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深海粉黄鱼

10、卯时破晓

　　卯时……太子东宫……前殿
　　当我应该是喝了两三杯茶之后，风凉回来了，除了皇后要取了两件东西以外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事情了，到是我父王那里，他的人一定将消息告诉他了，可为什么皇后的人也在向父王的人透露消息，到底是只怎么回事，按照道理来说，他们两人因为当年我哥哥寰的死早就势同水火，不可能合谋的，那皇后意欲何为，她即使是要动手不也是在两三天以后么，现在这样难道不会引起父王的怀疑么，她想干什么呢。
　　还有半个时辰就要早朝了……我将在子时酒宴上与几个关键的臣工说的话都仔细回忆了一遍，想了又想，没有什么出入。和礼部尚书魏颍考和他的心腹礼部侍郎周交质，我们的说话内容主要集中在下个月的封禅和祭祖这两件事情上，我过问了封禅台的修缮进度，和主持修缮的主要负责人的名字，虽然有越俎之嫌，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并不是很要紧。
　　和工部的刘兼之主要就说了点他去年在治理黄河下游的洪涝时候的事，这里面可能会被拿来做文章的就是治河时的二十万两治河拨款的下落问题了。当时那笔款项是我主动请缨要求皇帝让我去办的，因为作为太子，还是要做点事的，还有就是……我有必要这么做……
　　关于大学士洪子鱼的事情就简单的多，倒也没有什么大事，我也就随便地和他聊了点史书的典故和有些宫廷里的趣事秘辛罢了，洪子鱼为人还是比较随和，但也有点迂腐，头脑也还是差一点，他的书未免读的有点多，往往就陷入了历史的旋涡中不能自拔，丝毫不能调剂自己的情绪和思维，不堪大用，但事在朝中和学子中间的威望较高，很多的在朝的文官都是出自他的门下，尚不在朝野上的一些，自恃名士也有不少与其结交，皇帝不希望文官的力量太集中，所以这一两年都在慢慢架空他的势力，将实权一步步抽离，最后，到现在只有了个大学士做，皇帝也只有在要作诗画画的时候，才召了大学士洪子鱼余兴，这都是让大学士洪子鱼不舒服，却又没有办法开口的，于是他就成了我的酒宴上的长客，这也已经都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了……
　　兵部的侍郎于镜锋和我是有私下的谈话的，我们谈的东西确实是比较敏感的。于镜锋说了今年对北方边境的驻防情况，还有几位将军的行踪，还有皇后那边的几位将军的人马数量，以及京城的禁军的总数和最近的调动情况，这些都是比较敏感的话题，我没有当着在座许多大臣的面和于镜锋谈这些事情，大多数都是屏了人，我们两个在内室私底下说的，风凉在门口一直帮我们看着，也没有什么异动。
　　不知道他的人对其中的东西到底了解多少，在还不知道其中深浅的时候，要是皇帝问起来，怎么回答，要是皇帝还没有掌握那么多的东西，我自己这里先乱了，全托了出来，无异于自掘坟墓，但要是皇帝掌握的消息较多，而我又隐隐藏藏少说了，他就更会起疑心，这样的时候，皇帝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还真不是什么好事，我暗暗想着，再加上我后殿走水的事情，我的态度太明显了，这不是什么好事，我是知道的，要是将皇帝逼的过分，难保他不会对自己做什么，而现在，皇后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完全明朗，皇后的动向在没有确定之前，谁都还不能轻举妄动……
　　我还是能拿定主意，没有办法，只能叫风凉吩咐让四个暗卫分别去了四家，将口径统一了，可，下面我又怎么办呢，我有些无力和彷徨，我很不安，我感到脚底下空空的，因为我根本没有办法探到底。我就坐在椅子上，感觉到时间在从我的指缝中一点点的溜走，我不知道该怎么上朝，怎么面对他，说错一句，做错一点，就可能是杀身之祸，就前功尽弃……
　　而我真的是，我什么都输不起了，真的，我早就什么都没有了，我知道的，当我的母妃去世的饿时候，当寰死的时候，当我亲手送暮雪上路的时候，我就已经豁出去了，可我真的不希望我人生的悲剧继续上演，当我每天睁开眼睛的时候，我都希望，这是我人生的全新的开始，我可以有不一样的人生，可是，事实上，我每天疲惫不堪地回到我再回到我自己的地方是，我都回悲哀地发现，这一天和平常的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依然在和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互相周旋，互相揣测，相互算计，没有办法自欺……
　　最后，当风凉来请我上朝的时候，我站起身，慢慢地，“我不去了，我今天称病，叫人在朝上写了折子，说我后殿走了水，太子殿下受了惊，在东宫休养，不能上早朝，叫我父皇恕罪……”
　　风凉很是诧异地看着我，“殿下……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不去了，去了，问起来叫我怎么答。”“可是，总是不好的啊，子时才查了东宫的宴席，吾皇万岁也许还在气头上，殿下您现在称并不朝，吾皇万岁对您的想法一定非常不好，最近不太平，朝上的风声也不清楚……殿下您现在这样，说不定鸠殿下又会抓住这个把柄，在吾皇万岁面前搬弄是非，您又不去连个辨白的机会都没有……”风凉言辞恳切，想了想，还是执意将披风披在我身上，我也没有反抗，只是站着，看着风凉将我的披风系好。
　　“这些我都知道，风凉，但是还是有些更重要的事情没有作完，好多事情都还没有把握，这个时候不起冲突的最好办法就是我不到场……最近皇后的动向也不是很明确，今天照例会有各妃去请安，你叫几个靠的住的人……”“这个，您已经吩咐过叫人盯着了……”“再盯！再盯！这个时候不能出一点岔子，不能出1你知道不知道！”我突然火起来暴跳如雷，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穷凶极恶，我一把将披风扯下来，吼道：“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今天不去了，我不去了！”
　　风凉看我火了，也就不再说什么，将地上披风拾起来，小心地叠好，就下去了。我从案上拿了红莲香，轻轻拂去了上面的灰尘，反复看了，还好，没有受潮，慢慢取了火折燃了，一时间青烟袅袅，那是我喜欢的，红莲的香味，我还觉得那是我母妃的朝服上的红莲，美丽的叫人睁不开眼。可是我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闻这红莲香了，因为寰点的永远是白昙花香，而寰的身上环绕的也都是白昙花香，所以，暮雪走到那里都要带上她的白昙花香的香囊，所以我就永远只点白昙花香，可是，现在想起来是有多么的幼稚和无趣，可我就真的饿做了，为了寰，更是为了暮雪……
　　我的意识慢慢地在这满屋子的红莲花香中弥散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看到风凉又进来了，“殿下……”风凉怯生生地叫了一声，我迷迷糊糊的醒转来，等着他的下文。
　　“早朝还没下，我们的人看情况有点不对，就自作主张先让一个回来报告给殿下，好让殿下有个准备，是不太好的消息……”“说吧，不用转弯抹角，要是好消息，怎么会逼着人提前回来报信，说吧……”我眼睛都没有睁，冲他摆了摆手。
　　“事情的确不是很好，吾皇万岁今天早朝一开始就说了昨天子时的太子东宫的宴席，话语虽不重，但也难掩不快的情绪，很快就有眼尖的大臣开始跟风，说您的不是，还顺便讨伐了那几位来参加宴席的大人，皇帝并没有说什么，就冷着脸看着，然后就问到了兵部的侍郎于镜锋，由于于镜锋于大人有您的事先传讯，所以就按殿下您说的说了，但看上去，吾皇万岁并不是非常满意，后来好象又说了一些您没有提到的事情，好象不太好，皇帝脸色不好，还说了几句种话。”
　　“那鸠有什么反映没有？”“没有，鸠殿下今天出奇平静，听到对您不利的话也没有象平常一样，搞的和您势同水火一般，还在皇帝斥责您的时候帮您说了话，着倒是比较奇怪的地方，所以我们的人，回来请示，要不要将安排在鸠那里的人召回来问问，探探口风……”
　　“不用了，安排在鸠那边的人，告诉他们，没重要的事就看着，千万不能脱了，这几天鸠和皇后那里会有变的……”
　　我知道事情的发展真的是非常不顺利，但是早就骑虎难下了，“在过一柱香的时间，等到下了朝，就叫暗卫们集结，将在朝上的，所有我们的人，确定了是我们的人，召到秘室来，做最后的商讨，要小心，他的人相当厉害，不要再让他抓到什么洗不干净的东西，动作要小要轻，尽量不要叫人看出来……”
　　“是殿下，风凉这就去办……”风凉下去了，我也就没有什么心思再坐着了，转动了书架上的花瓶，闪身转到了秘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