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曾经妖王，如今走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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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逃至荒郊野岭，身后的惊雷才逐渐有了停止的趋向。
我抹一把冷汗，停下来大口喘气，这个乙霄真是既小肚鸡肠，又暴虐成性。不过是个无心之失，竟然将我穷追不舍到如此地步，可恨！
朝天比一下中指，然后在惊雷再度响起之前，一溜烟地钻进一旁的山洞。
才一钻进去，我就意识到了不妥。
难怪我一路跑得这么顺溜，原来是不知不觉跑到从前的老窝来了。
眼前是千百个模样各异的妖怪，正一致回过头来，成千双大小不同的眼睛，却无一例外都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我，没有一丝动静。
我有些尴尬，如今我是仙，他们是妖，碰面的场景似乎不该这样和谐。
我开始思考在转身离开之前，是义正言辞地说一句“尔等妖孽，小仙今日暂且饶过你们”，还是语气温和地说一声“不好意思，小的走错路了”。
但我还没思考出结果，就听见一个稚嫩的啜泣声：“娘，我怕。”
一个看起来不过百来岁的小黑熊精，本能地缩进一旁母亲的怀中，不时拿带泪的眼睛偷偷瞄我，眼里的惧意十分明显。
有了这么一个领头的，不一会儿，整个山洞里的小破孩便都较劲似地一个接着一个大哭起来。
我心下怅然，从未想过自己也有光凭外表就吓哭小孩子的一天。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要吓哭你们，我……这就走了。”我一边表达自己的歉疚之情，一边往洞外退去。
当初既已决定舍弃，如今就不该再和他们有任何牵扯。
“来都来了，何必急着走？”洞口突然走进来一个人，身材纤细修长，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和尖尖的下巴，如果不是我早就认识他，一定会以为他其实是个女人。
他看着我，眼波流转，媚眼盈盈好似暗藏了万种风情，“王，一别五百年，你不曾想念过我们吗？”
他叫青芜，是只青狐精，算上我成仙后度过的五百年，他的修为应该已经有一千五百年了。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唯有沉默。
“哭什么？不准哭了！”见我不答，他长袖一挥，声音冷漠却暗藏威慑，“都愣着做什么？王回来了，还不过来参见王！”
我早说过他进步不小，没想到不光是他身上的狐狸味越来越淡，连他唬起人来都有模有样了。
洞内的啼哭声很快止住，而后是整齐划一的跪拜之声：“参见王。”
我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夺路而逃。
见鬼！要是被天君知道这么多妖怪对我又跪又拜，我这个神仙可就做到头了！
临走之时，青芜肆意的嘲笑声，还是随着山风灌进了我的耳里。
他说：“真可怜，以为你成了天庭的走狗会有多了不起，结果还不是照样被那个乙霄狗君追得如此狼狈！”
他说：“别以为你不说话就可以蒙混过去，我再也不会信你，再也不会……”
后来我离得远了，他说什么我也就听不清了，唯一的感觉就是，五百年没见，这家伙还是一话唠！
想当初，也是他天天在我耳边八卦妖精们的趣事，比如谁家大老婆和小老婆打成一片，或者谁在外面偷偷养了个私生子之类的琐事，常常让我烦不胜烦。
只不过，人的感情实在是奇怪，那些曾经被我不喜，甚至是有些讨厌的东西，一旦事过境迁，却出乎意料地令我怀念起来。
*
我愤然返回天庭，向天君抗议我所受到的非人待遇。
天君说：“朕知所托责任重大，然纵观整个天宫，只有卿能担当如此重任。”
在天君说这些废话时，我都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暗地里却在闭目养神。
天君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我要什么，但有些场面话还是不能缺少。
其实论起才能，他算不得上上之选，尤其相比他的弟弟乙霄，但他毫无疑问比乙霄更适合做天君。
所以一有乙霄想和天君平起平坐的谣言传出，那些平素对着天君无精打采的老臣们，都无一例外地打起精神，把敌视的目光瞪向乙霄。
我虽然不清楚乙霄把一个好好的自己硬生生分成两半的具体原因，但也能猜想到这一定是他和那些老臣们各让一步的结果。
天宫也不过如此，终究不能跳出三界之外。
“多情仙子，朕的意思你明白了吗？”天君不知何时挥退了左右，他凑过头来小声问我，样子像个偷偷摸摸的鼠辈，和之前在众人面前表现出的威严模样南辕北辙，“朕这个弟弟素来要强，从不服输，而这次，朕要他输得心服口服！”
“陛下，这样恐怕不妥吧。”我作出为难的样子，“你和神尊大人是亲兄弟，兄弟之间应该和睦相处，多情怎么能枉做小人，败坏你们的兄弟之情呢？”
“事成之后，朕不但会让你成为天宫仙娥之首，还许诺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不过分，朕就一定恩准。”
天君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明显他早就准备好了这一着，但他一开始不说，很显然是存着侥幸心理，想让我白白替他做事。
“你到底做，还是不做？”见我还在犹豫，天君的耐性也快用尽了，口吻里索性带了威胁的意味。
这个时候我再装模作样就是自讨苦吃了，于是当机立断连连点头：“当然做，为天君多情甘愿上刀山下火海！”
“知道识时务就好。”天君甩甩袖子，再不和我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大殿上暗喜。
在天宫的地位能提升，这点固然值得欢喜，但最主要还是因为，天君吩咐我办的事，正好顺了我的心意。
天君要我时刻注意萧子独的周围，一旦发现有乙霄的人出现，就立刻上报给他，必要时还可以适当地暴力驱逐，总之绝不能让他们做出任何偏颇于萧子独的事。
虽然天君给我的只是嘴里说说的鸡毛令箭，但要从中寻找漏洞，然后借机对乙霄施行报复，实在是太简单了。
日后若是乙霄再敢对我不敬，以我的聪明才智，不愁找不到借口拉他一起下水！
让你再用雷劈我！
乙霄，等着看老娘怎么整死你吧！
脑海中开始想象将来乙霄对我磕头认错的可怜样儿，我乐得前俯后仰，可惜就在我打算转身离开大殿之时，却一头撞到一堵硬邦邦的铁墙上。
这一抬头，便让我美梦消散，彻底回归到无情的现实里。
“神尊，大人，有礼。”我表情僵硬地行礼。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曾经妖王，如今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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