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梦重生渡花影》小藩

13、前世（1)

　　学生的欢闹结束后，离开学校前，马特走到我面前，笑着说：“今天不用大汗淋漓地运动就等于‘吃幸福药’了哈？”我笑起来，“确实。”
　　突然，他更靠近一步，在我耳边低声说：“你一如我记忆中的那么可爱美丽、那么善舞，不同的是你换了一副亚洲面孔，更富异国情调了。”
　　他一定看到了我眼里的震惊，然后给了我一个拥抱，“拜，以安。”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幻想了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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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我坐在内森的屋子里，今天夜晚格外凉，他在壁炉内升了点火。我们坐在地板上，静静地看着篝火。我手里握着一杯热红茶，细细推敲马特今天最后的话，害怕做任何结论。没想到作为运动员、会说唱的马特，突然这么高深莫测起来。
　　“你和马特…”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他知道什么？
　　“我和他没什么。”我坚定地回答。内心有个小小的声音却在说：可能是马特吗？
　　他沉默了一会。“他不适合你。”
　　“哦？是吗？你怎么知道？”我微笑着看他。
　　“感觉。”他喝了一口他的红茶，静静地看着我。
　　“我们李大教授的新理论。”我调侃。
　　“呵呵。”他笑着，走到壁炉前，把火调旺一些。
　　我注意到壁炉上方的一些照片，便走上前去看，想了解一些他过去的成长经历。
　　“都是老照片了。”
　　“呵呵，我喜欢看他人的老照片，好像重新认识了一个人一样。”
　　照片上大多是他和家人的合影，还有他去世界各地的留影。他递给我一本相册。
　　“这里，更多的认识。”他自告奋勇。
　　我细细地观摩着一张张照片，过去的他更瘦削点，年轻的时候就已经透出不同于同龄人的沉静气质。他坐在一旁，低声地、耐心地一一回答我针对某些相片提出来的问题。
　　翻到相册的最后几页，基本都是近几年过节他和家人聚会时的情景。
　　我了解到他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年龄似乎和我相仿。但是……每次聚会，他们身边都各自坐了一个伴侣。唯独内森，形单影只，脸上有种在我看来说不出的寂寥。内心莫名地有种怜惜感升起。
　　“你从来没有过女友？”我不知该不该问这句话。
　　仿佛在我看最后几页时他已觉察出我的疑虑般，“有过一个。”
　　“她是什么样子的？”我注视着他。
　　“她……是个很热情的女孩。”仿佛这句话需要很多的精力和思考过程来表达一样。
　　我不解。
　　“我们在学校的图书馆相遇。那年我大二。起初我被她的光芒吸引，以为这一生就是她了，结果全然不是我想像的那个样子。”他轻抚了下他下巴的络腮胡子。
　　“是什么样的光芒？”我坐靠近他点，想听到更多。
　　“她的辉光中有很多粉红色，多过其他任何我见过的女生，由此我认为她很不一样。”他陷入回忆里。“那时我刚开始能够看到人的气场。”
　　“我们陷入了爱河。在最开始的日子里，一切都很美好。她从一开始对我的迷恋，到渐渐归于平静。”他皱起眉头。
　　“所以我们总听到，一个人被‘笼罩在粉红色的光雾中’这句话，是幻想而且不实际的意思吗？”我问。
　　他眼睛一亮，“是的，渐渐粉红色的光雾褪去，光华不在。现在我明白，那很有可能只是我内心的投射而已。”
　　“后来呢，告诉我更多（tell me more）。”我问。
　　“她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了。她一直否认，直到我读出她内心的想法。他们已经超越了一般朋友的关系。”他的眉头拧起。
　　“你还读到什么？”
　　“她很贪恋男人的注意力,总是渴望不停地被人爱着、追求着。”
　　我静静地思考他的分析，内心有种抹不去的痛惜感，为什么他的初恋结果是这样？
　　“那么对我，你可能产生错误的投射吗？你会看错吗？”突然好奇。
　　“不，经过几年的研究和经验累积，我知道我不会。”他微笑着回我，把目光又再次聚集在我的头顶，就象那天在餐馆里一样。
　　静默了片刻。
　　“那么你的辉光是什么样子的？”我笑问。
　　“我无法知道。虽然我很好奇。”他一笑，嘴角弯出优美的弧线。
　　“轮到你了。”象是准备好了一样，他把球传给了我。
　　“我？”
　　“恩。你的初恋呢？”他很直接地问。
　　我脸红，“我似乎没有初恋。算不上初恋。”
　　“告诉我更多。”学了我的话，他放下茶杯，食指交叉，斜倚在厚厚的靠垫上，看着我。
　　“我似乎总是被智力优秀、智慧超群的男生吸引，但是我总是压抑着我在他们面前的表现。”我诚恳地说，“查理说我很没出息。”我笑笑说，接着喝了一口茶。
　　“为什么呢？”心理学家在刨根问底。
　　“我害怕他们真的被我吸引，甚至害怕我内心的想法实现。”
　　“什么样的想法？”他还不放弃。
　　“我害怕真正找到了我的灵魂伴侣…但是又害怕他最终不是。”我放下茶杯，抱住双膝。
　　“如果他是，你为什么害怕呢？”
　　“如果他是，我害怕他会象我梦中的人，离我而去。如果他不是，那么或许我不值得拥有我的灵魂伴侣。”我说出了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他静静地思考了片刻，抬起头来，严肃地说，“以安，每个人在面临选择他们的伴侣时，都会有这样的恐惧。”
　　我点了下头，“我知道。我明白其实很多人，当他们问自己‘幸福吗？’即使他们认为自己是，但是他们的潜意识或者行动表明，他们都或多或少在传达‘我不值得拥有幸福’的思想。我深刻地觉察到我自己身上的这点。所以我会练习冥想和觉察心，我选择主动地去破掉这样的意识障碍。我想，这是我的功课，亦或许是每个人的功课。”
　　他微笑着点点头。
　　“所幸的是，我越来越感到满足。近几年，我常常会有种喜乐感。即使我不曾有过伴侣，我都觉得可以（I’m fine with it）。”我正视着他说。
　　“这也正是我的感受。”他点头说，“但是，我拥抱一切可能，我愿意承载发生的一切，不管是好的、坏的，让人悲痛的、狂喜的。这才是人生。”
　　“我读到过一句话，‘如果一个人愿意体验自己的痛苦又不迷失或沉溺其中，就会出现一种美。’我欣赏这份美、愿意去品尝这份美。”我说出一直深藏在内心的这种体悟。
　　片刻的静默。陌生人之间最忌惮静默，而似乎我们之间总是可以忍受静默。
　　我站起来，“好吧，让我们开始今天的‘探讨’吧。”
　　他微笑着，站起来看着我，转身走向沙发，优雅地作出“请”的姿势。
　　“在开始前，我有个疑问。”
　　“请说。”
　　“你做过催眠回溯吗？你了解你的过去吗？”这是我今天来之前带着的问题。
　　“有过。但是我决定不深入地探索。我决定等一等，因为我想客观地做我的研究而不加入个人观点。虽然，我深信轮回还有灵魂的不朽。”他笑着说。“我相信将来一定会有机会去了解，我一点都不着急。”
　　然后，内森引导我，在那个世界，我体验到了一种孤寂的美，实实在在的，让人既不愿意沉迷而又无法自拔的美。原来它可以成就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