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跋扈为谁雄》此去楼空

4、04

　　“全世界的老百姓都知道遇到困难可以报警了事，真丵他妈一帮混蛋，我也好想报警啊！”忙得焦头烂额的土方顶着黑眼圈，冲着电脑大发牢骚——寻找那名为KA的凶手，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猴子捞月比较合适。KA——咖啡？卡巴斯基？卡哇伊？卡通？神？大舌头的KILLER？

　　“全世界的暴徒都知道遇到困难可以杀人了事，可恶，我也好想干掉土方啊！”冲田玩着羽毛球拍。

　　“……山崎呢？”土方紧盯着冲田手里的东西。无论什么东西到冲田那里，都会变得很像遗物。土方很肯定，假如有一天冲田这样玩他的蛋黄酱打火机，那就说明他惨遭毒手了。

　　“啊，山崎，”冲田望望窗户，云淡风轻，“刚才被发狂的土方先生从那边推下去了哦。”

　　“胡说，我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这里是警视厅的十六楼！”

　　“土方先生不知道吗，山崎他们情报组为了筹备打入桂的组织，今天一整天都挂在窗户上做攀爬特训呢。就在刚才，你猛推开窗户透气的时候……”

　　“什么，你再说一遍？！”土方惊得拍案而起，直瞪瞪看着冲田，瞳孔有些扩大。

　　冲田被土方的过度反应吓了一跳，委屈嗫嚅道：“山崎……土方先生想逃避杀害山崎的责任么？”

　　“那种事无关紧要！我问的是前半句！”

　　“哦。‘土方先生不知道吗——’”冲田模仿着倒带的录音机。

　　“再往后！”

　　“山崎他们情报组为了筹备打入桂的组织。”

　　“Ka……”

　　“桂小太郎(Katsura Kotarou)，又称狂乱贵公子、逃命小太郎，口头禅是‘不是假发(zura)是桂(katsura)’，东大历史系毕业，如今是东京□□的风云角色，自从‘二十一回猛士’退位后，就是黎明组的一号人物。”冲田掏着耳朵：“土方先生果然上班划水啊。三号目标曾经是‘猛士’最得力的手下，被我们盯上后，桂杀人灭口保护‘猛士’也是理所当然吧。各分队都展开代号为‘理发’的扫黑行动了，土方先生你是打算留下来中午好霸占食堂的干饭吗？”

　　“哦——为毛，就我一个人啥也不知道！！”

　　“伊东先生说土方先生喜欢单干嘛。何况你查得那么认真，大家都不好意思打扰你。”

　　温和的春风环绕着东京市区的建筑群，无数隔热板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就好像有成千上万个太阳列阵。汽车在发白的马路上穿梭如织。三条河原町，池田屋酒店大厦里，一个男人坐在环形会议桌的首席上，正玩着报纸最后一版的拼字游戏，神情颇为专注。
　　“茨菇死前真的那么说吗。”就在大家以为男人不会对之前的报告作出判断的时候，他突然发话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抬起头。

　　“茨木，是神保町便利书店的茨木啦，桂先生。”

　　“好吧，诸位对蘑菇的死有什么看法？”桂小太郎用铅笔在填字的小框里写出一个个单词。他身处漩涡中心，却又仿佛置身事外。这种状态，既叫人发恨，又令人尊敬。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一致向桂小太郎行注目礼。桂小太郎叹口气，放下填好的报纸，沉重地发言：“看来，大家与我的猜想不谋而合。‘我知道你，你是桂的同伴’。眼线监听到这里就被抹杀干净了。有这种能力又会被称为我的同伴的人没有几个。所以，我并不怀疑我们之中有内奸。”

　　一直坐在左边负手沉默的西乡隆盛突然开口道：“兜那么大圈子干啥。头儿你直说了吧，对‘那个人’，你了解多少？”

　　“不是头儿，是桂。那个人……很善于隐藏真实的自己。但我不想在弄清楚之前武断下结论。海之彼岸有句话，叫做‘宁可漏掉千人，也不错杀一个’。这就是我的武士之道。现在历史界总有一种论调，说是‘武士道’一词是在武士没落之后的新时代才发明的，止为鼓舞人们的士气。但你我皆知，实则不然。很多被蒙蔽的真相还有待我们去挖掘。革丵命从未停止，先烈的血液沸腾于后代的百骸，战争爝火不熄！”

　　“说那么好听有屁用。那个兔崽子在歌舞伎町的时候，利用警丵察对付我。这笔账还没算清。”西乡隆盛很不高兴道，“这个威胁决不能姑息。桂，为你自己的位置考虑一下吧，这种丑事传出去的话……”

　　“那种事以后再说吧，”桂举起报纸，展示他填字游戏的成果，按照特定顺序连接起来的字，透露出如下信息，“——洞爷湖，兔子吃窝边草，派豆龙快跑——（译）池田屋，警丵察围剿，迅速撤退。”他叹口气：“看来，虽然及时截断了警方在神保町的监听设备，但是他们还是查到了这里啊。樱田门那些鼻子灵敏的走狗才是真正不能姑息的吧，尤其是那个叫伊东的聪明家伙。好了，会议到此，现在执行C号撤退计划。”

　　桂小太郎说完，从容不迫地站起身，一扬臂将黑色的西服外套披在肩上，捞出领子里的长发，变戏法般摸出的手枪里子弹已经上膛。他笑了一声，打开速降设备扣在腰际，顺手将印着星空快援LOGO的报纸丢进了资料焚毁器里。

　　接下来可谓是东京史上最轰动的高空枪战。埋伏在建筑墙壁上作清洗工人打扮的警视厅情报组，与挂着钢索撤退的黎明组展开了激烈的遭遇战。整个过程虽然只有短短三十来秒，却足够惊心动魄。此役之后，向来低调的□□黎明组逐渐为常人所知。

　　×××

　　最不可靠二人组——土方、冲田穿着特制防弹衣帅气地闯入了池田屋酒店的顶层会议室。
　　专业的举枪姿势，娴熟的侦查方式……

　　“人都跑光啦。都怪土方先生拖拖拉拉！”冲田放下枪抱怨道：“这下到哪里去找人啊，土方先生快切腹谢罪吧！”

　　“关我鸟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世界上最长的车是堵车！妈的真背！”土方一脚踹翻会议桌边的资料摧毁器。纸灰顿时洒得到处都是。在黑糊糊的纸灰中，有一小块幸存的纸屑异常耀眼。“喂，冲田，快来瞧瞧，这是什么？”

　　“呃，好像是什么大型集团的副刊LOGO吧。”冲田研究了一下，将纸屑小心翼翼收进兜里：“这回要升官发财啦！”

　　嘿，桂小太郎，一切才刚刚开始——抓住线索的土方无不得意地想着，感慨地看看年轻的冲田，虽说这个人嘴巴够毒，但这种时候还没抛弃自己愿意和自己一起落后的，警署里似乎就剩他一个了。职业危机啊这是。

　　“冲田……”

　　“什么？”捣鼓着资料摧毁器的冲田困惑地抬起头。

　　“……咳，谢了。”

　　“哦。土方先生，你有没有听见滴滴答答的声音。”

　　“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你小子随身带着闹钟啊？！”

　　“是这个啦，”冲田举起资料摧毁器，一脸淡定地回答，“根据我的专业知识，这是个触发式的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