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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欢宴 ...

  •   “恍然如梦……”吴桐喃喃的念这,的确是个好名字。见自己在愣神不动弹,姚远就将她连拖带拽的弄进了大门。大门口的设计到有点中国古代院子样子,都不是一进大门就能看见全貌的,是一面打着兰色灯光的墙上面画的都是很抽象的鲤鱼海浪还有贝壳,到有那么点大海的感觉。
      “你这儿怎么用个墙挡着,你还信风水那……”,“哥这叫主题叫风格你懂不懂,我这可是海洋风格。”我指着那鲤鱼,“那也不对啊,海洋风格,哪来的鲤鱼啊,鲤鱼在大海里也活不成啊……”“就你管的多,我都装修好了你怎么着吧,拆了换鲨鱼啊!”
      吴桐没再说什么,进去一看,果然是海洋风格的,真是她喜欢的样子。地砖是深蓝色的上面有白色的泡沫图案,墙上是手绘的一道一道的浪花,连天花板上都是鱼的背影,整个酒吧都是蓝色调的。
      王若晨坐在吧台里,穿着湖蓝色的衬衫,熟练的将各种各样的液体混合,调酒用的小瓶子在他细长的手指间翻飞跳越,划出有一道道银色的光线。若晨的皮肤很白,或者说是身上的黑色素表现的都不是很明显,因为头发也是棕色的,不是很黑。琥珀色的眼珠里很少会看到什么波光的流转,或是什么涟漪,他不太爱和人说话,除了调酒,好像也不见他做什么别的事,因为长的秀气,酒吧里的男的女的客人都喜欢来找他搭讪,他每次都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然后在你懊恼着孩子怎么连个话都不好好说的时候,给你端上杯美味的酒,再怎么样的怨念,也都释然了。
      当姚远拉着吴桐进来的时候,若晨也只时稍稍停了一下,抬眼皮看看就又开始做自己的事了,丝毫没有打个招呼的意思。只是心里已然是翻江倒海了。
      第一次看到姚远,若晨清楚的记得,是在广州的酒吧街,姚远有家自己的酒吧叫“草木”,很奇怪的名字,他将才抽了几口的烟撂到马路上,碾了几下才皱着眉头进去。说来也奇怪,他就算现在回忆起来也觉得奇怪,当时酒吧门口也没有贴个什么不许吸烟的牌子,怎么就这么文明呢,也许是“草木”畏火吧。
      进去了以后,就觉得和名字也是很相配的,吧里不像其他酒吧一样喧嚣,乌烟瘴气,很清爽,空气里还真的有一股木头清香味在盘桓,放的音乐也很淡,很轻,甚至你都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唱歌,只有呢喃的哼唱。
      姚远就坐在最里面的椅子上,陷在阴影里,光线只打到侧脸,若晨的目光就黏着在上面,感觉就好象是希腊雕像一样的侧脸,分明的轮廓,刀锋一样的线条,大理石一样的感觉,又或许,是另一个大卫……就在他沉醉不能自己时,就听到他自己哥哥王若夜的犹如从天际的另一头穿来的飘渺的声音,“若晨,来认识一下,这是我最好的兄弟姚远,以后他也是你大哥……”
      若晨总是想,自己当时给姚远的印象肯定不太好,自己穿着迷彩的小背心,破着好多洞的紧身牛仔裤,七七八八的各种的手镯,耳钉,还有金色的头发,好象当零几年那会儿广州那边的小年青一水儿的这样的叛逆的打扮,现在想想,还是实在……
      “若晨,来一瓶啤酒,一杯果汁……”“果汁,你见过哪个脑积水的来酒吧喝果汁,你当我三岁啊,我三岁你干脆给我叫牛奶得了。”吴桐一边数落一边拉了姚远的胳膊找了个边边角角的地方座了。
      “若晨,你可听到了,她要牛奶,咱们这儿有牛奶没……”姚远大大喇喇的坐在沙发里扯着脖子问。若晨没有回答有,也没有回答没有,顺手拿了两瓶啤酒就叫服务生送过来了 。
      吴桐抬头看了看若晨,她能感觉的到,时不时的,若晨探询的目光会扫过来,这么着一抬头,就撞到一起了。总说女人有惊人的第六感,而吴桐的第六感,就是有关若晨的。对于姚远,吴桐与他生活的交点,交点好象不准确,应该是相交相重合的一条道路,是十八年,后面的两年是空白,再后来,就是若晨了。吴桐有些犹豫和不安,因为这四年的离开而形成的隔膜和无法掌控的惊慌,更因为,吴桐敏锐的嗅觉从若晨身上嗅到了的,令人烦躁的气息。
      姚远拿了开瓶器亲自帮把两瓶酒都开了,没等和吴桐说什么就先干了一口,吴桐就着迷的看,看他釉蜜的皮肤,上面的汗水,和喉结的上下耸动。
      “啊,爽,就不爱和那些调的酒,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名头,还是啤酒实在,自在。”他哈了口气,擦了擦嘴角,将酒瓶放回桌上。
      “你当然喝不惯,那叫情调咯,你还搞酒吧。”吴桐也拿起杯子倒了点酒来,心中有些莫名的欢娱,
      “小桐啊,哥有个事儿和你商量……”姚远说话的语气突然颓唐下来,让人措手不及,他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的。吴桐有些慌,抓着姚远的手臂,“哥,哥出什么事儿了……”
      “就是……就是……”“啪” 一声,周围的灯全都亮了宛如白昼,突然多出了许多人欢快的向吴桐她们走来。
      “猴精!超烦!小四子!零娘!”吴桐惊喜的尖叫着,冲上去拥抱这四个昔日的好友,这一刻,很不真实,虽然,只是四年没有见,但是,见了,就是不一样的了。
      猴精来了就一屁坐到了姚远的边上,一个劲松领带抱怨,“我说老大,你也太害人,忒操蛋了吧,说是要见故人,穿的庄重点,你看看我,平常连件衬衫都不穿的人,今儿可是花了血本买了套全新的皮,你看我拾掇的,结果就是给她这小丫头看的,我亏不亏啊我。”
      姚远笑着往边上挪了挪给猴精空大了位置,“哎,我说猴崽子,你这话可就欠了啊,我就知道你平常没个人模狗样的,今天专门想给你个机会体会什么叫托生成人的喜悦!”
      “姚远,你现在可以啊,真是,以前你知道我们大院里的人都说你什么啊,都说你是小魔王。没想到你混的最好,都开上吧了,我刚进来就被这里迷住了,乖乖好漂亮。”超烦扭头继续欣赏着陶醉的不行,小四子笑嘻嘻的戳她,“你还说呢,当初我们几个女孩子在一起,成天见儿的就是姚远怎么怎么,姚远怎么怎么,你当年可是发了誓要嫁有姚远十分之一好的人的啊,现在姚远这酒吧十分之一可是厕所了,你去看看,你的真命天子就在那里呢……”小四子刚说完,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猴精笑的两腿直蹬差点坐到地上去。
      超烦是又羞又忿,一副良家被调戏了以后的样子,就手拿起吴桐刚喝过的空杯子,作势就要打,零娘横了过来,一手扣住了超烦的腕子,“哎哎哎,我操,差不多得了啊,我还在这儿呐,欺负我家小四子啊,”
      细细的看零娘,才发现他是大家变化中最大的一个,那时候大家都才开始发育,可就零娘特殊,一个男孩子,怎么都窜不起来,瘦瘦小小,扶风弱柳,像个娘们儿,,还总病,一病就旷课,就鸭蛋,所以叫零娘,现在是比姚远还高一点,块头壮的像个熊,超烦一看,顿时就不气了,而吴桐就开始转移火力去挤兑零娘,“我说零娘,初中你转走后咱们都这么多年没见了,你这是翻天覆地啊,你给大家介绍介绍经验,你这是打了激素啊,还是基因突变啊。搞的像个金刚一样,这么刚猛!”
      猴精马上就来劲了,忙笑道,“哎小桐啊,这零娘刚猛不刚猛你可不能轻易说,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事儿啊,你给去请教一下你身边的那个美女,小四子同学。”
      顿时,又是一阵欢笑,吴桐觉得自己好象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么笑过了,笑的开怀,笑的甚至是泪眼朦胧的,模模糊糊的,看见姚远也在笑,他不是个腼腆的人,笑起来的时候总是爽朗的露出洁白的牙,他的牙很整齐,很白,吴桐总觉得那是草原上的狩猎者才拥有的野性的牙关。
      四,遇
      晚上,或者,说的文艺点,华灯初上,秦百川披了件休闲外套,站在院子里看着那棵梧桐树发呆。那是一棵老树,两抱粗,但还是那么健壮,有生命力,梧桐树的干上是斑驳的,就像阳光下的树影。
      秦百川伸出手来,用指腹在粗糙的树皮上婆娑,人说时间如奔腾流水,如白驹过隙,而有时,又有人经常会说,在某个时候,时间好象又停止了,秦百川的心里,不知道时间是二维的还是三维的,他一直认为时间就是野马,率性奔跑,是条有始无终的无限延长线,现在,他觉得,这不是一条线这么简单,现在,他发现这条线也会有宽度和高度,它是一个妙不可言的隧道一样的东西,而所有人,都乘着白马在隧道里秣马厉兵,勇往直前。
      突然,他敏锐的感觉到有车要进来,笑笑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在黑夜笼罩下的安静的梧桐树,才慢慢的走进房里。
      吴桐今天喝的有点多,但还算好,不是醉的,就是脚底下有点飘,整体还算清醒。看着姚远发呆。
      姚远的侧脸好看,但是,吴桐更喜欢别的什么。
      喜欢他的脖子,和肩膀。喜欢脖子是因为她喜欢看他在仰头或是转头时在黝黑的肌肤下的偶尔暴出的搏动的血管脉搏。少年的时候,吴桐喜欢用手轻轻按住,感受他每一次跳动的力量和强大的生命力,她一直都觉得,这样的血管里流动的翻滚的一直都是躁动的,不安分的血液,他的冲劲和爆发力……
      吴桐就这么在回忆里就这么看了一路。
      姚远今天也喝了啤酒,本来想叫若晨开车的,但若晨今天跟没事人一样准时准点的下班,想叫的时候人就找不到了。
      姚远只能骂了句小兔崽子,就喝了口浓茶压一酒味上路了。一路上,姚远开的都小心着,大点儿的路都不走,就在小巷子里玩巷战,战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吴桐的小院子门口。
      他伸头往里头看了一下,院子里没人,客厅里好像还亮着灯。一转脸,吴桐还在看他,眼光迷离又粘稠,姚远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用这样的形容次来形容目光,就感觉像是小时候给吴桐买的糖稀的感觉一样。姚远利马被自己的很很雷了一把,“操,一不留神,给这小丫头给弄大神了,什么玩意儿啊。”姚远嘟嘟囔囔的下了安全带,去推她,“死人啊,我可知道你没大,别他妈借酒撒疯啊,当真迷瞪了你,都看了一个多小时了你,看不够啊!”
      吴桐还是真是迷迷瞪瞪的样子,坐着不动,笑的傻的像个口水呆子。姚远只好凑过去帮她把安全带的扣解了,开门。他的头发擦着吴桐的鼻子,吴桐嗅了嗅,有薄薄的汗味但是不难闻,还掺夹着其他的气息,吴桐迷迷糊糊的觉得,可能,就是男人味儿,逃脱不掉的男人味儿,姚远味儿。
      姚远连拖带拽的把装做是烂醉的吴桐弄下来。吴桐一点儿都没客气,就着台阶儿就下了,索性就像烂泥一样趴在姚远身上,贪婪的汲取着空气中萦绕着的姚远味儿。
      姚远一手将吴桐的一只膀子划拉到肩上,一手扶着她的腰,往屋里走。这时就听到吴桐口齿不清的,乌乌涂涂的喊,“百川,秦百川开门,开门。”
      这时门口的感应就灯就亮了,门开了,姚远一抬眼,就看到了前来开门的秦百川。米色的家常衬衫,烟灰的卡其裤,披了件浅咖啡色的外套,带着眼镜,看着就是柔和,却又有张力的。
      “你好,我是秦百川,是今天刚搬来的房客。”秦百川给姚远让了道,帮着把吴桐弄到了沙发上,才开始自我介绍。“哦,我是姚远。”秦百川长的斯文,看上去也是彬彬有礼的,姚远放心不少。
      “我给吴桐弄点解酒茶来,你呢,你要咖啡还是茶。”秦百川进了厨房,又转过脸来问,说实话,姚远比较烦这个,因为大部分遇到这样的情况的时候,主人都是所谓的小资或是什么附庸风雅的人,一个茶,都他妈红的绿的奶的酵的一大堆的讲究,矫情,“白开水。”
      秦百川一听,话里带着抵触,就将拿出来的雨前放回去了,弄了杯凉白开端出来。
      秦百川将杯子送到吴桐面前的时候,吴桐还在不管不顾的装疯卖傻看“视奸”她哥风衣下面的喷薄的肌肉群,这样的身材不是熊一样的那种,而是像豹子一样的……,看秦百川示意无效,姚远就一把将杯子夺了,“我是她哥”,姚远一边把醒酒茶往吴桐嘴里灌,一边开了口,“这辈子,除我妈之外,我最重视的就是我这个妹妹了,我们从小一顺儿长大,有我一口就决不会少了她的,小时候都是我惯的太多,麻烦你多照顾。”说完,扣了杯子,把吴桐弄上楼好好躺着了。
      带上门,下来,看到秦百川还坐在原来的地方,不说话,也没有看他,就摇摇手走了。
      秦百川就这么坐着,坐了很久才站起来,拿着姚远喝水的杯子仔细端详,看了好一会儿,就笑了。
      “原来是你啊。”
      姚远开了车回自己住的地儿,一路上脑子里飘的都是秦百川的脸。照理说,本来还担心这房客回招徕什么色狼或是变态什么的,姚远还想着来看看,嗅嗅味儿不对,就找个理由赶人,结果,这么看下来,就不好再挑什么了。
      一是人看上去还比较正派,也比较温和,听吴桐的口气,也是个什么大学的教授,搞搞历史什么的,也算为人师表,好象作菜也很好,还包了吴桐的伙,这么理想,这也太理想了吧。
      路上遇着个红灯,姚远摸了烟盒子里最后一只叼着,随手就撩了盒子出去,可达火机却摸了半天都没摸到。灯绿了,后面的车不耐烦的摁喇叭,“摁你妈蛋!操!”,姚远没办法,就索性连烟都扔了,发动,开车。
      路上,还是在想秦百川,总觉得骨子里透着熟悉的感觉,可是说起来吧,又死活想不起来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回事儿,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些奇怪的画面,模模糊糊,飘飘渺渺,又一晃而过,总之就是不塌实,“怎么,敢情撞邪了怎么地,肯定是被零娘和猴精两二百五给灌的,都他妈灌出幻觉来了,我操。”姚远懊恼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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