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墨晕素白

12、谎言与真实（上）

　　家里有个现成的医生有时候也是一件非常方便的事。老二黎语阜明年就要毕业了，现在已经开始在自家的医院里实习。我昏昏沉沉的在老二那个充满了各种医疗仪器的房间里接受了各种检查。检查的结果是血糖过低。为了让我好好休息，朴洛宇自告奋勇地承担了做饭的工作。回到客厅，我吃了两块巧克力，头昏似乎稍微减轻了一点，但依然觉得头重脚轻，视线也有点模糊。

　　黎语城坐在沙发的另一端认真地研究这那枚胸针。看着他那专注的表情，我开始暗自担心。王琪那关好歹过了，但家里这边我还真不知道找什么借口。就算我说我遇见了吸血鬼，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会送我这价值连城的我从未听说过的血翡翠。

　　终于研究完毕，黎语城把胸针还给我。

　　“这不是血翡翠，只是普通的装饰用的红宝石而已。”我正在想应该怎么掩饰过去，老大就下了结论。

　　“只是普通的红宝石？”黎语朔看上去非常失望，“血翡翠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看到的东西。”

　　我则是松了口气，顾晨夕果然是不会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的：“这样才好，如果真是血翡翠，以后放哪里都觉得不放心。”

　　“以前只是听你提起过白晞和沈江，没想到居然是那两个家族的人。”黎语朔说着又激动起来。

　　“那两个家族真的这么有名么？”黎语城知道这些就算了，居然连黎语朔都知道，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孤陋寡闻了。

　　黎语城接过话：“老四家和那两个家族都有生意上的来往。我们之前也提到过的吧，是你自己没注意。”

　　的确，我对公司的事完全没有兴趣，就算是说道这类的话我也会自动过滤掉。

　　第一次吃朴洛宇做的饭，吃得我差点哭出来。实在是……太太太好吃了。我偷偷打量了一下朴洛宇。他的长相、脾气、甚至是家庭背景样样都无可挑剔，而且还有厨艺和运气加分。

　　“怎么了？”朴洛宇感觉到了我打量的目光。

　　我迅速移开了目光，有点尴尬地转移了话题：“对了，那个王琪为什么会对水晶这么感兴趣啊？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她想要的话到处都可以买得到吧。”

　　“水晶？”黎语朔随即反应过来，“哦，你是说那个那个东西。所谓大家小姐嘛，总会有写莫名其妙的兴趣。想得到什么一定要第一时间得到，你若真的让她去买，她大概又不感兴趣了。”

　　我本来也只是随口问问，但老四的回答很奇怪，不像他平时说话的风格。

　　我转过头问黎语枫：“老三你看到水晶的时候不是也很兴奋吗？难道你也有莫名其妙的兴趣？”

　　黎语枫的表情变得有点尴尬，回答：“那个嘛，我看到王琪一脸兴奋的样子，还以为真的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你也知道我一向看到值钱的东西就会变得很激动。”

　　老三在说谎。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这么肯定。连怀疑他说谎都不是，而是像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了他在说谎一样的肯定。我扫视了其他人，所有人都保持沉默，连朴洛宇都没有说话。他们到底知道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事，而且一定不能让我知道？

　　既然他们都不愿意说，那我多问无益，于是也就转移了话题，夸起朴洛宇的厨艺来。四个哥哥难得的异口同声地附和我。在他们笑容的背后，我似乎看到了一丝内疚和淡淡的无奈。

　　吃过饭，我的头依然昏昏沉沉，于是直接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却完全没有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反而越来越清醒。忽然看见了角落里王琪的箱子。桌子上已经放上了王琪的东西，衣服也挂进了衣柜，看来她是打算在我家长住的。我把她的东西全放回箱子里，准备等下找人给她送回去。

　　收拾好王琪的东西，我再次拿起两个玻璃盒打量。一瞬间，如同错觉般的，我看到水晶里有液体随着我的动作流动。仔细看来一下水晶，颜色越深的水晶里面的液体浓度越高，到蓝色的时候液体就已经基本上不怎么动了。白晞和沈江送我礼物的时候水晶就是装在玻璃盒里。玻璃盒打不开，说是要用的时候直接砸碎盒子。当时我也没有在意，觉得这么放着也挺好，现在想起来，的确很奇怪。

　　水晶除了装饰用还可以做什么？王琪也说过我拿着这些水晶没有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看得到水晶里的液体，但那些水晶绝对不知寻常之物。那么，让他们逃课一整天来给我准备这样的回礼，我送他们的玳瑁手镯也应该不是普通手镯。我从一堆杂物里找出盒子里的最后一只戴帽手镯，对着光看，里面的血丝在流动，手镯看上去就像是有生命的东西。

　　白晞和沈江果然是知道手镯的价值的。没有多想，我给沈江打了个电话。

　　“你好啊，小心心。”沈江懒散的声音传来，“昨天看灵异小说看得不敢睡觉，刚才好不容易睡着了就被你弄醒了。”

　　“抱歉打扰了。我有点事想问你。”第一次没有心情和沈江东拉西扯。

　　“别问我作业，我还没做。”

　　“不是这个。”我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严肃起来，沈江打了一半的哈欠似乎是被我吓回去了。

　　“你和白晞送我的水晶……”我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水晶怎么了？玻璃盒漏了吗？”沈江的声音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那倒没有。”我回答，“我只是想问，盒子里那些水晶到底是什么？”

　　“诶？”沈江有点不自然地笑了笑，“为什么这么问，就是水晶啊，还能是什么？”

　　“那我提到水晶的时候你干嘛这么紧张？”

　　“啊，如果玻璃盒这么快就漏了，不是证明我家的玻璃质量有问题吗？”

　　说谎。那种强烈的感觉再次涌现出来。连沈江也不肯说真话么。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洪流孤立的一爿孤岛，站在一个巨大的骗局中央。明明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唯独不告诉我一个人。头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我重新躺回床上。虽然我安慰自己他们不告诉我是为我好，但心里就是堵得慌。

　　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也许还有一个人知道真相。一个有着路西法面容的人。我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见到顾晨夕。等到了晚上，一定要把所有的事问清楚。头疼得越来越厉害，枕早枕头上仿佛是枕在铁块上。索性把枕头拿开，直接躺下。折腾了半天，到底还是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黎语朔叫我吃晚饭。迷迷糊糊地洗了个脸，意识依然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天黑了的缘故看东西总是模模糊糊的。朴洛宇有事已经先回去了，晚饭是从外面打包回来的。没有什么食欲，我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黎语阜再次给我测量体温，稍微有点发烧。于是吃了药，又被叫回去睡觉。

　　这倒是正合我意。本来还在想应该找什么借口溜出去找顾晨夕的。白晞家的限量版的包再次派上用场。我把两个玻璃盒放进包里，再找出手电筒，换好衣服准备从二楼翻出去。临走时又想到了顾晨夕的胸针。虽然不是什么血翡翠，但红宝石也是很值钱的吧，还是还给他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