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墨晕素白

5、白晞失踪了（下）

　　“喂，你喝的不会是白晞的血吧？”被路西法这么一弄，我差点忘掉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路西法依然漫不经心地回答：“谁知道呢。”

　　“路西法！”我有些不满。

　　对方一愣：“路西法？”

　　“……”一不小心把我给他取的名字说出来了。

　　“顾晨夕，我的名字。”路西法，不，顾晨夕笑了。虽然只是很浅的微笑，但一旦脱离了那副让人琢磨不透的表情，他整个人（整只鬼？）顿时变得温和起来。如同瞬间脱离了阴霾的阳光，让我的心莫名地跳漏了半拍。

　　“我叫黎语心。”我条件反射般地回答。

　　“我知道。”顾晨夕点点头，见我一脸惊讶，解释道，“星期五我送你回寝室的时候，你那三个室友可是围着我吵了半天。”

　　“星期五是你送我回去的？”我突然有点庆幸顾晨夕改变了她们的记忆，否则那三位八卦女王不知道会编出什么故事来。

　　“等等，那白晞呢？你到底把她怎么了？”我追问道。

　　“你的那三个同学我打发他们自己回学校了。”顾晨夕终于把血喝完，把袋子扔进垃圾桶。

　　“可是她失踪了啊。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我开始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自我安慰什么，既不希望白晞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失踪，又不希望顾晨夕吸她的血。大概我内心最期待的结果是顾晨夕吸了白晞的血，但白晞依然活着。

　　“所以你觉得是我杀了她？”顾晨夕突然把脸凑到我面前，“那么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想杀了我给她报仇还是想和她一样死在我手里？”

　　又看到了顾晨夕那尖尖的牙齿，还有他那神出鬼没的速度。但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害怕不起来。无法回答他，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顾晨夕站起来，与我拉开距离：“我没有吸她的血。”

　　“可是，班上所有人关于她的记忆都被改变了啊。这种事除了你们还有谁做得到？”顾晨夕的话有让人信服的力量，但是事实却不允许我相信他。

　　顾晨夕闻言皱起眉头：“所有人的记忆都被改变了？”

　　见我没有回答，顾晨夕接着问：“记忆被改变的事，可以说得详细一点吗？”

　　虽然很疑惑，但我还是把自星期六以来的所有事都告诉了顾晨夕。

　　沉默了一会儿，顾晨夕开口：“我的确是删除了和你一起来的三个人和你三个室友见到我的记忆，但我并没有改变她们的记忆。毕竟你们会在星期五打牌或是吃酸辣粉的事我不可能知道。而且我并不认识你班上的其他人，我没有必要把他们的记忆也一并改变。况且我现在是在逃亡，不会傻到过多的留下自己的痕迹。”

　　第二次对他的话感到不能质疑。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还有另外一股力量带走了白晞并且改变了所有人的记忆？”

　　顾晨夕没有回答，我们各自陷入了沉思。星期五第一次来的时候冰箱还是空的，在早一些的时候白晞来过，当时也没有电。顾晨夕说他们刚来这里并不像是假话。那么，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学校里还有其他的吸血鬼或是其他什么人对我们的一切了如指掌，带走了白晞还可以改变所有人的记忆而不被发现。打牌就不说了，但酸辣粉是只有少数人知道的事。难道对方一直在寝室或是教室里偷窥吗？前几天还觉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所以一心想找刺激的学校生活，突然就变得危机四伏。

　　我看了顾晨夕一眼，他依然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星期五的时候是打算吸我们的血的吧，为什么要放过我们？”我问道。

　　“什么？”顾晨夕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低头看着我，疑惑的眼神说明他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放下一直端在手里已经有了温度的酒杯，站起来。虽然还是比他矮了一大截，但好歹没有了刚才的压迫感。

　　“我是说，星期五的时候，你是想吸我们的血的吧？那又为什么要放过我们？”
　　顾晨夕又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不是你不让我吸他们的血的吗？还好附近有医院，就在血库里找到了袋装的血。”

　　“诶？那你刚才喝的是血库里的血？”问完之后我才发现顾晨夕的前半句才是重点，又被他的笑容迷惑了，居然连自己被骗了都没有反应过来。

　　顾晨夕并没有发现烦我表情的变化，自顾自往下说：“当然了。包装得这么好，难道我是从商店里买来的吗？”

　　“顾晨夕！”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你玩我呢。我不让你这么做你就不这么做吗？”

　　“本来就是你……”顾晨夕突然停下来，神色再次变得严肃起来，“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我怎么会知道为什么？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哪里猜的透您大人的心思。”顺口就这么说出来了，然后说出来我就后悔了。

　　“不过是普通人……么……”顾晨夕重复这我的话。但语气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和气，变回了星期五第一次见面时的语气。气氛顿时就冷了下来。

　　顾晨夕不会是把我当成了其他的什么人才对我网开一面的吧？不过，对着一个曾经想吸自己血的人……嗯，鬼，问他为什么不吸自己的血，其实我自己也有问题吧。偷偷瞄了一眼顾晨夕，对方似乎正以打量猎物的眼光看着我。

　　“自投罗网”的含义，我终于算是明白了。再次瞄了他一眼，大概是紧张到出现幻觉，我看到黑暗长在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在他周围形成了一圈类似漩涡的东西。这样的场景，似乎星期五也见过。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看着顾晨夕一脸阴霾，我考虑着该怎么逃跑。门早已关起来，倒是有一扇窗户开着。不过要爬上窗户花的时间大概不比打开门逃跑的机会更大。虽然顾晨夕的速度根本不是我可以比得上的，不过先分散他的注意力才趁机逃跑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我在脑内反复演习了逃跑的场景，接下来就是分散顾晨夕注意力的问题了。

　　星期五白晞给我的十字架和佛珠都在书包里，我故作镇定地打开书包，把手伸进去。顾晨夕没有动，不过从眼神里还是可以看出他“看你又要玩什么”的想法。

　　两只手分别抓住了十字架和佛珠，我琢磨着先用那个比较好。最终还是决定一起拿出来，就算都没用，至少可以让对方搞不清楚状况。

　　“顾晨夕！”我叫了对方的名字，他挑了挑眉。我抓紧时间迅速把拿着十字架和佛珠的双手伸到他面前。没掌握好距离，十字架和佛珠几乎贴到了顾晨夕脸上。

　　“这是什么？定情信物？”顾晨夕接过十字架和佛珠，仿佛它们只是普通的装饰品。

　　就趁现在。我一把推开顾晨夕，连书包也顾不上拿，一把打开门。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门外，吸血鬼小正太正一脸惊讶地盯着我。

　　“黎语心，你想逃跑吗？”顾晨夕已经来到我身后，说话的气息喷到我的脖子上，让我全身发毛。

　　前后夹击，我在心里暗暗叫苦。但还是勉强挤出笑容回过头：“顾帅哥，定情信物你就先留着。我还有事先走了，我们改日再聊。”

　　这次顾晨夕倒是意外地没有为难我，把书包递到我手上。

　　“你先回去吧。记得我们还要改、日、再、聊、哦……”顾晨夕贴近我的耳朵说。
　　鬼才要和你改日再聊啊。我接过书包一路狂奔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