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媛》飘渺的烟

5、小插曲

　　二太太的儿子耀祖本来是在奶娘的服侍下用饭的，突然他那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埋着头的刘媛。
　　坐在他旁边的邓欣发现了弟弟的不礼貌之举，忙低声唤道：“耀祖，快吃饭。”
　　耀祖不顾姐姐的叫唤，依旧盯着刘媛奶声奶气地说道“她吃饭的样子好丑啊。”惹得众人一愣继而都朝刘媛看去。
　　刘媛泰然自若地吃着饭，仿佛事不关己一般，她自知自己只有在自己房里用餐时才不注重那么多，但在别人面前自己吃饭的模样跟其他大家闺秀并无差池，耀祖明显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瞥见刘媛淡定的神色，想看好戏的人顿时失望起来，接下来又期盼着下一出好戏。
　　“耀祖，平时是怎么教你的。”邓老夫人放下了筷子面有怒色，虽然是训斥耀祖但目光朝着二太太望去，二太太有些狼狈，毕竟也是为人母，女儿都出嫁了，还当着众人面被老夫人训斥，面子多少有些挂不住。
　　“还愣着干嘛，把先哥而带下去。”二太太把怒气转向了奶娘，奶娘忙把他抱了下去，这厢耀先可不乐意了，哇哇大声哭了起来。
　　大太太幸灾乐祸地看着老夫人越加不耐烦的脸，又瞥见刘媛一脸的镇定之色，不由得有些惊讶于她的沉稳。
　　一顿饭在二太太一脸的不甘之色和刘媛的揣测中结束了。
　　张婆子阖上门，面有忧色，说道，“老夫人，这二太太怕是不待见表小姐了。”
　　“我只有媛丫头这唯一个外孙女，可怜她娘亲走的早，兄长又早丧，以后就留在我膝下抚养，谁敢不客气，可不要怪我。”邓老夫人虽然面上说的斩钉截铁，但心里也有些打鼓，当初把邓欣嫁到南城的刘家，可算是下嫁了，而且刘家的主母已经离世，二房根本不看好这门亲事，只是顾忌她这个老夫人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女儿远嫁到姑姑家的。如今，成亲才一年，夫君就去世，留下邓欣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二房不待见刘媛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希望媛丫头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而刘媛正在自己屋里把这段小插曲讲给了没有一起去上房的林嬷嬷听。
　　听完，林嬷嬷帮刘媛倒了一壶茶，说道：“据奴婢这几日的打听，二太太虽然为人泼辣了点，但也是精明之人，断不会在老夫人面前做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儿。”
　　刘媛望着茶杯中正在翻腾着地茶叶，点了点头。耀祖只是个三岁的小娃，自己跟他刚见过面，没有理由他会对自己有敌意，可要是说有人怂恿的话，只能是他自己的母亲了。
　　喜娟在一旁插嘴道：““二太太看上去不喜欢小姐了，可是这也不能怪您啊。”闻言，林嬷嬷瞪了她一眼，训斥道：“这种话以后不许乱说，还嫌小姐的烦心事不够多嘛。”喜娟这才讪讪地低下了头，然后求助似地看着刘媛。
　　刘媛视而不见，以前在刘家时自己对她们都纵容惯了，从没有拿出主子的架子。林嬷嬷自不必说，喜娟为人也很沉稳，就是喜娟口直心快了点。不过她们对自己的忠心是不需要怀疑的，此时，让林嬷嬷数落一下说不定能让喜娟以后收敛一点。毕竟是寄人篱下的日子，凡事都要战战兢兢，不能让人抓了把柄，落人口舌。
　　刘媛正准备躺下，突然有人来敲门了，“媛姐儿，睡下了吗？”
　　“小姐，是二奶奶。”喜娟以前在刘府习惯了这样称呼，一时之间也改不了口。刘媛打发了喜娟去开门，自己则披上了喜茹递过来的衣服。
　　邓欣看她头发披着，有些歉意的说道：“媛姐儿，打扰你休息了。” “嫂子没事。”刘媛笑道。以前在刘家跟邓欣亲近惯了，何况现在天还亮着，邓欣不知道自己已经歇下了。
　　“今个儿真是不好意思。”邓欣望着她说道。
　　“嫂子，耀祖还小了，就当小孩子淘气罢了。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会放在心上。”
　　“媛姐儿，以后你就喊我表姐吧。”邓欣似乎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说出来。刘媛一愣，继而反应过来了，如果继续称她嫂子，就是时刻提醒她自己女儿的不幸，二太太只会越加不待见自己，而邓欣本来就是自己的表姐，喊她表姐，也会更亲近些，舅母也会念她是外甥女而厚待于她。何况邓欣已经离开了刘家，也不再是自己的嫂子了。
　　“希望你哥哥不要怨我？”邓欣有些梗咽了。她也很无奈，本来想留在刘家守一辈子寡，但母亲怎么也不答应，坚决接自己回家再嫁。
　　送走了邓欣，刘媛睡意全消了，原来所有人都看出了二舅母对自己有敌意啊，难道那日在小板凳上坐手脚的就是她，只是也不至于这么怨恨自己吧，可是除了她又想不出其他人出来，还有那日去刘老夫人房里的丫鬟，自己也没在邓府中见过了，难道是人间蒸发了，或许根本就不是邓府里的下人，可她又是邓府的下人装扮啊。哎自己真是进了龙潭虎穴了。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冷颤。随即又暗暗给自己打气，要是敌人真的是有备而来，自己又无法提前预知，还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好。何况还有外祖母这个依靠，三舅母和邓欣表姐都是性子温婉之人，断然是不会伤害自己的。等心安定下来，刘媛这才进入梦乡。
　　就这样风平浪静地度过了一个月，刘媛也喜欢这样悠闲的米虫生活。邓宜似乎很是开心自己的到来，时常来找她一起聊聊天，说着闺阁之中的话，一般都是邓宜叽里呱啦地说上半天，讲述着自己从小如何受到宠爱，以及对未来的憧憬。
　　刘媛只是适时地插上几句。对此，喜娟曾经抱怨过：“二小姐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不怕小姐听了会想起自个儿的伤心事。“
　　刘媛只是淡笑着，并没有放在心上，邓宜本来相貌就出众，外祖父又是东城的父母官，何况有个能干的母亲，有这些得天独厚的条件，她自觉高人一等也数正常，只是一个被宠着得官二代罢了。
　　喜娟继续打抱不平道：“也没见她去找大小姐啊。”刘媛失笑，在一个一无所有的人面前炫耀自己的所得，岂不是会更有成就感。
　　这天正在屋里绣着荷包的刘媛又被邓老夫人叫到上房去了。
　　刘媛走进上房一看，几个舅母也在了，正在闲话家长了，气氛不错，尤其是大舅母，面色少了平日的高傲，增添了几分喜庆之色，只是刘媛总觉得那份笑容怪怪的。
　　“媛丫头快过来。”邓老夫人看到她忙慈爱地召唤到，待刘媛跟几位舅母问好后，老夫人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说道：“宜丫头明年的开春就要出阁了，正跟着嬷嬷学习礼仪了，媛丫头也一同去学啊，这样也会有个照应，反正以后总是要嫁人伺候公婆的。”
　　闻言，邓宜面上一红，跺脚道：“祖母。”
　　“哎呀，我们宜丫头还怕羞了。”邓老夫人指着她对众人笑道。
　　“宜姐儿，莫要失了规矩。”大太太嗔道，但面上很是得意，很明显，邓老夫人对邓宜极为喜爱，当年大太太与二太太先后相差一个月进门，很快二太太就有了身孕，而大太太的肚子却没有什么动静，大太太很急，这不是给人看了笑话去，结果二太太生下的是小姐，她高兴之余发现自己也怀有了身孕，然而生下来的竟然也是女儿，两个人一直明里暗里较着劲儿。
　　五年前俩个人又几乎同时有了身孕，在诅咒对方肚子里的是小姐时又天天烧香祈祷自己肚子里是位小少爷。两个人的愿望算是各实现了一半，那次的较量算平分秋色了。两个人不仅在子嗣上争锋，就连姨娘通房的数量上也不相上下，在二人的镇压下，姨娘通房皆只生养了几个年幼的庶女，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而这一次的较量明显是大太太赢了，她时常庆幸自己的女儿晚出生了一年，当初老夫人一意孤行要和南城的刘家联姻，要不然就是自己的女儿嫁到那个没落的刘家了，这次可是她在二太太面前扬眉吐气的时候。
　　二太太怎么会不知道此时心中所想，她撇了撇嘴，看向自己的女儿，暗叹了口气。
　　“媛姐儿，你看如何？”邓老夫人转向她问道。刘媛心里正打着小鼓，只有一听到“这是你大舅母的意思”她的心就会慌乱起来。何况还不清楚邓宜是什么脾性的主，跟她一起不会出什么乱子才好，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面上滴水不漏，看着邓老夫人殷切的目光，她温顺地笑道，“外祖母，大舅妈总会为媛儿着想。”邓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邓宜许配的男方也是邓家的世交，与邓家家事相当，何况又是大房嫡子，这次嫁过去可就是未来的中馈主母了。
　　学习礼仪的地点定在大房那里，喜茹不禁有些担忧小主人，“大太太看上去也绝非善人，小姐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没事，我只要凡事遵守规矩就好了，让她挑不出错处。”刘媛相信自己两世为人的经历，前生诡异多变的办公室她都混得如鱼得水，肯定不会栽倒在她的手上，而且自己也有很多疑惑需要大舅母来解。

作者有话说

　　各种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