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4、丧女之痛 ...
-
聂毓竹父子两人在武德殿陪太上皇用过晚膳之后才从容悠閒的回到聂府。
才刚踏进门槛金世英便急着迎上来,「怎麽会待这麽久?去了一整天?」
聂毓竹笑嘻嘻道:「太上皇喜欢咱们家琛儿啊,捨不得放他走,得知我们会在皇城待上一年便高兴极了,这一开心还把他最宠爱的琯儿公主许配给我们琛儿呢,爹若知道他的孙子成为当朝驸马肯定会当场跳起舞来,乐不可支啊!」
金世英听了登时脸色一沉,不但不高兴反而瞪着丈夫,愠道:「谁让你替儿子乱许亲了?」
聂毓竹忙不迭道:「能与龙氏婚配是莫大的荣幸啊,当朝驸马安富尊荣,更何况琯儿公主容颜美丽,只不过……她长得有点像爹,妳看了大概会一肚子火,我知道妳在气什麽,毕竟是我聂毓竹的表弟,亲上加亲没什麽不好啊。」
金世英怒道:「你明明知道我视他如仇敌,你却擅自将儿子许配给他的女儿,你是存心要气我来的吗?」
见妻子大怒,聂毓竹忙着解释,「两度毁妳的婚,子玥也不是故意的啊。后来和离了,谁能料到还会被迫復合啊,这,能怪他负了妳吗?」
「难道我金世英就活该倒楣吗?民间盛传说我是个丑八怪,不然就是有难以啓齿的隐疾才会让龙殿下两度离弃,你让我怎麽嚥得下这口气啊!」
「民间以前也乱传安珞公主是个荡.妇啊,胡说什麽她婚前便跟乐爵爷私通生子。流言总归只是流言,现在人家不也恩恩爱爱的,孩子都生两个了,管外面说什麽?更何况这几年来,妳我夫妻恩爱情长,我聂毓竹对妳不够好吗?妳怎老惦着他毁过妳两次婚这件事咧?」
这句话让金世英气极了,瞪着丈夫恼火道:「他长年居住在深宫内苑裡,我能见过他几次?你怎麽老说我惦着他来气我,他可会感激你今日这般维护他,甚至不惜与妻子翻脸吗?」
聂毓竹听了赶紧拉住妻子的手,哄道:「对我聂毓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妳金世英,其次是我们的儿子琛儿啊。他在妳面前能算什麽?只不过……龙殿下是我姑母的儿子,姑母在世时最疼爱我,我自当维护姑母尚遗在人世间的子嗣啊,难道妳愿意我聂毓竹当个无情无义的人吗?」
他聂毓竹若真的无情无义,当初她断也不会要他的。
金世英总算姿态软下来了,低声道:「那也不用跟他联姻啊。」
「好!好!不联姻……」爱妻恼火大吵,聂毓竹不得不让步,回头一想却又皱着眉,苦恼的说:「可,这亲事是太上皇亲口提起的,该如何回绝啊?」
「明天琛儿还是得进宫吧?这次让我带着他去,我跟亲王的纠葛不适宜让孩子们成亲,太上皇还不至于不明理,非要琛儿娶他的侄孙女不可吧?」
「嗯,我陪你们去。」
「你别去!」金世英断然婉拒,见聂毓竹神色骤变,她立刻温柔笑道:「我怕你在场会尴尬啊,龙殿下两度毁婚的女人嫁给了你,我会担心你面子上挂不住。」
聂毓竹将她揽进怀裡,低声笑道:「能有幸娶了妳怎会挂不住面子?那是他没有福气,居然连着两次错过了妳。」
金世英立刻晕红了脸,娇笑道:「我们应该生个女儿才是,生个带把的小子麻烦不断,我爹要抢,你爹也不开心,连太上皇也要订亲,生女儿多好啊,什麽问题都没了。」
「生个女儿吗?嘿嘿……」他笑着将她拦腰抱起往房间大步迈去,「这事容易啊。」
金世英用手推着他,羞道:「琛儿会看到啦!」
「那个小子早就一溜烟不见啦,在聂府他有九个堂兄弟姐妺,一回到府上便迫不及待的跑去找他们玩儿,早已顾不及父母了啦。」
「这个臭小子。」金世英嗔道,眼底却满满是宠溺之情。
*
翌日,金世英带着儿子入宫观见太上皇,在武德殿内琛儿见到亲王便亲匿的往他怀中鑽去,在旁的琯儿推着他,跥着脚,大声叫道:「那是琯儿的爹啊!」
「是琛儿的表叔父。」琛儿瞪着她,不服气的说着。
龙子玥笑着将两个孩子同时拥入怀中,对着金世英说道:「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吧。」
「是啊,第三次了……」金世英望着那张曾经令她动情的绝世容颜,以及正窝在他怀裡的孩子,怅然说着。
「表哥待妳可好?」他轻声的问。
「好极了。」她点点头。
太上皇笑道:「昨天爹来,今天娘来,你们夫妻俩怎麽不一起连袂入宫呢?」
金世英听了却是沉着脸走到太上皇跟前,伏首磕下头,低声道:「世英此次是为了琛儿的婚事而来。」
见她神色颇异,来此必有要事,太上皇倏地敛起笑容,摆摆袖子道:「你们先下去吧!」
*
未到中午时刻金世英便携着儿子回到了聂府。
坐立不安的聂毓竹一见到他们回来,顿时鬆了口气,赶紧迎上去,忙问道:「亲退了?太上皇没生气吧?」
金世英不预期见到丈夫会在家,吓了一跳道:「呃,你今天不是打算去拜访友人吗?怎麽现在还待在家裡啊?」
聂毓竹笑道:「访友时间多的是,不急!我不放心妳们啊,本想进宫一趟,还好妳及时回来了,差一点就错过了,对了,太上皇真的没生气吧?」
「太上皇是个明理之人,怎会生气呢?」金世英低着头,应付的回话。
聂毓竹瞧见她手上紧掐着一幅捲成轴的金色锦帛,疑惑的将眉头皱起,纳闷道:「这是圣旨吧?太上皇下旨给妳啦?莫非他一时恼怒不许琛儿袭爵了吗?」
除此之外他想不透还有什麽事需要官方正式文令,而且还特地下旨,一定是大事。
提及圣旨金世英却神色略显慌张,不自在的将锦轴往身后藏,含糊道:「你别瞎猜,什麽事都没有!」说着却迳自往房内走去,不理会跟在后方的丈夫,竟掩上门,对着一门之隔的丈夫说道:「琛儿刚到皇城,很多事物还没见识过,你带他出去玩儿罢。」顿了一下又说:「还有,太上皇喜欢咱们琛儿,有空的话,你也带着他入宫多去走走……」
「妳在紧张什麽?」聂毓竹站在门外低声的问,门扉的阴影映得他神色迷茫,「我不喜欢妳有事情瞒着我……」
屋裡却沉默不语,他呆站在门外屏息着,屋裡却仍寂静无声,没有回话。
***
几个月之后,太上皇龙成瑁溘然长逝。
当天下午他落寞的坐在武德殿的院子裡,望着天空片片飘落的雪花,支开所有人,说着要小憩一会儿却静静的在睡梦中悄然离去,面带着笑容。
般龙国举丧二年,大赦天下。
崔太后几度从陵州来信哭诉她病了,想回永泰殿养病,因此朝臣们开始议论女王不愿照顾奉养母亲有违人伦,纷纷上书劝她尽孝,名士们也经常评击君王不孝,流言纷扰之下连百姓们也开始出声指责,要求女王必须尽孝亲自照顾母亲,拖到太上皇丧期结束之后,亲王才答应让太后带着陵州郡王龙安瑄回宫居住。
国丧过后,宗轩也回来了。
他带着一颗人头及青云帮六个分部的分佈图跪伏在亲王龙子玥跟前。
大赦已过,对青云帮停了一年的剿灭动作又如火如涂的开始动作了。
俞仲凡再度披甲上阵,带着分佈图奉命前去清剿青云帮各分部。
他英伟的足迹踏遍了龙国各地,从北征伐到南,一一剿灭各部。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青云帮人数似乎少了很多,此次征讨太过顺利,轻鬆的灭掉六个分部之后,他随即被擢升为武衞大将军,之后奉命前往前线,戍守边城。
待了约莫快三年的时间方才收到宫裡的一纸命令将他调回皇城。他奉诏即上路,一刻也未曾耽搁,带着两名亲信轻从简骑一路上千里奔波,见天色已暗才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客栈在一个小镇上,规模并不大,不过乾淨整洁,门外有两名女童正在院子裡自顾的玩儿。
「三间上房,来一桌酒菜。」他进门后随即吩咐道。
说话的同时随行的三个人已找了一张乾淨的桌子落座。
「来了!」店小二在后面应着,随即勤快的跟上来倒上茶水。
掌柜的突然在柜台裡骂道:「孩子们在外头哭了,你是聋了吗?没听见吗?还不快去看看!」但见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鑽出柜台匆匆地跑去门外,两位女童的哭声没一会儿便消停了。
掌柜是个女人声音挺熟悉,俞仲凡忍不住抬眼望去……
「杜嫣?!」俞仲凡惊道。
「咦,仲凡哥?你是俞仲凡?真的是你吗?」杜嫣见到他万分的惊喜,赶紧迎向前。
「妳怎麽会来这裡开客栈?离开青云帮了?童班呢?」俞仲凡颇为诧异。
杜嫣翻了一白眼,指着门口恼道:「跑去安抚女儿们了。」
原来刚刚跑出门外的男人是童班。
「你们不在青云帮了?」他从没听过青云帮会做正经生意,遑论开起客栈来了。
杜嫣幽幽的叹口气:「三年多前我的继父生了场重病,眼看已不保。我娘说干土匪跑给官差追不是个好出路,我也不是什麽前朝遗民,青云帮本来就不是我的根,既然有了男人跟孩子就去找个地方安安份份的好好的安定下来,于是给了我跟童班一大笔钱,我们才来这裡经营这家小客栈,这些年以来日子倒也过得还不错。」
抬眼望去客栈客数大约坐了半满,在这小镇上生意算很不错了。
「不过……」俞仲凡皱着眉问道。「三年前宗轩带着副帮主的人头入宫见了亲王。亲王为了确认身份把仲凡召去指认,那颗头卢确实是副帮主,他不是被宗轩所杀的吗?」
杜嫣听了反而瞪了他一眼,娇笑道:「真是不解风情啊!当年我爹怎麽会这麽中意你呢?久别重逢寒喧不到两句话又提到国家大事了,哎,若当初听我亲爹的话跟了你,我杜嫣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受不了跑去跳河了。」
此话弄得俞仲凡满脸通红,困窘不已,随行的两名部属则在旁暗自窃笑。
知他禀性耿直,杜嫣摇摇头又继续说:「既然我杜嫣已脱离青云帮,此事说了也未嘗不可,其实当时我继父已病重,因此让宗轩砍下他的头卢,带进皇宫去取信于亲王。」
「原来如此,宗轩果然没有真的背叛青云帮。」俞仲凡心知肚明,早已在怀疑,不过再次确认。
在旁的部属却不明就理的惊声道:「亲王相信那个宗轩吗?」
「俞大将军,要不我们回到皇城便告诉亲王殿下这件事?」
杜嫣冷笑道:「那个狠毒的小子?哼哼,他宁愿採信宗轩也不会信你俞仲凡半分啊。」
俞仲凡沉默不语。
龙殿下总是对他充满了敌意。
青云帮十二个分部,宗轩为了取信于他,牺牲了其中六个比较不重要的据点,且将被牺牲的分部裡一半的帮众早已被提前调走。
聪明如他,难道看不出宗轩这招断尾求生的把戏吗?
「妳可知帮主是谁吗?」他突然问道。
杜嫣摇摇头,「见过帮主的人不多呢,此人神秘得紧,我央了很久,我娘也不肯透露半分,只说知道了没好处。」她朝厨房瞥了一眼,笑道,「不说这事了,我先去帮你们送上酒菜来,塡饱肚子要紧啊!」
说着已从旁边的门走进去。
不消多少时间她已亲自替他们这桌一一送上满桌子的好酒好菜,还主动斟了酒,最后方笑问:「仲凡哥,在你剿灭青云帮六个分部后,听说随即被派去戍守边城了,看你一路风尘僕僕的,如今你欲往何处去啊?」
俞仲凡笑道:「仲凡正奉诏返回皇城呢。」
杜嫣皱起眉头,哼嗤道:「哼,皇城?那个地方有什麽好啊?还不如待在外地裡来得快活自在呢。」
「仲凡的家人都在皇城居住着呢,自然是得回去了。」提及家裡,仲凡的眼底不禁泛起了一抹思乡之意。
「回到皇城任职?女王信赖着你,你是会入宫当差了吧?」
「该是如此吧?」
「这可不好了!」杜嫣摇摇头,反对道:「在宫裡头当差得战战竞竞的呢,一不小心说不定随时就送了命了。」想当初她差一点儿就在宫裡让崔太后给治死了,所幸当时的安珞公主念在俞仲凡的面子上不惜与母亲争吵才救了她一条小命。
俞仲凡笑道:「仲凡十二岁入宫对宫廷生活自是很习惯,姑娘妳多虑了。」
瞧他这模样,外地一定待很久了,对宫裡的大事一概不知。
「你还不知道吗?」杜嫣瞅着他又替他斟了一盏酒,低声问道:「去年的那一场宫廷喋血听说死了很多人呢,一场腥风血雨把明池的水都给染成血红色了,到处都是血腥味,你没听说过这件事吗?」
宫廷喋血?
俞仲凡听了脸色骤变,心裡一阵惊骇。
发生这麽大的事情他居然未有所闻,吓得忙问道:「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杜嫣叹了口气道:「龙承琯公主在去年死了,据说是脚滑不慎跌进冰冷的明池裡,虽然马上被救起,年糼的她却经不起这一冻,群医们急救了三天后仍告不治,小小年纪就这麽过去了……。亲王痛失爱女,顿时发了狂,像疯了一样,手执凌霄宝剑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砍,把服侍小公主的侍僕们全都给杀了,连跑来阻挡他的侍衞们也照砍不误,他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吓死人了,根本没有人挡得了他,才没多久,宫廷裡已是遍地死尸,血水缓缓流进明池裡,顺着枝流而下,整个皇宫乍成一片血红色,看着触目惊心,好不吓人啊。后来是听见了儿子的哭声,他才停了手……」
俞仲凡乍听此事,脸色倏地惨白,这……无疑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无辜大杀戳啊。
怎麽会发生这样的惨事?
「死了……多少人?」俞仲凡沉痛的问。
「足足有一百多个哪,听说他无法接受女儿的死,所以一直不愿意发丧,不过,皇宫裡一天之内死掉那麽多人,这事早就在皇城裡传开了,人人都知道承琯公主死了,只是没发丧。」
就算没发丧,她也活不过来了啊!白白牺牲了一百多条人命。
回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小女孩,以前他跟在太上皇身边时经常见到。
小公主长得像爹,却有几分似娘,小小模样儿很可爱,经常吵着要当父皇的女人。
升遐时还不到七岁吧?
她很疼爱女儿,不亚于他,当时的她一定哀痛欲绝,哭得很伤心吧?
恍神之际,耳边似乎有人在唤着他……
「大人,你怎麽了?」原来是属下正在唤他。
回过神来,脸上早已一片湿热,方才察觉自己竟失了态。
「今晚早点睡,明天天一亮立刻啓程赶路回皇城复命。」他悲痛的说。
***
阔别经年,她消瘦了不少。一身金色黄袍,金钗玉带的照映之下,美丽的容颜略显憔悴,一对美眸仍然如同过往般明亮。
他很欣慰她依然坚强并没有被悲伤给打倒。
「你还是一样的英姿焕发,一身英气逼人啊,俞将军。」她笑道。
他沉默的微笑着。
她是在鳯閤亭裡接见他的。
放眼望去,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满园的秋意萧瑟,明池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苍凉劲干的梅林,再也听不到那潺潺的流水声了。
「明池塡平了,在那上面植上了梅树,现正值秋未叶子已经快落光了,等到大雪过后梅花盛开,到时候景色会很美。」不知道在安慰谁似的,这几句话从她的嘴裡轻轻的吐出来。
其实不只明池,皇宫裡所有的池子都被填平了。
「怎麽会想种值梅树呢?」他小心翼翼的问,只怕丧女之痛至今还在。
「明池塡平了之后光秃秃的一大片,看了着实奇怪,思来想去实在也想不出该种植什麽,突然想到梅花最为苍劲,生命力最强盛,那就种梅树吧。」她苦涩笑道。
苍劲的生命力是吧?
梅花的苍劲似乎没能为死去沉沉的皇宫带来一丝强劲的生命力。
他们仍活在丧女的悲痛之中。
在光阴无情的刻划之下,亲王反而更加俊美了,原本就绝世无双的容颜如今美得不像个凡人,忧鬱的眼神带着深沉的悲痛,一袭白衫,随肩披落的黑髮,白袂翻飞使他看起来极为飘渺。
他不言不动的神态像是个凋刻出来的天神又像个世外之人。
俞仲凡一入宫便在径道上巧遇亲王,他却只稍稍颔首微笑便让他离去,当时的他神情莫测。
「当梅花盛开时一定很美吧?」她喃喃说着。
那场无辜的杀戮着实吓坏了不少人。
「花朵盛开后整个皇宫会香味四溢,白雪复盖着一切唯有梅花会展露出娇颜来。」他道。
「白雪会复盖一切吗?」
真能复盖一切吗?两个人同时凝望着若大的梅林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宗轩居然来了,他恭敬的施过礼后,跨前一步在安珞的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安珞的脸色略变了一变,最后挥挥手让他退下。
宗轩只睨了俞仲凡一眼,随即离去。
俞仲凡神色肃然道:「宗轩这个人狡猾无耻,陛下不可尽信他啊!」
「你知道他说些什麽吗?」安珞笑道。
「这……」俞仲凡当场愣住。
她摇摇头笑着说:「俞将军真是耿直啊!」
「微臣惶恐。」俞仲凡低声道。
「宗轩这个人不能信但是可以用,亲王是这麽想的吧?你知道宗轩来干什麽吗?他刚刚特地跑来献计,有一种药可以癈掉亲王的武功……」她低蹙着眉道:「当时你不在,没有亲眼看到他暴怒的时候,杀人不眨眼,无人可挡,如果可以不让他再滥杀无辜,可以废掉他那身吓人的功夫多好啊,可是……」
只怕武功没被癈已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