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寂·临安望》聆衣暮雪

2、零

　　自许多年前起，我就常站在山顶仰望日出，我所梦寐以求的，是山下的国度。
　　繁华熙攘的大千世界一览无余，逐鹿天下，那是我的梦想。
　　后来师傅问我：“阿蔷，你想要的，是天下么？”
　　师傅的声音一贯有种毋庸置疑，明明是问句，也说得肯定，她是笃定了我的想法，才会开口问。
　　——却少有人的想法能瞒过南楚这位大祭司的双眼。师傅有一双紫色眼睛，和深潭一样望不见底。却也是这双眼睛，在天下大乱之际睁开直视叛军，兵不血刃解甲十万。
　　看似不费吹灰之力，却不知她练了有多久。南楚淮南安家的瞳术，单一双眼眸就能惑人心神。
　　我很努力地学习瞳术，却始终无法做到让人在我的眼神下崩溃。而师傅也只是笑着垂下眼，用冰冷手指拂过我的眼睑：“慢慢来吧，你有这份心，就已经足够好了。”
　　师傅待我极好，对我甚是宽容，哪怕是学艺不精。我自知天赋与她比算不得高，因而只有愈加努力。
　　师傅并不是宽容谦和的人，相反常常喜怒形于色。她那双眼睑少有直视别人的时候，因为眼里的苍戾可以轻易令人惊骇。
　　这样的眼神，大抵同阅历有关，所以不管我怎么练，也练不出那样的眼神来。每当我询问有关她的过往的时候，她会笑笑，然后说，都过去了。
　　我是聂蔷烟，南楚祭司的大弟子，在祭司身边待过最久的人。
　　而她笑着告诉我，若是要争夺这天下，就要往前一直走，无论如何，都不能停下。
　　那一日的朝霞甚丽，几乎染了半重天去，光影迤逦之间，只衬得寂寥更深。
　　当时惘然。

作者有话说

　　突然发现一个11年的坑=-=内心好忧伤，刚扒了手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