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以战之名》玄英

14、第十四章

　　炎热的夏季被一道秋风送走，气温逐渐下降，街头蝴蝶一般的裙裾换成了蜻蜓一般的长衣，枝头片片落叶意喻着一个收获季节的到来，商素看着窗外渐暗渐散的夕阳，想起无聊人士曾经向自己说起过，他的生日快到了。

　　网友是虚幻的，商素从来没有见过无聊人士的照片，也不屑索要，也许某一天，她会和这个情投意合的“姐妹”见面，那也是一个敢冒“见光死”之险的雅兴罢了。

　　网络世界自然有其特有的空间法则，生日礼物肯定是要送的，现在最流行的方式是献歌一曲，把自己无法说出口的话唱出来，以表心意。

　　商素虽然喜欢听曲，可是唱歌的水平实在不怎么行，为了准备这份生日礼物，她特意在家里练了三晚。

　　《武装》是一首节奏明快的励志歌曲，既回避了当下情歌泛滥的尴尬，又有激励女性奋发图强的意义，她一直很喜欢里面的一句歌词：“就算我被遗忘，也要唱到最后一场”。

　　就算自己珍视的朋友最终离她而去，她也感谢这同行一段路程的陪伴，毕竟谁也不是谁的全部。

　　叶尘生日当天，他把商素拉入了自己所在的一个友情YY群，顺理成章，网友的生活自然是在网上度过。这一回，轮到商素猜到了开头，却猜不中今天的结局。

　　为了准备无聊人士的生日歌会，YY语音聊天群里布置一新，不仅仅在公告栏上铺设了几组祝贺生日的汽球，而且在频道栏内还摆设了一个巨大闪烁的摩天轮图案，“生日快乐”四个大字色彩缤纷，喜庆而且醒目。

　　几十位无聊人士的好友济济一堂，男男女女的谈笑声不绝于耳，这一切给商素的第一感觉便是热闹轻松。

　　看到无聊人士和商素的出现，主持人半仙首先在聊天栏中打上了招呼：“无聊，素商是谁啊？”

　　熟识的人经常用不同的马甲登陆，他一直以为这又是哪位认识的兄弟，压根没想到她是叶尘的意中人，更没想到他们确实有过一面之缘。

　　“我是无聊的夫君！”商素发送了一个吐着舌头怪笑的俏皮表情，新人尽快融入新群的方式之一便是攀亲。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句简单的介绍语一出口，全群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无聊，你啥时候变成已婚人士了？”

　　“无聊，你也有今天！”

　　“无聊，以后我们怎么称呼你家夫君？”

　　类似的调侃不但响彻耳麦，还刷满了聊天栏，商素好笑地偏了偏头，不过一句女孩子之间的玩笑话，她不曾想到这般的喧哗，至少大家都认识了自己这个新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叶尘更是一点也不感觉羞愧，他十分享受这种“成家”的感觉，这也是他将素素介绍给自己朋友们的一次预谋，正中下怀。

　　“娘子，生日快乐！”祝福语是一定要先说的，礼物过一会再送上吧，商素有太久没有接触大群体，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她一点也没有宅女常见的人群不适症。

　　“谢谢夫君，人家不好意思啦！”叶尘的表情很萌，两只小手捂着羞红的脸颊，他的声音很柔软，像秋天里新卷的棉花糖，温温糯糯的，变声器的调音效果果然不错，可全场就只有商素一人被蒙在鼓里。

　　“无聊，不要在我们这群单身人士面前秀恩爱啦！”半仙迅速将无聊人士的名字拉上了麦序，“歌会开始，我们先请寿星唱一曲开场！大家撒花！”

　　人都到齐了，好戏自然要快快开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叶尘带女孩子来群里热闹，还是一位自称是叶尘夫君的朋友，这潜在的意思大家自然都明白的。

　　“不要啦！我家夫君替我开场！”叶尘笑得很妖娆，他才不担心在朋友们面前出丑呢，今天他是寿星他最大，谁敢拒绝他的要求？

　　而且他相当迫切地想听到素素的歌声，那清新明澈的声音有多久没有听到了啊，回想起初见时，商素敲着窗户唤他哥哥的乖巧模样，他的心中总有一种暖暖窝心的感觉。

　　“好！为了娘子，为夫豁出去了。”第一首就第一首，新人入群总是要秀一秀自我的，商素的点头应承赢来了一片掌声，甚至有人唤起了“姐夫”之名，笑场无数。

　　“……翻山越海路很长，梦的方向叫做闯，从来没有回头望，就算我被遗忘，也要唱到最后一场……”

　　一曲练习已久的《武装》唱得很流畅，商素没想到自己今晚的人品爆发了，居然没有一个错音跑调，高兴之余，她自然在结尾处说了几句贺寿词，生日快乐便是大家一起快乐一场嘛。

　　“谢谢夫君！”紧跟一个两眼桃心的痴醉表情，叶尘感觉十分满足，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今夜，他的生日格外让人喜悦，因为，她来了。

　　他又听到了她独有的轻柔之声，仿若一道雪白珍珠的光芒，柔软细腻，慢慢地渗透了他的耳麦，暖暖地照进他的心里，那一片孤寂的暗夜从此有了温柔的照耀，安宁，平和，那是他向望已久的家，也是他向望已久的爱人，什么时候自己能跟素素手拉着手，一起漫步在星空下呢？

　　“哟！有了人家的人就是不一样了嘛。”半魔的话总是略带阴柔，一出场便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而他的表情却是一副憨厚的笑容，让人看不透电脑屏幕前真实的状态。

　　时间果然能令人淡忘一切，半魔以为叶尘能这么快乐，得益于新结识的这位素商小姐，他早就知道，一年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包括那位曾经一见钟情的蓝衣女子。

　　“姐夫，抱抱！”而今的半魔显然没将蓝衣女子与商素之间划上等号。

　　“滚！你家姐夫只能我抱！”叶尘怒了，老虎不发威，你以为是病猫吗？他可是很传统的人，这帮兄弟一个个油腔滑调，千万不要吓跑了他的小白兔。

　　群里嘻嘻哈哈笑声一片，半仙继续主持歌会，或情歌或旧曲，全群疯狂呐喊，难得相聚一场，当然要玩到极至，玩到最HIGH。

　　叶尘大模大样地听着霸王歌，偶尔关照一下商素的心情，不让她找不到说话的人，而商素却陷入了沉思。

　　她在想，这位主持人的声音很特别，略带卷舌音的地道京腔，似乎在哪里听过，可是究竟是在哪个场合听过？在哪里？她不想放弃思索。

　　“接下来请半魔为今天的寿星献曲！”

　　“好！祝寿星天天快乐，祝超尘年年超越巅峰！”

　　伴奏音乐响起，半魔不经意的话语瞬间掩埋在滚动的聊天记录中，但是“超尘”二字却牢牢地刻在了商素的心上。她今年跟超尘的人犯冲吗？为啥走到哪里都能碰上超尘的人？那个叫半魔的人这么说话无疑证明了这个YY群中超尘的人比较多。

　　半魔……叶尘……对啊！那个声音！不就是那一天逛街时遇到的递名片的路人吗？商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迅速在桌旁的杂物盒中找到了那张名片，创作部唐献，没错，就是他！

　　如果无聊人士的YY群里有不少超尘的人，那么无聊人士是谁？和自己心有灵犀的这个人究竟是谁？与无聊人士说话之时，大家的语气都略带尊敬，他会是超尘广告的高层吗？千万别是叶尘就好！

　　商素纠结了，无比纠结，她到底要不要跟无聊人士摊牌？她突然很想了解现实中的无聊人士，突然很想……

　　歌仍在唱，人仍在笑，叶尘似乎依旧沉浸在商素悠扬的歌声中，可惜！为啥不是一曲情歌呢？他跟素素在网上应该也算老夫老妻了吧？反复回味的叶尘想念商素的心越来越炽热，不愿意和心上人之间再有一丝的冷场，他突然拉起了一个私聊栏，在一串鲜花表情之后，笑道：“素素，我们见面吧！”

　　“这算生日礼物吗？”商素想，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心电感应吗？他竟然第一次唤起了自己的昵称，以前可从来都是“素商”二字的。

　　“算！”

　　“好！不过时间我定。”没有丝毫犹豫，如江河入海一般自然肯定，商素的内心隐隐有种预感，这个人也许自己早就认识，而在一切明了之前，她只能决定时间。

　　......

　　星期五十二点半，经常加班加点的半仙仍在电脑前检查一批新近完成的设计，因为工作繁忙，他们经常会忽略吃饭和睡觉的时间，以至于胃病成为了创作部的流行病，虽然他也是有过女朋友的人，可是女朋友总不可能像母亲一样无微不至地关心他的。

　　唉！看了一眼手旁的汉堡，半仙颇为感慨，什么时候他能摆脱快餐，吃上热气腾腾的午餐啊？

　　“唐总监，外面有个女孩子找你，她有你的名片，说是来应聘实习生的。”内线电话响起，听着前台小姐温柔可爱的声音，半仙有一点恍恍惚惚，有名片的女孩子？温柔吗？漂亮吗？

　　他的记忆快速转换到几个月前的步行街头，啊！是她！是那个被他慧眼识中的潜力股来了？哈哈哈哈！这几天创作部正缺人手呢。

　　“让她去会客室等一会，我马上就来。”半仙将电脑屏幕上锁，顺手拿起一份资料，他决定亲自面试这位新人，以证明他几个月前的眼光不虚。

　　当半仙走进会客室时，一个头戴网球帽的女孩子站了起来，低低的帽沿完全遮挡不住她的目光炯炯，一身从头到脚的白色运动服衬得人格外精神，当四目相对，她便轻轻地勾唇一笑，漾起了满脸的青春光芒，一下子便俘虏了半仙的视觉，这正是他心目中的那只潜力股啊！

　　“你叫什么名字？”

　　“陈萍萍！”商素早在来之前就想好了所有问题的对策，这个名字本是属于一位财务部姐妹的，为了解开自己内心的疑惑，她暂时借来用用又何妨？

　　半仙让“陈萍萍”填写了一份应聘表，再询问了几个资料中的广告案例，他发现眼前这个女孩子相当有主见，虽然对平面广告不熟悉，但是对视频制作很了解，几个流行的制作软件都略知一二，还懂得操作苹果机和非线机，这对于一个未毕业的大学生而言，已是相当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可是她的实习时间相当少，因为新的学期开学，她只有每个星期的周日可以到公司实习，这可就让他为难了。

　　“我可以不要一分钱工资，每个月四天实习时间确实太少，我知道的。”商素一下子就猜中了半仙的心思，如果只付出劳动、不获取补贴，大多数企业都会欢迎这样的实习生吧？她决定来超尘实习，完全是为了玩，一方面调查一下无聊人士的归属，另一方面感受一下广告企业的工作氛围，只要不遇上叶尘，就万事大吉。

　　出于自己的偏爱，半仙最终做出了一个令他终生无憾的决定：“你被录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