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媛》飘渺的烟

6、赴宴

　　邓宜看到刘媛过来很是欣喜，忙走过去热情地拉起她的手，说道：“媛妹妹你来啦。”
　　“几天不见，二表姐今天可真漂亮。”刘媛见她这么热情，自己也不好干站着，忙寻了话来说。
　　“媛姐儿可真会说话。”一阵冷哼从身后传来，刘媛和邓宜同时转过头，看到大太太搭着罗妈妈的手正往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比罗妈妈年长的仆妇，不过穿着打扮比寻常仆妇稍微讲究点。
　　“见过大舅母。”刘媛礼貌地问候了一下。大太太看着她一副乖巧的模样，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张相似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嫉恨，瞬即又恢复常态，似笑非笑的轻点了下头，说道：“宜姐儿，媛姐儿，这是我从刘家请过来教你们礼仪的刘嬷嬷，你们要认真学，不许偷懒儿。”
　　大太太的外家姓刘，这位刘嬷嬷估计是刘家也知道外孙女要出阁了，就派了自家教习礼仪的嬷嬷，也算出分力。大太太这样做明显就是信不过邓家的嬷嬷，不知道是怎么跟外祖母交代的。刘媛看着一旁正在跟自己女儿嘱咐着什么的刘氏，不由得想到。
　　而邓家老夫人的确正在为这通事情发着脾气，“张婆子，你说，大房明显是不把我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自家明明有教习礼仪的嬷嬷，她怎么跑到外家去请人，也不怕外面的人笑话。
　　“老夫人，不值得为这种小事来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兴许大太太也有自己的想法了。”张婆子一边帮她顺着气，一边劝慰道。
　　正在这当儿，一个守门的丫鬟进来禀告道：“老夫人，大太太来了。” “让她进来。”邓老夫人面上仍有些恼怒之色。
　　“母亲，儿媳赔罪来了。”大太太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邓宜、刘媛和刚从刘家过来的刘嬷嬷。
　　“祖母。”“外祖母。”邓宜和刘媛含笑地走到邓老夫人身边，她的面色这才稍霁下来。
　　“母亲，儿媳不是嫌弃自己教习礼仪的嬷嬷，只是这是宜姐儿她外祖母心心念叨着这个外孙女，母亲她也上了年纪，就派了进身的刘嬷嬷过来，一来可以替自己关心看看宜姐儿，二来女儿家出阁可是件终身大事，将来宜姐儿到了婆家若是贤惠淑德，做外祖母的脸上也会沾点光。”
　　大太太不徐不疾地将这番话说完，眼睛时不时从邓宜和刘媛身上扫过，邓老夫人的脸色已经完全缓和了下来。她笑道，“亲家母真是有心了。”
　　刘媛在一旁冷眼旁观，敢情大舅妈一早把自己叫过去就是为了能在外祖母面前为她的行为找借口，把外祖母哄得一愣一愣的，看来她这个中馈主母的位置稳坐这么多年可不是白做的。

　　“祖母，宜儿有件事情想请您答应。”邓宜一边帮着邓老夫人捶着肩膀，一边撒娇似的说道，一双美丽的眸子在刘媛身上转悠着。刘媛不禁有些纳闷，不会又跟自己有关系吧，这对母女到底在搞什么。
　　“有什么事就说啊，怎么跟我这个老婆子还见外。”邓老夫人轻嗔道。
　　闻言，邓宜绕到了邓老夫人的面前，“赵家的二小姐邀请各府小姐去她家赴宴，宜儿想把媛妹妹也带过去，一来让东城的各家小姐们都认识一番，二来，媛妹妹也来府中这么久了，还没出去好好玩过。”邓宜说的邓老夫人眉开眼笑，“你这个丫头不就怕我不同意你出去，还把你媛妹妹也拉出来，罢了，你说的也对，只不过你也是待出阁的姑娘了，以后可不能随便乱跑了。”邓老夫人继而又把头转向刘媛，询问道，“媛丫头，你看可好？”
　　刘媛没有漏掉当老夫人提到出阁时，邓宜目中闪过的不甘之色，听到外祖母喊自己时她立即装出很欣喜的样子，说道，“媛儿也想随二表姐出去看看了。”
　　她心里却想着如果邓欣表姐也能一道去就好了，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可是这次明显是未出阁小姐的宴会，大表姐这个身份未免会尴尬，自己也好久不曾见过她了，一来这毕竟是外家，不如在自己家里那般自由，二来二舅母看自己不顺眼，自己也不想找气受。
　　此时的二太太正在气头上了，本来自从邓欣从婆家回来之后，二太太就暗地里托了香熟的人帮邓欣在东城的探探，有没合适的人家。可是毕竟不是黄花大闺女，做正妻基本是不可能了，做人家的续弦二太太又担心她那软弱的性子受到继子继女的欺负。
　　这几日，终于找到了一户还算满意的，是当地赵府上的老大，他几个月丧了妻室，只留下一个未满五岁的儿子。二太太的如意算盘是这样打得，等邓欣一嫁过去就赶紧生个儿子，这样两个孩子相差的不大，有了主母的庇护，将来分家产，顶着嫡子的身份自是不会吃亏的。
　　在二太太讲得唾沫横飞的时候，邓欣连头都没抬一下，仿佛手中没有完成的绣活更加重要，二太太气的一把将她手中的东西的夺了过来，大声叫道，“你有个好去处比帮你弟弟做衣裳对他好的多。”
　　“母亲，我不想再嫁了。”邓欣双眼含泪，恳求地看着二太太。“你……你休想。”二太太只觉得怒火攻心，说话都结巴了，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女儿，甩门而去。刚走出门，就看到刘媛正往这边走来。刘媛本以为二舅母这个时候去看耀祖了才过来的，冷不防看到一脸气愤之色的她从邓欣房间里出来，不由得暗自纳闷，二表姐一向是个温顺的人，怎么会惹的自己母亲生气了？她看到二舅母也发现了她，便快步走上去跟她问好。
　　“你找你大表姐什么事？”二太太并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
　　“赵府上的二小姐明日请客，我想问问大表姐要不要一同去？”刘媛回答道，自己本是想过来和大表姐谈谈心的，不过自知她不喜欢自己，肯定也不会希望自己和她女儿走的近，便寻了个理由。自己这样也不算撒谎，她若是想问就去问好了，反正有理有据，而且她也不会答应大表姐过去的，一听就知道是一群未出阁的小姐聚会，二舅母不会傻到让自己女儿去做稀有动物。
　　二太太顾不得她是不是在哄自己，在一听到赵府这个词时，眼睛里有了一丝光彩。她态度和蔼了很多，说道，“你大表姐身子不舒服，不方便见人，媛姐儿改日再来。”刘媛心道，如果大表姐真的是身子不舒服，二舅母怎么忍心对她生气，虽然心里有了计较，但面上仍作出一副担忧的样子。问道，“那可有请大夫？”
　　“休息几天就好了。”二太太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刘媛知道自己不便多留，说了一声，便转身准备离开，但又被二太太喊住了。她笑的天真，装作没有看到二太太面上闪过的挣扎之色，问道，“二舅母可有什么吩咐？”
　　“媛姐儿，听说赵家的院子可漂亮了，你明日可得好好观赏一番，回来也讲给舅母和你表姐听听。”二太太说道，她那副温柔的样子着实像披着羊皮的狼，如果刘媛是个单纯的十二岁姑娘可能会信，可是她不是，她有着两世为人的经历和成人的智慧。
　　“真的吗？”刘媛很感兴趣的样子让二太太不禁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她继续说道，“你明天去赵家的时候逮个空四处瞧瞧，记得啊。”
　　“嗯嗯，媛儿会记住得。”刘媛笑的天真灿漫。二太太愈发得意了，说道，“那媛姐儿回去好好收拾吧。”
　　刘媛在回到自己的房间时，面上的笑容已经荡然无存了，她把这番话说给了喜茹听，喜茹忙劝道，“小姐，你可不能唐突，这是你来东城第一次出去，明天肯定还有其他大户人家的小姐参加赴宴，小姐万一什么事做的不妥当，会被传开来的。”刘媛点点头，这个道理她自然也明白，第一次去人家做客，就四处乱走肯定会给主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难道二舅母只是想让自己出丑，或许她真的想打听赵家的情况也说不定了。
　　赵府后院果然来了许多大户小户人家的小姐，刘媛带了喜茹，邓宜也带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她们刚进来，就有几个小姐喜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其中一个长得比较小巧的小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轻哂道，“邓宜，这就是你们家的表小姐啊，一看就是美人胚子，你们家可是尽出美人啊。”
　　“云丽，就你最会耍嘴皮子了。”邓宜抓住她的手，嗔道。刘媛面上羞涩，低声说道，“姐姐缪赞了。”
　　“本来就是，两年之后肯定出落地比自家姐姐美。”三个人寻声望去，一个穿着黄色罗裙的十三四岁的小姐正往她们这边走来。
　　刘媛偷偷地瞥了邓宜一眼，果然她的面色很不自然。看来这位小姐是故意来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