,靠在广末凉身上像是睡熟了。广末凉摇了摇芥子,芥子仍是熟睡模样,上了计程车,广末凉叫了声“师傅,华业酒店。”芥子的头歪向了广末凉,脸色潮红,呼吸越来越匀称,广末凉呆呆地看着熟睡中的芥子,脸色忽然难看起来,似乎在思索挣扎些什么,过了一会,华业酒店便到了,此时广末凉也已面色发红,忽然开口,“不在这里下,到南岸的愚人水榭去。”师傅仰头看了看广末凉,广末凉笑道,“师傅莫怪,我和她是男女朋友,原本开了房打算……现在她都烂醉如泥了,还是将她送回家吧。”师傅笑了笑,便开了车。
屠枝和周周又是喝酒,又是跳舞,玩得不亦乐乎,午夜才各自回家,玩了很久才各自回家。第二天10点来钟,周周醒来,没看见芥子,周周回想昨夜的情形,才明白芥子一晚应该都不在家,自己喝了酒,根本没想到芥子这茬,周周忙打电话给芥子,可电话一直关机。周周心急火燎,屠枝,芥子父母,甚至阿弥周周都旁敲侧击问过了,可哪里能知道芥子半点消息。广末凉,对,一定是广末凉带走了芥子。可是除了芥子,没人认识广末凉。周周和屠枝开始在镇子附近疯狂地找寻芥子,大半个下午过去了,仍没有半点消息。临近黄昏,周周收到条陌生号码短信,“愚人水榭12栋2单元3楼2号”。周周忙打电话过去,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屠枝在镇子上叫了几个兄弟,和周周火燎燎地赶到愚人水榭。刚到小区门口,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小伙子便送给周周一串钥匙,说这是她们需要的。屠枝一把将黄毛抓过来,“他妈的,你们这群王八蛋,你们把芥子怎么了?”黄毛看见屠枝一伙人,忙求道,“各位大哥,不是我啊,我就是这个小区的,刚有人叫我送给你们一串钥匙说给我一百块钱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周周忙问,“叫你送钥匙的人呢?”黄毛指了指东北角,哪里还有人在,周周忙跑过去,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周周和屠枝拿了钥匙,赶到12栋2单元3楼2号。
(十六)
门开了,客厅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周周大喊“芥子,芥子”却无人回答,周周跑进卧室,只见被褥整整齐齐的没有异样,周周心里放松了很多,又冲向浴室,浴室的门紧锁着,周周忽然有种十分不祥的预感,大力敲门,“芥子,你在里面吗?开门,快开门。”里面没有任何回音。周周忙叫屠枝几个将门撬开,浴缸里的水已经满了,将浴室洒了一地,喷头还在开着,芥子面无表情地坐在浴缸里面,身上的衣服全部浸在水里。周周哭出声来,“芥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会在这里?”芥子听见周周的声音,将头抬了起来,苍白的脸挤出了些笑容“周周是你啊?我在这里洗澡啊,水好暖和呀,你也试试。”周周哭喊着,“是不是那个王八蛋,老娘今天把命搭了也要他不得好死。”芥子伸了伸手,擦了擦周周脸上的眼泪,“周周,你说过,再大的痛苦也要忍着不哭,今天你不乖。”周周只觉得心中更加难受,一把抱起芥子,“我不哭,我不哭,我永远都要陪你笑,哄你开心,不要你受委屈,就像你当年陪我一样。”眼泪却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芥子将头放在周周肩上,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
整个晚上,芥子全身都发着高烧又死活不去医院,周周陪着她,两人也不说话,周周也不看芥子,只一个劲的转过身去留眼泪,买的退烧药,削的苹果,熬的小粥,芥子一样都没吃。到了凌晨三四点的样子,芥子忽然开口了,“周周,你有想过去死吗?”周周朝了芥子笑了笑,“想过,高中那次,你不是不知道,我天天都恨自己,觉得自己很脏,老是想死,自杀都玩过三四回了,你知道我手腕上的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说着将芥子的被子拉了拉,“后来想了想,我若是死了,也不能一了百了,亲人朋友难受,那个禽兽却不会,我想至少我要死也要拖他下地狱。”芥子沉默了。周周拉着芥子的手,“别做傻事,你看我还不是活的好好的,有你们,有爸爸妈妈,我很庆幸我当年的决定。”芥子惨白地笑了笑,“我不会的。”过了许久,芥子忽然对周周说,“快睡觉吧,都四点了,明天咱们就回曲靖吧,我想妈妈了。”周周摸了摸芥子的脸,掀开被子,抱着芥子睡熟了。
清早起来,周周没看见芥子,又慌了神,刚想喊,却见芥子站在窗台前望着广阔的湖面出神。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周终于喊了芥子一声,芥子回过头来,面容有些憔悴,“周周,你醒了,中午咱们就回曲靖吧。”周周答了声好,洗漱了几下,便收拾了行李,离开了玉溪。离开前,芥子将阿弥的地址留给了屠枝,屠枝和姐姐想送送芥子和周周的,芥子拒绝了,两人终于搭上了回曲靖的客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