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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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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孩子,有很多目标,上某某大学,不上大学的去哪里哪里做什么,高考完要做什么,所有的计划,一步一步,一个一个,不断的在这些孩子们的头脑中闪过,读书很辛苦,很枯燥,但是伴随这段苦行僧般的日子是最单纯的愿望。美好,模糊,绘制不甚清晰的幸福的明天,却是实实在在的追求目标。
看着大家,白岳霄笑得很苦涩,很久以前,自己跟所有同学一样,上课,下课,背地里骂老师,给老师取外号,随着社会大潮流,上大学,或是去打工,隐隐期待周围有漂亮的女孩子暗恋自己,在一年后的毕业告别会上想自己告白,那样的感觉,一定很美好。但是十七岁的少年,隐隐约约的察觉到,自身的能力很有限,能掌控的事物少得可怜,有种莫名的感觉告诉他,命运并不掌握在自己手里。
又是一脚,易拉罐在空中划过弧形线,嘭,随后掉在地上。
不要乱踢东西。白岳霄冷冷的看一眼比他高半个头的少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顶回嘴,只是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了。
乔蹇皱眉,拾起地上被踢得歪歪曲曲的易拉罐,一个抛物线划过,易拉罐垃圾稳稳当当的落进它的归属地——垃圾桶。
英语一百三十分,数学一百零五分,语文一百二十五,文综两百五十分,总分六百。白岳霄的成绩比上个月好了些,综合科目失分少了。今年半期考试,各高中出的都是中等难度试卷,得六百分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五中毕竟不是一流高中,拿得出手的成绩与几个城市一流学校一比较,二流的差距就显现出来了。白岳霄这成绩,扔C城一中、S城八中的话,不值一看。
左拐右拐,白岳霄进了一间网吧,网吧比较小,又在小巷子里二楼上面,很不起眼,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说起来,白岳霄上网吧是很不情愿的。浓妆艳抹的女人,脸白的跟骷髅似的放浪青年,附近中学抽烟、打架、染发的年轻人,还有些面目不清的,也都是只让人觉得极其猥琐,网吧鱼龙混杂,空气污浊,实在有那么点不堪入目。
白岳霄谨慎地只在自个电脑面前活动,不跟旁人多说半个字。学校、家里杂志种类很有限,杂志出版期教久,东西破碎凌乱,白岳霄每次都只随意翻翻,倒是网络是个好东西,网络的知识信息虽很不齐全,也比较凌乱,却很自由,天马行空,各种新功能,新软件,设计新颖的网页、文字,精彩纷呈的网络游戏,看得人手直痒痒。
电脑的历史没多久,却在很短的时间就在学校、机关、日常生活里普及,以网吧举例,明的网吧,在大街上隔个三五百米你就能看到招牌,某某网络中心,某某网吧,那些躲在巷子里的还不算,足见其对人类的影响之深,其便利性,信息交流不被地域局限的特性,使网络的发展迅速快捷,更加便利人们的生活。
白岳霄其实也不太懂,电脑,网络,这些东西在他脑子里还没有完整而清晰的概念。就凭学校那几个不入流的计算机老师,学会开机、五笔,就已经是这些老师的极限,或者说是,他们几个人只把这些东西教给学生。白岳霄心里痒痒,又不屑与学校的计算机老师为伍,手头更没钱,也不敢大手笔自己买一台放家里,牵网线的事提都不要想提。
白岳霄整天琢磨着自个也能有台电脑,连上网,畅通自在的网上冲浪,奈何苦苦思索也只有攒钱一个法子,挣钱,买东西,他拉不下脸,写口水话?他糊弄不来文字游戏。只得哀叹三声,期望父亲那天开恩,在家里弄台电脑,牵上网线。
想象是不现实的,没有电脑的白岳霄,在实在想摸摸电脑的时候,就去网吧瞅瞅,还不敢多呆,一有风吹草动,撒腿子就跑。网吧里常有青年老师,一不小心碰上了,大方的,视而不见,一笑而过,不大方的,贼喊捉贼,把你給逮了,自然少不得请家长,写检讨,够学生吃一大帮子的。
提到钱,白岳霄就会很不痛快的想起齐蹇,肚子里忍不住的憋气。齐蹇,读的是号称全国也能排上号的一中,就在他们旁边的市里,离得也不远,一个半小时车程。说到一中,怎么说呢,一中的学生,就是倒数第一名,那也是能上重点大学的,得,那是什么概念,这要是在古代,那就是全能当秀才,考进士,将来是做官的料。一中,是个想读书的人都是挤破脑袋也要去里面读书,作为一代父母更都想把孩子送一中读书。
想想吧,能读这样一所学校的,这是一群多么非人类的学生啊,而在这样一群非人类,出类拔萃会是多么的稀罕,那就是十万里挑一,白万里挑一。齐蹇,便是那十万分之一,百万分之一,天之骄子,上全国最好大学的内定生,重点培养人才。
恶气难消,恶气难消啊。白岳霄憋着气,对齐蹇是又恨又嫉妒,偏偏齐蹇不但读书厉害,还利用放假期间打工自己挣钱,打的什么工,白岳霄不清楚,也想不出一个半大的学生能做什么,做生意?搞投资?合伙?白岳霄不明白,不过唯一能清楚的就是,白岳霄不知道这个跟他同年大小的家伙到底有多少存款,只要一想到此,白岳霄就心里一片凉水,心情跌到冰点。其实白岳霄隐隐的猜测过齐蹇存款里可能的数据,只是不甘心承认罢了,每次都恨得磨牙,还要故意装出一副云淡风轻。
白岳霄每次想到齐蹇就忍不住头皮发麻,全不是滋味,暗自中庆幸两人不在同一学校,不然,不但要全方位的观赏齐蹇的过人之处,还得接受此子为榜样的事实,真要那样,他非得被活活气死不可。论成绩,白岳霄有自知之明,他跟齐蹇不是一个档次,他能在现在的班级里保持现在的成绩,努把力,不掉下去,高中毕业以后勉强上个重点大学问题不大,若要想考得再好点,就得看运气了,跟齐蹇那种不是人的读书效率没有一点可比性。
“蹇,看什么呢?”“没看什么。你还缺个手机吊坠,我们去那边看看。”习司敏看齐蹇很对眼,跟齐蹇相处以来,一开始是赏识,到现在,心中已经有了些小小的期待,连她自己都没察觉,跟齐蹇相处时,稳重大气的她展现出些许女孩子娇柔的一面。都说一中的学生不是人,习司敏觉得好笑,事实上哪里有那么夸张,在成人们的眼里,小小的高中生,再怎么天才、天赋秉异,也不过是未历风霜,温室里的较弱花朵而已。而且,事实上,每个人都是一条生命,不过是天分、家世、各自的努力程度、认识程度不同造成境遇的差距而已。
早恋,重点高中的学生就不早恋了吗?古人十三四岁就结婚,到十七八岁已经是孩子爹娘了,现在居然说十七八岁谈恋爱是早恋,到是颇为的自相矛盾,不过,在现代社会里,想要好好生存,在十七八岁,最适合读书期间早恋,的确不是件皆大欢喜的事,习司敏并不排斥欣赏看得眼的人,至于恋爱,靠的更多的是缘分。
齐蹇,齐蹇,白岳霄嘴里全不是滋味,从网吧出来,一路哼哼唧唧,不晓得嘟哝些什么,白岳霄的脸因为呼吸了网吧浑浊空气呈现不健康的颜色,不过一路朝东走,沿着北河,吹着北河风,网吧的烟味、浑浊味,很快就被吹散了。
西边天际是漫天壮丽的绯色云彩,远远的山林里,鸟虫归巢,一天就要结束了。齐蹇周一到周五住校,周六周日回来,不是回齐家,回的是隔齐家有差不多十多分钟的路程的白家,白岳霄家。
在地理位置上,五中在西边,一中在东边,同一天,从两个不同的方向,两个人走向同一个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