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扇公主第二春》情癫

29、霸王威力

　　回家，回哪个家？是翠云山，还是2011……

　　这么大的秘密教杨戬知道，他会怎么想？被当成骗子，还是疯子？

　　一时慌了，纪晴竟扯紧被单，脱口而出：“回哪个家？”

　　“还有哪个？”杨戬走去将水巾挂上铜架，不紧不慢地道：“当然是灌江口。怎么，夫人不喜欢？若是不喜欢，那可难了。只有将我劈成两半，才好随你回翠云山呢。”

　　他靠近床边，纪晴反有些羞涩，将帷帘掩了。

　　一大早就有心情说俏皮话，看来真是雨过天晴。真君祠香火鼎盛，无数百姓需要他的帮助，杨戬自不能长离此地，也好，既然未曾露出马脚，那便不须忧心。

　　纪晴在里边偷偷侥幸，声音也变得愉悦：“我当然跟你回去，最好快些。”

　　才刚说完，便有婢女贴心地敲门，前来服侍。

　　经过新婚之夜，老祖再无借口强留，况且他也正想以退为进，因此对女儿女婿格外慈爱。不仅陪他们共进早膳，谈笑风生间，想得处处周到。

　　“女儿这便要回灌江口，为父实在不放心，我这里婢仆众多，挑几个带回去吧。”

　　老祖说罢，招招袖子，后面侍立的女孩子们便通通整齐上前。

　　她们个个年轻，样貌也不坏，腰间系着名牌，恭顺地等待挑选。可是她们的面容冰凉，一团死气，好阴森。

　　纪晴望得心颤，正要推却，杨戬却大方地将手抬起：“就是她吧。”

　　一个紫衣少女，腕间系着银铃，叮当的响声引人注目，闻言出列。

　　罗刹女总是美貌，她是这班人中姿容最出众者。况且，身上有很好闻的兰花香气。

　　老祖哈哈一笑，手一指：“好，既是这丫头也愿意，就遂了她的心愿。闺女啊，真君的眼光好得很。”

　　话中有话，杨戬也不吃闷亏：“岳丈既是为了公主着想，我又岂敢有私。”

　　“无妨，无妨。”老祖命人摘了这丫头的名牌，交到纪晴手里，纪晴低头确认：青衣。

　　青衣？名字不坏。注视下，青衣抗拒地低下了头。她的脸上有着挥之不去的忧伤。在被挑中的那刻，伤心的气息越发浓了，不喜反忧，这是为何？

　　离了此地再问吧。纪晴嘻哈地含混过去。

　　其后老祖命人挑着四十八箱嫁妆跟行，以大轿将他们风光地抬出。轿帘厚重，纪晴望不见他们的脸，只觉一阵风过的时光，她和杨戬已出了“鬼门关”。

　　刚刚好，落脚处正是灌江口。这一去一回不过两日，外边早已急疯了。

　　先上来嗔怪的只有二圣康安裕，此时亦喜亦恼，上来便问：“哥哥嫂子去哪里了，教小弟们好生忧心，还以为又是天兵天将，怎么……”

　　挑来嫁妆的下人通通都是男丁，个个戴着面具，身罩黑袍。一身肃杀之气，令人很难亲近。因此他只说了一半就很有默契地停了，警觉地望着他们。

　　“他们是来送嫁妆的。”嫁妆实在太多，翠云山、西海再加上这四十八箱，只怕真君祠全部腾空都未必放得下，纪晴虽是笑答，却也有些发愁。

　　“没事就好。”康安裕也曾做过妖怪，只几眼便已猜到这些男子的来历，急忙换了笑脸，装作全不在意地点头：“诸位辛苦了，来，歇息一下。”

　　“康哥你干什么？”杨婵正是着恼要对这班妖怪兴师问罪，却被他悄悄拦住，她很不解。

　　“都不简单，没看出来么。”康安裕只敢低声：“妹子，别犯傻！”

　　“不是二嫂娘家人？！”虽然对纪晴了解未及深刻，杨婵却已很喜欢她，爱屋及乌自是如此，她也不愿纠纷连连，想想收了任性：“他们怪怪的。”

　　冥河的煞气与此间的神光格格不入，阴暗的灰黑在金色中很是碍眼，为首的挑夫安静地来到纪晴跟前，单膝跪倒：“属下已经检点并无差池，请公主明示，这些箱子放哪儿？”

　　“这个我来处置，你们先回去，代我好生照顾爹爹，日后相见，自当重谢。”看他身架很是壮实，言谈沉稳必是熟人，纪晴却不敢问是哪一位，只恐漏了底细，含糊以答。

　　“是。”挑夫昂首看她，抬起的目光中有些敏感，宛如针尖对上麦芒，一瞬便收。

　　杨戬在旁也见了，却只过来挽住纪晴的手，笑道：“到家了，这些琐事不必烦它。”

　　自有好兄弟们一肩担了。康安裕快如猴儿般正要动手，纪晴却道：“且慢。”

　　四十八箱中，仅有两箱法器，其外皆是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留在手边不如拿来做好事。

　　话未出口，杨戬便已知道，狡黠一笑，向康安裕道：“唉，这往后，灌江口更要热闹了。兄弟们辛苦些，帮帮你们嫂子，如何？”

　　除了法器，只留六箱，其余四十箱，通通送人。挨家广结善缘，正是上好的功德。想必那些穷苦百姓也会很喜欢。康安裕自然很快替兄弟们应了，又对纪晴赞不绝口：“大哥，你真好福气，嫂子不是娇气人，这便好呢。”

　　“真要放也放不下。”杨戬走近了，故作愁苦地拍上康安裕的肩：“这不是两全其美么？”

　　“哥哥说哪里话来，你是古道热肠，我们能不知道？只是，小霸王实在难缠……”虽然只分别两日，在殿内大闹的红孩儿早闹得天翻地覆，是因喜日，兄弟们不愿相扰，到此时却也撑不住了。

　　红孩儿不过孩子，他们打不得骂不得，却又劝不得，这该如何是好。

　　殿外平平安安，真走到里面，入目处一片滑稽。壁上写满了“杨戬是大坏蛋”，还有三昧真火燎伤的痕迹，神像的袖袍半边污迹，是红孩儿怒极泼墨弄得脏兮兮。

　　“这……”纪晴刚进殿便惊呆了，怪不得六圣中只有康安裕一人出殿，原来其余的都在这儿。

　　小家伙闹了两天两夜，终于在今早睡着了，躺在乐乐臂弯里，疲倦地打着鼾。即使如此，他们也不敢放松警惕，屏紧呼吸盯着。

　　殿内冷清清，杨戬即刻放轻脚步，去拨纪晴的肩。

　　“小霸王睡了，咱们先出去，嗯？”声音很小，没有半分气恼，却很亲昵。

　　“放开我娘亲，臭杨戬！”好敏感的红孩儿，这便醒了。一蹦三尺高，就向他冲来。

　　好威风，只可惜双手空空。红孩儿低头望，他的金刚圈早被乐乐收了。

　　怎么打？罢了，没有兵器，那便试试另一桩本事。小口一张，便是三昧真火。

　　两天来，五圣早吃够它的苦头，一见火光都变成了见猫的老鼠，毫不意外地四下逃窜。一时间都跑空了，剩下跟他面对面的，就是他的仇人。

　　傻孩子。纪晴待要说话，杨戬脚步如风，兜去她身旁，抬手抚肩，悄声道：“你别管。”

　　“放开我娘！”红孩儿快被气死了。

　　“哎！”身儿一转，纪晴已被杨戬推开，而他站在红孩儿面前一丈，动也不动。万千的猛火，就像一条怒龙，横冲直撞咬定了他，要他非死不可。

　　“二哥\大哥！”后悔了的人们都在懊恼地提醒：“躲开！”

　　不躲开。杨戬就是那么安静地站着，不说话也不还手，在漫漫的火光中，身挺如松。

　　“你，你！”累了两天两夜的孩子，能有多少力气，纵然一时急怒，也是枉然。红孩儿气得喘起来，几声咳嗽之后，火停了。

　　总能把这家伙烧得乱七八糟了吧，给他一个下马威，哼。红孩儿暗暗想着，他自觉已经倾尽全力，结果……

　　阵阵烟雾散开，显露真容的杨戬，他，还是那么好看。面白唇红，哪里伤了？没有。

　　面对这些不懂事，他都只是微微一笑。还说：“小霸王还有下床气呀，不睡了？”

　　“你，你这个大坏蛋！”不管说什么做什么，杨戬只是等着，这样教他怎么办？

　　红孩儿扭头去瞪纪晴，纪晴也不说话，夫妻俩一条心，任凭这孩子怎么闹，绝不回应。

　　没得逞的小霸王终于气鼓鼓的冲出去。一会儿，就有新的事故。

　　“呀！”娇弱的声音传来，杨戬和纪晴即步出了殿外。

　　青衣被红孩儿撞飞了。

　　“没事吧？”杨戬身旋如风，已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