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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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黑崎一护摘下挂在墙上的耳机，不容分说的套在那头银发上，然后在对方来不及抱怨前，投币，按下播放键。耳机里传来的脉动让几欲张口的他最终将话语又咽了回去。
“《Canon and Gigue in D major for 3 violins and Basso Continuo》。”黑崎一护双手搭在少年的肩头，俯身在耳机外徐徐道来，而后将CD的外壳交到少年手中。
半透明的塑封外壳下，黑底白字清晰的印刷着几行小字……德国作曲家帕得贝尔为召唤亡妻飘零的魂，用复调音乐的曲式卡农，去轻盈永世隔绝雕刻的痛。斯人远逝，爱情的魂纠缠着音乐的魄，定格成永恒……
“我家臭老头……”少年抬起头，看到的不再是烈烈夏日刺得眼睛无法睁开的强光，而是从未见过的温婉柔情，在那个大咧咧惯了的人细腻笑容下，恍了神。“……偶尔会听听这首曲，我后来查了查……也喜欢上这曲子了。”
能被一个人如此眷恋的藏在心底，是不是最幸福的事？指腹轻轻拂过稍嫌冷硬的外壳，感受着由清晰脉动带来的缱绻深情，忽地被残留在心中的那一点苍凉包绕着，痛得连呼吸都几乎忘却。
他不知道，若是他死了，还有谁会记得住。即便注定要陨落于冰原，忍不住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点什么，即使是转瞬即逝的痕迹。
淡淡的伤愁顺着渐渐舒缓开来的眉宇散落在每一处，少年还略带稚气的脸庞上看不见同龄人的活力与激情，只有了无边际的痛楚。
黑崎一护注视着少年眉宇间难以化开的愁殇，松本乱菊低低的哀求还在耳畔回旋。昨夜，那个一直爽朗大笑与酒为伴的女子忽地被哀伤所击溃，无力的垂下双手不再紧握，仿佛积攒起来的全部气力都已用尽。
我想你帮帮队长……队长很苦……那女子柔柔道来，嘴角却苦涩的再也张不开。市丸银走的时候她也只是躺在执务室的沙发上做梦梦到遥远的过去，然后醒来，继续插科打诨。偏偏是这个看似大人的小孩让她束手无策。
他都知道的，那个瘦弱的身子所背负的责任，却始终没有女子那般细腻和体贴。她说他没有哭泣没有抱怨没有一切不符合护廷十三队队长风范的行为和举动，她说她也近乎忘却了眼前这个纵容她的只是一个孩子。他，竟然没有发觉。
那是一份很难理解的情感，厚重的让人看不清那虚假之后的真实。松本乱菊要求很简单，只是想让自家的小队长，哭泣。
黑崎一护读懂了那句话的意思。在那个孩子被积聚在心中的那些强烈情感击垮之前，需要很好的渠道来宣泄。如果真如外界传言的那般，为了替青梅竹马报仇，少年将挥动复仇的利刃。黑崎一护所不愿见到。
黑崎一护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他一如既往的笨拙。直到与少年一起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变换了数次，他依旧茫然。
“走不走？”略微沙哑的声线没有不悦的意味，更像是很随意的询问一声。
日番谷冬狮郎多少能猜测到松本乱菊鼓噪之后的琐碎心事，除却那个背叛尸魂界跟着蓝染前往虚圈的市丸银，很少有人能牵动松本乱菊的神经。她需要时间来舔舐伤口，他便留给她时间。她派遣苦闷到处喝酒他便负责找人背回十番队。他未曾想过需要她站在背后说副队长的职责就是保护队长的背后。于是他知晓他忽略了松本乱菊豪爽下的细腻。
他却不了解站在面前的那个死神代理。以罕见的严肃神情站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街口，凝视着前方却没有焦点，似乎沉思着什么苦恼完全忘却了站在身边的他。若他不打破沉寂，也许便会在人流中被掩埋。
那个小小的店门外，他微微停顿，看着里面架子上不曾见过的薄薄方框，还有那挂在墙上的那些东西。下一秒便被黑崎一护拽进了店内，然后自说自话的让他接触了完全陌生的事物。但那首Canon，扣动了他似曾忘却的东西。
日番谷冬狮郎早已经不是孩子，他被迫急速成长，因为自身所拥有的力量。即使外表是长不大的稚童，内心却早已苍老的千疮百孔。难怪松本乱菊会调侃再这样下去他会变成小老头。
“冬狮郎……”黑崎一护蹲下身，少年骨子里带着那种伤感，淡淡的，却抹不去。不知他经历了怎么样的沉淀，才能如今日这样聚拢着忧伤浅浅的展颜一笑。
或许真如松本乱菊说的那般，这完全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强迫自己长大，然后将所有伤痛压在心底，是个笨拙的不能再笨拙的小孩，不懂得照顾自己。
“冬狮郎……”黑崎一护伸手抓住孩子的手。
日番谷睁开眼睛，看着黑崎一护。碧色眸子中流淌着细细的波光。
“不论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一个人承担不了的，两个人便可以扛下来。他不想看着小小的肩膀最后被压垮。尤其是这个有什么都为别人想，最后自己憋屈的孩子。
孩子张了张嘴，最终固执的转过头去。黑崎一护虽想抱怨的说，真是个不可爱的小鬼，到了嘴边，却成了压在舌下无法吐露的叹息。
他当然能够拒绝。黑崎一护强行按压下心中细微泛起的那种酸楚的感觉，伸出手用力的去揉揉少年极具触感的银发，而后在少年发出暴怒的吼声前哈哈大笑。
非常抱歉呐，乱菊小姐。哭泣并不是唯一的途径。那个时候因为草冠的事情对他挥刀相向时孩子那张悲戚的脸再也不想看见。
若是担心担子会将孩子压垮，他会抢先一步尽自己所能将能够分担的部分接过来。而他所认识的日番谷冬狮郎虽是年幼的孩子却是坚韧倔强的冰晶，绝不会轻易认输的。
市丸银斜倚在墙角透过透明的橱窗能够看到店里面那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嘴角忍不住挂上了一丝冷笑。啊啊，真是非常美好的情怀呢，黑崎一护和日番谷冬狮郎。蓝染大人让他过来可不是为了看到那样一副美好画面的哟。
还真是个任性的上司呐……视线一转，却看到了趴在橱窗玻璃上偷窥着店内两人一举一动的身影中有一只非常眼熟的橘色波斯猫——乱菊……
那一日，对你所说的对不起，可否已经顺利的传达到你的心中呐。与你分道扬镳后注定要走的必然是背道而驰的两条道路。还以为这个昔日的青梅竹马会留那么一点点的哀伤给自己，却没想到活得那么有生气呐。
果然早就在不经意间完全疏远开来了呢。市丸银晒笑着，分了一部分注意力给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人，带着三份戏谑七分残忍讥笑道。
“啊啦啦，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呐，原来蓝染大人所说的那个帮手就是你啊。”还以为自从那一别之后就不敢再见他们的人，居然又出现了呐。市丸银不由得佩服起蓝染惣右介完美无缺的演技来。
“那个……”
“哦呀呀，可不能在这里呐，你很快会被我们亲爱的日番谷队长发现的哟。”在那之前看起来还需要按照蓝染大人的吩咐改变一下这个小妹妹才行呐。真是的，每次都给他那么麻烦的活儿。
转入黑暗前，最后一次回眸越过松本乱菊回到那间小小的店内，忽然察觉到那个年幼的小队长碧眸向这个方向斜来，不禁扯动嘴角那抹笑意。
呐，小队长桑，我们很快会再见的哟……
“冬狮郎？”黑崎一护顺着日番谷视线所指看到的竟然是站在橱窗外被发现了还毫不惭愧冲着他们挤眉弄眼的松本乱菊一干人等，不免黑线之余只剩下无声的呻吟。他就知道今天这“约会”没有那么简单。
日番谷却遥望向更远方，不自觉的握紧双拳。不，不可能的，应该是他看错了。那个人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所以，绝对不是她。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