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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甘为革命筹集军资,愿以承诺交换真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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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卿啊,你看这次应是我自己去了吧。”此时火候烧得正好。
文玉卿简简单单地点点头,回身就帮喻培伦在衣架上拿了帽子和手杖。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这家客栈,时间不长不短,刚好令一些明哨暗哨不会看出这两人是一起的就可以了。
喻培伦不敢包下一辆黄包,尽管这样比较方便,他又招呼来一辆,指明了地点。
跑脚的一看是要去王府,点头哈腰拉了就跑,脚下生风,车却也稳当。
喻培伦暗握紧了紧手杖,走上前,温和地对家丁说:“叨扰,求见王爷。”
因为帽子压得低,家丁看不清来人,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去,你当王爷什么人都见啊?!”
喻培伦也不恼,笑嘻嘻地上前递了几块现大洋,“小哥,你通融一下,就说是董姑娘的朋友尤国楠即可,你家王爷会见的。”
董姑娘?呦?莫不是张妈说的准福晋?这可是娘家人?
门口的小子自作机灵,满口应承,让他少安毋躁,自己忙不迭地去通报了。
这关于董姑娘的事,王爷怎么也会给个赏的。
果不其然,他通传后,王爷一笑,他就得了赏。
他也不是府里的新人,他刚来的时候,王爷才刚比桌子高。
王爷对下人们也很和善,平日出门也不蛮横,没有点儿嫡族八旗子弟的味道,比其他动不动随性打骂下人的亲王、贝勒的要好太多。
府中的下人除了那杀千刀的二管家,对九王爷都是感恩戴德的。如今这般年华,却情窦初开,有了中意的福晋,自然是好事,下人们好像比载供还要上心许多。
何况这姑娘真是国色天香,老伍领了赏钱,想到这里,也不禁老脸一红,想什么呢?那样的人儿只王爷配得上。不不,应该是配得上小王爷。
“给王爷请安。”说着右手就往下一扎,单腿一跪,道了福。
这边载供二丈和尚没摸着头,也忘了扶。
“您是……”
合着王爷压根儿没理这茬儿,喻培伦手碰碰鼻子,掩盖一下尴尬,起了身。
载供这才回过味来,失礼了,忙道:“先生先坐。”
喻培伦看着他在自己之后也坐下了,忍不住调侃:“咳,是啊,后生后坐。”
载供一愣,继而微微地笑起来了。
“先生有趣。”他慢慢打量着对方。
“王爷莫怪,是云纪此番唐突求见。”他缓缓摘下帽子。
载供看着他的脸,只觉得在哪里见过……
“你是…..”说着语气不自觉地加强,后来也变成了肯定,“你是钦犯。”
喻培伦呵呵地笑起来,“王爷好眼力。”
“王兄说你逃往香港了。”
“没错啊。”他眼珠一转,“你说的王兄,莫不是载沣吧。呵呵。他哪里想到我又回来了呢?可我要是不回来,又怎么刺杀他呢?”
喻培伦这个人不笑则已,一笑就一脸犯贱的感觉。唉,你也不能怪他,他那个模样也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此番载供就是这个面对贱者欲抽之而后快的感觉,况且他又是不是子彧,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辱骂家兄,实在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请先生注意言辞,你现在淳宗王府。”
喻培伦心中暗暗佩服下这个本以为乳臭未干的小王爷,本就是想激他怒,却是忍住了,好。
“是是,云纪糊涂,王爷莫怪,乡野草民,得罪之处,还请宽恕则个。”语气贱兮兮。
载供赶紧平息一下少有的火气。
“请问先生是董姑娘的什么人?”他对于这个问题已经到了不吐不快的程度了,这人谁啊?子彧会有如此朋友?
见他从头到尾没对自己的钦犯身份表示些什么,看来这董瑗做得相当好啊。
“咳咳,刚才家丁应该说了个名字吧?”
载供眼神不疑有他,“可本王想这定不是来人的名字。”
“何以见得?”
载供并不想回答这个无谓的问题,喻培伦又碰了碰鼻子,抽抽嘴角。
“这里方便吗?”
载供一个警觉,“什么?”
他用唇语无声地读出同~盟~会这三个字。
“先生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中堂后的内室院。
“先生小声些,无妨。”
“实不相瞒,在下暂时算是董姑娘的上级,王爷你的事,她也跟我们讲了。”
很明显的,提到董这个字的时候,他的眼神就亮了亮,喻培伦没有放过这个细节。
载供的右手在左手的翡翠玉扳指上来回摩擦了几下,像是在想些什么,看起来有些深沉,弄得喻培伦心里毛毛的。
这小子,可真不好对付。但愿子彧拿得住他。
不妨拿言语试试,“王爷这可是反悔?”
“这个不必,既然本王答应了子彧,任是什么,也不会反悔。”
喻培伦一怔,这是他没想到的。可他是谁,怎么会就惊了呢。
“那王爷可要入会?”
“她入了吗?”
“自然。”
“那本王也入。”语气坚定得超过了十六岁的年纪。
“好!王爷是个爽快人!”
载供摆摆头,静听下文。
“先生有事就说,别让先生白入了王府一趟。”
喻培伦气息一滞,又很快掩盖。乖乖,小王爷还有些智慧。
“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绕些花花肠子出来。事情是这样,华南华北等地起义之势,王爷可听说?”
载供又点点头,心中有数。
“我想聪明如王爷也该知道,这些事或大或小也与我们有关。再过几月,南方有一次要紧的起义,各方人士在积极为起义策划或筹集军资。”
“先生这可是需要本王的帮助?”
被生生地噎了一下,喻培伦眼珠转了一圈,再懒得客气,只点点头。
这家伙,别的不学,你学董瑗说话噎人干什么?!
载供摸着扳指点点头,“这事子彧知道吗?”
“还不知。”
“哦,也好。”
也好?喻培伦也不甚明了。
“王爷知道如何帮忙吗?”
“想必是知道。”他又自己想了好半天,“时限?”
喻培伦伸出手指全乎的左手的一根食指,“一月内。”
载供吸了口气,“这么紧?”
喻培伦皱皱眉,“可有麻烦?”你做是不做?
载供想了想,又摇摇头。
喻培伦舒了口气。
见此模样,载供不禁问:“本王连先生名姓都不知,怎地令先生如此相信本王?”
怎会相信你?只是信或不信都不赔罢了。
喻培伦马上就信手拈来道貌岸然的样子,“我姓喻,名培伦,字云纪。你以后可唤我喻大哥,子彧也是这么唤我的。我信子彧,自然也信你。”
载供听完话的样子,倒像是信去了七八分,谁又知他心里怎么想?
“好,喻大哥,真人不做假事,本王答应了,就不会悔,你大可放心。”话锋一转,“那…货好之后,如何处置?”
“云纪相信王爷能力。恳请王爷一月后发往广州。”伸手递了张纸,上面隐隐写了几字,“这是地址。”
“好。”
“孙先生已经知道小王爷了。”
“孙先生?!”载供的语气略有些慌张,“可是孙逸仙先生?”
“正是。”看见载供这般的神情,定是很崇拜孙先生,自己又何尝不是,“所以王爷你不必担心,你日后所做的一切,都在为了四万万同胞。”
载供嘴角瘪了一下,心里的话没说出口。
喻培伦起身告辞:“多谢王爷支持,日后不知何时相见。”
“喻大哥要走?”
喻培伦点点头。
“去参加起义?”载供当真是聪明了得。
喻培伦想了想,又笑着摇摇头,他还不确定的时候,是不会再多和载供说些什么。
“可能日后就不再是云纪和王爷联系了,到时候自有人找王爷。”看着载供点头,又补充道,“这些日子,就让子彧来和王爷共商其事吧,需要王爷知道的,子彧都会告诉王爷。”
“不畏义死,不幸荣生………………………………….先生慢走。”
喻培伦回身苦笑了一下,拱手说道:“但愿,后会有期。”说罢,就戴上帽子快步离开了,要是再多耽搁,载供就该危险了。
不过,是载供没想到的,果然就,后会无期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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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供那边刚托了亲信去找那制造局的人谈些事情,自己这边在王府里却又开始像只热锅的蚂蚁了。
董瑗这是,这是,这是…唉……明明是周末,怎么不见人啊?!
他在院子里来回地踱着步子,时不时地跺跺官靴。头上的短发精精神神地晃着。
管家这边看得清楚,心里也跟明镜似的。心疼小主子,看不得在这儿纠结,赶紧过来解围。
“王爷,哎呦~”没留神,和突然转身的载供撞了一撞。
“福叔,没事儿吧?本王没留心。”
“老身不碍得,倒是王爷,怎么如此心神不定?”都是过来人。
“本王,本王……”本王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可是想董姑娘来府?”
一语道破天机,福叔你好可爱。
载供一下子因为被人看穿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细琢磨了一下,又不好继续硬撑,“福叔,你看本王怎么办?”
福叔憨憨地笑了笑,笑得一脸菊花灿烂,“王爷是想亲自去别府,还是想请董姑娘过府?”
“当然是过府。”家中还有双亲,本王这么过去,什么意思啊?
可话说出来,就像是…想娶人家姑娘过府一样。惹得福叔笑了笑。
载供心中孩子气地瘪瘪嘴,最近怎么都过来欺负本王?面上也不敢多说多做。
“那王爷随便派个机灵的下人去不就好了?”
“这…..”倒是可行,“合适吗?”
“王爷不试,怎么知道合适不合适?”
是啊,言之有理。“那福叔就帮本王操持了吧,静候佳音。”笑呵呵地就走了。
福叔笑着摇摇头,感慨着:其实这样的小王爷,才有个孩子样儿啊!
过了两柱香的时辰,那个家丁飞也似的跑回来了。
福叔忙问:“怎么样?”
那家丁直喘得厉害,福叔也就顺手端了杯水过来。那人半喝半呛后说:“董家小姐和同学去郊外写生了。”
“什么?”载供刚好经过,“不行,女孩子家家,伤还没好,怎么跑那么远?!”不行,本王要去!
行动派,脚在思想前边。
福叔急急地喊着背影,却是没喊住,暗中派了一队亲卫前去护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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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瑗和同伴们骑着自行车,欢快地向着目的地出发,却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文玉卿关切地问:“子彧,感冒了?”
“没有的事儿,小虫子闹得。”她生怕不让她去了。
“没事就好。”
文玉卿人如其名,还是那副淡定的模样。因为不会骑车,所以坐在哪个学生的后面,安安静静地,加上体重又轻,总让那个带她的男生频频回头,看看还在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