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半仇人，一半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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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窗外，透过将合未合的窗口，看着房内的情景。
刻了富贵花的华丽大床上，被翻红浪、喘息连连、偶尔夹杂几声微弱的呻吟和惨叫。
我啧啧两声，叹现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红被遮住满室春、色，我不得以上下左右探视，以便找出破绽。
正不得其门而入时，苍天助我，一中年男子面色铁青，匆匆奔到房前，然后是气吞山河的一脚。
“孽子！大白天就干此等伤风败俗的丑事！”
一记足以惊动鬼神的怒喝，让我这个没干丑事的旁观者也吓得心中忐忑，不过值得安慰的是，我期盼已久的红被内幕终于在我眼前揭开。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人，恩，这是一定的，但为何是两个……男人？
好哇！早就听闻有小道消息说天君的弟弟乙霄仙君是断袖，没想到并不是空穴来风，不然为何他一转世就成了断袖？
我压抑满心的激动，从袖中掏出毛笔和小本子，记录如下：
某年某月某日午时三刻，乙霄仙君二度轮回之少年萧子独，与另一王姓纤细美少年同室而眠、同床共被，而后被浪翻滚、怪声连连。小仙多情亲笔。
写完后满意地收入袖中，刻意忽略掉从萧子独床上蹦出来的数十只蟋蟀，和那位胸毛茂密并且身材粗壮的王姓大汉。
姓王的大汉从红被里跳出来哈哈大笑，指着萧子独，全然不顾他老子就在旁边：“姓萧的，老子又赢了，愿赌服输，黄金五千两拿来！”
“最后一局胜负还没分呢！”萧子独一脸的不高兴，即便他长得唇红齿白，即便他穿一身价值不菲的华衣锦服，也掩饰不住他那出类拔萃的流氓气质。
“本来就是我快赢了，是你老子突然闯进来我才不小心打翻罐子的，你可不能不认账！”大汉急了，“我可是押上了身家性命，还有我宝贵的贞操，才偷偷跑到这里来跟你赌，你知道我牺牲多大嘛我……”
“关我屁事，没输赢就是没输赢！”萧子独不紧不慢地从桌上拿起他耍横时不可或缺的道具——两个小黄金球，无比得瑟地放在手里慢慢把玩，那副无赖德性，让我的拳头突然奇痒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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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谁会料到在天上铁面无情、不可一世、统领几十万天兵天将、还恬不知耻自封三界战神，欲与天君平起平坐的神尊大人，一旦投胎转世，竟然会变成这副德性。
神尊大人本名乙霄，是天君的亲弟弟，在天庭里的地位仅次于天君。
前不久，天君改派我下凡来做乙霄的凡间见证使者，并要我记录重要事件，白字黑字，免得乙霄日后不承认。
我素来觉得天君英明，尤其在他决定指派我作为使者的时候。
虽然我一直想知道，在我之前他曾指派的那任使者，为什么到现在还是音讯全无。
关于那个倒霉蛋，我唯一知道的情况是，他和乙霄有私仇。我和他的共同点，就是我和乙霄也有仇。从这点上，尤其可以看出天君对他这个太过能干的弟弟用心良苦。
其实要追溯我和乙霄的恩怨情仇……哦，不，是怨仇，根本毫无恩情可言。那些事都很遥远了，自从我弃暗投明，从闲云野鹤的山间女王成为现在循规蹈矩的小仙小卒开始，一切前尘往事就如同水月镜花，淡忘了。
所以我绝不会像那个倒霉蛋一样趁机公报私仇！
如果一定要我公报私仇的话，除非……把乙霄仙君整个的扔进轮回盘！
别像现在这样扔一半留一半，让我等有志之士，壮志难酬，郁结在胸，呜呼！
*
我抬头望了一眼天，身边萧家一家之主，也就是萧子独的父亲萧挽福正在苦口婆心地教育儿子。
“子独啊，刚才真是吓煞为父了，我萧家十代单传，如今就只有你一根独苗，若你真的有那断袖之癖、龙阳之好，我可就愧对列祖列宗了。幸好！幸好！”
“都怪爹你狠心，居然要我禁足。不就打死了两个废物嘛，谁借他们胆儿，敢挡我的路！”
“为父知错，再不会有下次了。”
……
好一个慈父，让我觉得萧子独这副骄横无赖德性，真的太对得起他父亲和他父亲的列祖列宗了！
懒得再去听他们父子的闲言碎语，这些可不是我该记下的内容，天庭里那些爱研究五行八卦的同道们也不爱听。
我站起身，在萧家大花园里信步游走，而后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终于又闻到久违了的泥土清香，带着些许令人怀念的味道。
人间总能让我流连，即便我已经离开了五百年。
倏地睁开双眼，一道青影从我眼前掠过，又快速隐入花园角落的青草丛中。
我瞬移过去，却只看到草儿轻摇，那道影子早已不知所踪。
一股很淡，却熟悉的气味在鼻下萦绕，而后很快散去。我弯起嘴角轻笑，看来这五百年，他进步也不小。
“这位姐姐，你在看什么啊？”正出神之时，萧子独不知怎么跑到我身边来了。
我看了看他，见他瘦胳膊瘦腿的，脖子上带了那么粗重的金锁和金铃铛，身上还穿着那么宽大的衣袍，但跑得倒是挺欢。
“我在看命，你看到了吗？”我故作高深地回答，同时在心底思索为什么我没有主动现身，萧子独如今只是肉体凡胎，却竟然能看到我。
这个问题我没有思考太久，因为原因很明显，想来，是乙霄仙君对于自己在人间的分、身，也关心得紧。不过这么说来，我在他身边徘徊的这些天，萧子独应该也能看到我才对，为何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到底是他太淡定，还是真的……目中无人到这样令我发指的地步！
“命？在哪里？”萧子独这个缺心眼的竟然信以为真，拨开草丛就开始撅着屁股找了起来。
看他在草丛里钻得灰头土脸的样子，我不由暗爽，完了才清清喉咙开始发话：“不用找了，天机不可泄露，既然你现在看不到，就证明时机尚未成熟。不如你拜我为师，不日你就能得见天机了！”
“但是，看见天机有什么好处？”萧子独抬头问我，敢情他刚才什么都没弄明白，就开始忙活得满头大汗了。
我花了把手掌翻过来那么多的时间，用他的思路整理出一个他肯定喜见乐闻的答案：“好处就是包你每次斗蟋蟀一定赢！”
我以为只要他想明白了，就肯定答应拜我为师，但显然我太高估他了。
他根本连想都没想，就猛点头：“那今天起你就是我师父！”
我仔细斟酌了他的话，直到肯定其中没有语言陷阱，才终于喜笑颜开：“好徒儿，来给师父见个礼，不麻烦，只要磕三个响头，一边磕一边念‘姑奶奶，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我还没示范完呢，就听“轰”的一声，一记惊雷在我头顶炸开。
身体跟着灵魂一抖，我小心翼翼地抬头，隐约看到天上云霭当中，有一双黑暗而冷冽的眸子在死死地盯着我。
“这太简单了。”萧子独这个蠢才，居然真的要跪下磕头！
我琢磨了一下可能让前一任倒霉蛋使者，音讯全无的种种原因，随即迅速地扶起萧子独，“不用磕了……”
“为什么？”萧子独问。
“这些都是世俗仪式，为师乃是超凡脱俗之人。”我说。
但是很可惜，在我竭力想表现出绝世独立的气质之时，少了我搀扶的萧子独，“扑通”一声跪趴在地上，对着我五体投地地行了个大礼。
……
我抬头看一眼突然乌云密布的天空，果断地迈开脚步。
身后是不停炸开的惊雷，一路跟着我，劈倒了擎天宝塔，劈燃了百里丛林，劈干了满湖春水，劈倒了巍峨大山。
萧子独这个草包……害惨我！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半仇人，一半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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