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梦重生渡花影》小藩

5、萌芽（1）

　　冥想课的那股能量使得我一整天都处于一种祥和光明的状态，这样的感觉一直持续到我入睡。

　　直到我被一阵腹部的痉挛唤醒。到卫生间，打开灯，发现我的“好朋友”来了。我意识到有一两个月没有勤于健身，很快我的痛经问题又回来了。

　　打开水龙头上方的小柜子，发现MIDOL（美国常用的一种用于痛经的止痛药）已经过期好几个月了。
　　我轻叹了一下，更换了内裤，收拾下，到楼下厨房弄了一杯温水喝。

　　刚回到房门口，一阵强烈的痛感又上来，眼前出现一些黑点。我赶紧快步走到床前，四肢像是被抽空一样，整个人摊倒下去。将被子紧裹在身上、盖住头，仿佛这样能够让痛走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掀开我的被子，“以……以安？你今天不用去学校吗？”

　　我微睁开眼睛，是丽娜，查理请她每个星期到这里来打扫一次。

　　“现在几点了？”我别过头去看了看钟，我竟然一觉睡到下午。查理又出差了，难怪也没人叫醒我。

　　“不用管我，我今天有点不舒服，休息下就会好。你去忙吧。”

　　“好吧。需要什么尽管叫我。”她转身到楼下去。

　　“谢谢。”

　　腹部的涨痛感还在。我等待着这一阵痛褪去。过去，每次“好朋友”来的第一天，我都会痛得无法思考，只有把这一天睡过去。几年前开始规律性地健身以后，发现痛经的状况有很大的好转。这一两个月疏于锻炼，“报应”来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在半梦半醒间，一只温暖的手覆在我的额头上。我转过身，“查理，我没问题。”

　　“你感觉好点了没？”不是查理的声音，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回来。

　　我转过身来，身体僵硬，“内……内森，你怎么会在我家里？”

　　“以安小姐，我在打扫门外落叶的时候，这位先生路过，他说是你的教授而且是查理的朋友，我就放他进来了。”丽娜站在我房门口，心怀戒备的样子，似乎怕这个男子对我心怀不轨。

　　“我注意到你今天没来上课，她告诉我你身体不舒服。”他迟疑了下，“我想看看你怎么样了。”

　　我转向丽娜，“丽娜，今天谢谢你，辛苦了。如果做完了，就可以走了。他确实是我的教授。”

　　“好的，以安。晚安。”丽娜消失在门前。

　　这才注意到天已经暗了下来，我摁住额头，感觉太阳穴一阵发紧，“我有点低血糖。”

　　他飞快地冲到楼下。

　　几分钟以后，他端了一杯水给我，我急急地喝下，才发觉是很浓的兑了蜂蜜的温水。

　　“你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吗？”他问。

　　“唔。”轻声地。

　　“走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他站在我床边。

　　我还在消化我的教授在我房间里这个事实，现在叫我和他去吃饭……

　　“我会到厨房弄点吃的，就不……”

　　还未等我说完，“你有气力弄吗？走吧。”他双臂抱在胸前，好笑地看着我。

　　我立起身子，还在想要怎么找个借口，一整天都没洗澡，“我需要清理下。”

　　“我到楼下等你。”生怕我变卦，他向房门外走去。

　　我快速地冲了个热水澡，腹部的不适感已经缓解了大半。以飞快的速度套上一件深蓝色卫衣，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

　　走到楼下，他已经倚在门口等我了。心开始不安稳地乱跳起来。

　　坐在他的车里，只敢把目光集中在窗外。

　　“你想吃什么？”

　　我转过头来，他修长、干净的手指握住方向盘，注视着前方，脸却略偏向我这边。

　　“就到下面的一家粤人餐馆吧。你介意吗？”我住的地方位于小山坡的半山腰，从小山坡下来，有超市、华人餐馆、西餐馆，还是很方便的。这家粤人餐馆有粥，饿了一整天，我只想吃清淡点的。

　　“不错的选择。”他微笑着说。

　　我们坐在餐馆比较安静的角落。我点了鱼片粥和清炒四季豆。他点了炒面。

　　我安静地吃着我的粥，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你现在感觉好很多了吧？”他喝了一口茶，说。

　　“我现在感觉已经好了大半了，只是生理期的不适而已。”我大胆地说了出来。“不过，我落了一节课。”

　　“呵呵。只不过一节课而已，我相信这个课的很多内容都是你熟悉的，查理说你喜欢读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说完，他送进嘴里一叉子炒面。

　　又是查理，不知道他到底透露了多少关于我的事情。

　　“我从来没听查理提过他有个侄女。你是他的侄女还是外甥女？”

　　他注意到了我和他的姓不同，在英文里，叔叔（uncle）既指父亲的兄弟也指母亲的兄弟。

　　“他是我爸爸最小的弟弟。在很小的时候，我的爷爷奶奶因为没能力抚养，就把他寄养在一个姓古的远房亲戚家。”我解释道。

　　“你的英文很好，是在美国长大吗？”他问。

　　“查理毕业以后，我才从中国来到美国。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离开了我和我母亲出走了。我和我母亲还有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在我15岁的时候，我母亲得了晚期癌症……离开了人世。”我稍微停顿了下，不想他听出我声音中有点异样。

　　“对不起。”他放下了叉子，神情庄重地看着我。

　　“查理小时候随父母移民到美国，在他大学毕业后就开始了创业。就在我母亲过世不久，他回国探亲，也了解到我的情况，就提出带我到美国来。他说服了我爷爷奶奶，办理了收养我的手续。我16岁的时候来到美国，在美国读完了高中的最后两年。”

　　“然后查理决定把事业转移到加州来，我就随他一起来到加州。”我吃完了粥，用餐巾抹了抹嘴角。

　　他静静地边听我讲边思考。

　　“查理虽然很年轻，于我，亦兄亦父，更像个朋友。一开始我在一家公司做助理，边读书边工作。两年后，查理的外贸业务渐渐扩大，他就建议我到他的公司帮忙。”

　　“你还想知道什么呢？呵呵。”我想我已经说得够多了，在与人交谈中，我不太喜欢话题总围绕着自己。让对方也有平等的发言权，才是一个好的交谈者。“说说你吧，之前你在芝加哥读博士，怎么会也来加州呢？”

　　“我来找一个人。”他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转移了话题。“我在毕业以后，放逐了自己一年，去了很多地方，亚洲的很多国家，包括中国，还有欧洲。”

　　“那你的四门语言能力很派用场。”我笑说。

　　“呵呵，我从来没想到过。”他笑着回答，露出洁白的牙齿，眼睛像弯月，“最后我决定加州是个不错的地方，学术氛围好，气候也不错。”

　　“加州确实和芝加哥很不一样。”我赞同道。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或者说，我们互帮互助。”他犹豫了下，以请求的口吻。

　　“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吗？”我开玩笑地说。

　　他很认真地说：“我在我的工作室做一些心理咨询，并且也在做我自己的研究。我认为你可以成为我的研究对象。”

　　“为什么是我？”我诧异。

　　“因为你和很多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