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桂圆》雪夜小王子

6、第二章 落魄少年初走镖（下）

　　陆士元听到此言也是叹息不止，望着柳复的眼光不由热切起来。
　　陆士邦一见此景，心中暗叫道：“糟了，大哥看来是喜欢上这小子了，我以后报仇无望了。”
　　陆士元望着柳复，笑吟吟地道：“请恕老夫冒昧，不知柳公子出自哪派门下？”
　　柳复闻言神色微黯，半晌才抱拳道：“对不起，陆总镖头，不是在下不肯说，而是这其中有一些难言之隐，还请陆总镖头见谅。”
　　“那老夫也不勉强你了。”陆士元点了点头，心中却道：“你不肯说，难道我试不出来？”右手缓缓拔出长剑，捏了一个剑诀，喝道：“看剑！”一剑疾出，刺向柳复左肩。柳复神色微慌，但是手下却是不慢。“刷刷刷！”一连三剑，竟是武当正宗的太极剑法。
　　陆士元叫了一声好，心道：“莫非他是武当门下？”心念才起，却见柳复举剑在当胸斜斜一划，招式古奇，竟隐约有几分像点苍派的无量剑法。两人片刻之间已经过了二三十来招，陆士元却还是猜不出他的来历。
　　忽然柳复长剑迅疾刺出，快若闪电，势若奔霆。陆士元连忙收敛心神，凝神对付。两人又过了十几招，陆士元清楚地感觉柳复的剑法从伊始的凝滞生涩到后来的随意挥洒，又想到他方才所说的‘多年不曾使剑’，心中不由一凛：“难道他说的竟然是真的？”
　　柳复手中长剑急挥，心中却是暗暗叫苦：“想不到陆家的落日神剑如此厉害，若非我幼年对此有所涉猎，在他的快剑攻击下，恐怕支持不了几招。”
　　两人又过了几招，柳复渐感吃力，额上微微见汗。陆士元心道：“他的剑法虽精妙，然而内力终究不足……不过以他的实力，却也算得上年轻一辈中少有的高手了。”忽然一剑疾出，如长河落日，气势雄浑，当者披靡。柳复识得厉害，不敢硬接，身子向后飘开数尺，收剑在手，抱拳道：“谢前辈赐教，晚辈输了。”
　　陆士元收剑回鞘，呵呵笑道：“柳公子家学渊源，看来一定是出身名门，来我们镖局只当一名镖师可真是委屈你了。”
　　柳复淡然一笑道：“虎落平阳，能不被犬欺就不错了，焉敢挑三拣四？却不知在下是否已通过了考核？”
　　陆士元捻须微笑道：“当然，以后你就是我们威武镖局的镖师。”
　　柳复大喜拱手道：“谢总镖头！”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身后有人高声大道：“且慢！”他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年轻公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面带怒色道：“爹爹，我不同意！”此人正是陆士元的独生子陆人杰。
　　“陆公子。”柳复心叫要糟，面上却不动声色，缓步上前朝他打了一个招呼。
　　陆人杰恨恨地瞥了他一眼，转向陆士元道：“爹爹，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人！”他说话有点漏风，陆士元立刻便发觉了，不由疑道：“你牙齿怎么了？是不是又在外面打架生事了？”
　　陆人杰愤然道：“我才没有！”伸手一指柳复道，“都是这小子打的！我上午与朋友去酒楼吃饭，遇到表妹与这两个小子在一起，谁知这小子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来打了我一拳！”
　　柳复一怔，正要辩驳，只听身后的杜圆圆冷笑了一声，道：“什么叫睁眼说瞎话，我今天总算见识了！”
　　陆人杰吃了一惊，似乎没有想到杜圆圆也在这里，心中不由大为懊悔，暗道：“刚才怎么没有看到她？”原来杜圆圆站的地方比较远，又被前面的陆士邦挡住了半边身子，因此他冲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
　　陆士元知道自己这个侄女的性子直率，从来不说假话，于是瞪了儿子一眼，怒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从实招来！”
　　陆人杰无奈，只得将酒楼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杜圆圆见他加油添醋，只顾替自身开脱，不由怒道：“你不要颠倒黑白，虽然你的确受了伤，但那是你动手在先，须怪不得别人！”
　　陆人杰见推脱不得，只得承认了事情，心中却将柳复恨上了。
　　柳复见大家为了自己闹得如此之僵，于是忙出来打圆场道：“算了，这事也是在下的不对，在下当时出手的确重了些。”说完，伸手朝陆人杰一揖，歉然道：“在下先前多有得罪，还请陆公子原谅。”陆人杰哼了一声，头抬得高高的，没有搭理他。
　　陆士元见状怒斥了儿子一句，心中更是欣赏柳复，当下上前轻拍他的肩膀，笑道：“柳公子真是少年英雄，不但谦虚有礼，还有大家风范……人杰，你若有人家的一半好我就谢天谢地了。”他后面的那句话，却是对着陆人杰说的。
　　陆人杰心中大为不忿，可是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道：“爹，我还有事，就先告退了。”陆士元点了点头。
　　陆人杰气愤难平，转身便走，一路上踩坏花花草草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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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陆士元热情招待了柳复兄弟二人，并为他们安排了住宿。
　　陆人杰怒气未消，连饭也没有出来吃，只是叫佣人端了酒菜去自己的屋子里。陆士元暗骂儿子不懂事，如今城里又开了两家镖局，生意越来越难做，而柳复是个人才，若是能笼络他一直留在镖局，不愁以后局子不兴旺。只是陆人杰哪懂得父亲的这般苦心？他不出去闯祸，陆士元就阿弥陀佛了。
　　酒过三巡，陆士元笑吟吟地望着柳复道：“不瞒柳公子，我们急着招镖师是因为前些天接了一桩大生意，客人出价五万两要送一样东西前往惠州府。”
　　“五万两？”柳复吃了一惊，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陆士元神秘一笑，缓缓道：“稍后老夫就带柳公子去看那样东西，现在先用饭。”
　　杜圆圆是个急性子，见他说到一半就不说，将筷子一放道：“我吃完了，陆伯伯，现在可以去了吧！”她话音还未落，英洁就大嚷起来：“杜姑娘，我还没有吃完呢！”
　　杜圆圆瞪了他一眼，不悦道：“你就是个吃货！”
　　英洁嘿嘿一笑道：“我本来就喜欢吃嘛。”柳复望着他，眼中露出一丝无奈。
　　陆士元见状心中一动，转向柳复道：“不知令弟可会武功？我们镖局还缺一个趟子手，如果令弟有兴趣的话……”他的话未说完，英洁就兴奋地大叫道：“有兴趣！有兴趣！”
　　柳复未料陆士元竟然主动提出让英洁留下，心中不由大为感激，只因自己虽有了着落，但英洁却还要从长计议，如今是全无后顾之忧了。他起身朝陆士元行了一礼，恭声道：“多谢陆总镖头收留我俩，舍弟虽然武功稍差，但应付平常几个小蟊贼还是不在话下的。”
　　英洁见状也朝陆士元行了一礼，道：“多谢陆总镖头收留。”
　　陆士元呵呵笑道：“客气什么，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杜圆圆笑道：“陆伯伯说的正是。柳公子，你们就别谢来谢去了。”
　　柳复笑着道了声“是”，又复坐回了位子。
　　几人用过饭，在陆士元的带领下，来到了后院的仓库里。
　　这间仓库防守的极为严密，平时都有两个护院的家丁看守，晚上则加倍。走过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小路，就可以看见路的尽头有一道大门，门前挂着一把古旧的铜锁，似是年代久远的样子。
　　守门的四个家丁见到总镖头前来，纷纷朝他行礼。
　　陆士元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一把铜钥匙，插进铜锁中，轻轻一转，铜锁便开了。
　　三人跟着走进仓库中，只见里面堆满了物品，只有东面空出一块，只放了一口颇为精致的箱子。陆士元将手中的灯笼放在箱子旁边，回头微笑道：“你们过来看。”三人好奇地走了过去。
　　陆士元望着他们，微笑道：“你们猜猜看，这里面是什么？”
　　柳复望着那口箱子，沉吟不语。
　　杜圆圆只想了片刻，便道：“这么小的箱子，能装什么？我看多半是一件珍贵的玉器古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