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J]急诊室的春天》豆包小姐

7、越界

　　金希澈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对着小镜子做鬼脸。过了好半天，幽幽的叹了口气：哎，果然是绝世的容颜呐。
　　话说这是火星公主卧床的第八天，明明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但韩庚就是不放他出院，还号召整个急诊中心的医生护士对他严加看管。不过平心而论，每天都有人温柔的陪他说话，带来美味的晚餐，比起作DJ时候的黑白颠倒，现在简直就是在度假。
　　虽然过得舒坦，但也有个极大的副作用——无聊。韩庚不在的时候，李特他们虽然也常来看他，可往往说不到五句话，就被急诊手术给叫走。加上MAS跟英云都要上班，所以我们的公主大人在整个白天都是无所事事的。
　　但是，如果被这无聊打败，这个人也就不能称之为金希澈了。

　　“太太，不必担心，我们为您丈夫做了一个牵引手术，很成功，三天之后就可以出院了。我是沈昌珉，负责这个病房，有事情可以叫我。”
　　“您好，我是金希澈，新来的实习医生。沈医生比较忙，您还是直接叫我比较方便。”
　　昌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感到自己脑部供血严重不足，呼吸困难，冷汗直流。缓缓回过头，果不其然看见心情大好的金希澈，满面春风看向他，还有他身上那套不知从哪里搞到的白大褂。
　　昌珉身上的汗更多了。
　　“希澈哥，你搞什么啊。”好不容易把对着家属滔滔不绝的金希澈拽出来，昌珉觉得这是他当医生以来，最为痛苦的一天。
　　“我今天可以下地走动了，但是又不能出院，很无聊啊，所以就来看你了。”希澈说得理直气壮。
　　“那为什么是我？”昌珉欲哭无泪，他不是最漂亮的，不是最英俊的，不是最聪明的，不是最温柔的，好像也不是最傻的，为什么偏偏就是他中了彩？
　　“李特带了好几个实习医生，我嫌人多，再说也不想被他念死；金在中郑允浩么，除了彼此眼睛里容不下别人，我可是不忍受这种忽视的；李东海跟那个猴子吵得没完没了，我还不想变傻，所以离他俩远点……想来想去，英明神武又独自一人的昌珉弟弟最合适啦。”金希澈陈述完那冗长的理由之后，昌珉的眼前晃晃悠悠飘荡着一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
　　整个上午，很难得的没有一例急诊手术，但是因为无处不在的金希澈，让昌珉觉得他累得要死掉了。

　　“沈医生，拆线后会不会有疤痕？”
　　“那更好啊，反正都那么丑了，锦上添花也不错”还没等昌民说话，站在他身后的希澈幽幽的吐出一句，然后潇洒的走出了病房。
　　“啊，抱歉，您不要介意，这是刚来的实习医生，不会说话，我一定严厉批评他。对不起对不起。”剩下可怜的沈昌珉捣蒜一样的不停道歉。

　　“沈医生，如果我妹妹做了这个手术，有多大的可能活下来？”
　　“大概60%吧”
　　“其实，是100%或者0%。换言之，存活率是没有意义的。非死即活啊”昌珉一个不留神，希澈又了冒出来，口无遮拦的在病人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就这样，当昌珉坐在餐厅里准备吃午饭的时候，已经一脸菜色，摇摇欲坠了。
　　“昌珉，你气色好像不太好啊。”赫在一边往嘴里塞饭，一边含糊的问。
　　“你眼里只有东海哥，自然看不见我被金希澈蹂躏。你们是没看见啊，每次希澈哥一张嘴，病人的脸肯定惨白一片，稍微虚弱一点的都得送进去抢救”
　　“现在他人呢？”
　　“回去睡美容觉了。特哥，我求你了，别让我受这份罪啦。”
　　“好吧。不过你们得承认，最近韩庚的心情不错，或许是希澈的关系？”李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让昌珉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第一次发自肺腑的在心里赞美了这位爱唠叨的主任大人。
　　“确实，哥最近看照片的频率都下降了呢”东海也承认，金希澈的力量倒是不能小视。
　　“照片？什么照片？”从饭碗中抬起头来的李赫在一脸茫然。
　　“傻子喂饱自己就行了。”东海也不理他的问题，从自己的碗里夹出一筷子青菜就塞进了赫在的嘴里。

　　也许是李特的话起了效果，下午，金希澈真得就老老实实的呆在病房里，没去骚扰昌珉。于是韩庚来上夜班时，看见的是一个因为无聊而抓狂，处于暴走边缘的火星人。
　　“韩庚啊，我再不出院就要闷死了。只是上午跟昌珉去查查病房而已，就被李特念叨好久，头都大了。”
　　“你的英雄事迹我已经听各种人转述了。别怪特哥，他是害怕医院被你搅和黄了呢。”
　　“我只是说说实话而已。哪像你们，明明没剩几天的病人，还报喜不报忧。”
　　“希澈！”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老实呆着还不行啊。话说回来，我也没几天就要出院了，没什么对我说的？”希澈的神情突然认真了起来，睁大眼睛望向韩庚。
　　“嗯……该说什么？难道要我说‘欢迎下次光临’？”韩庚不解，出院而已，还要写一篇贺词不成？
　　躺在床上的金希澈真想拿个枕头把他捂死，谁说李赫在傻，这里分明有一个更加不解风情更加闷骚的木头！
　　“韩医生，急诊室有病人，请您马上过去。”
　　于是，希澈的牢骚就这样被硬生生截断，让他分外不爽。而接下来听到的，简直就能让他拿刀去砍人了。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啊。”
　　“难得公主大人这么认真，结果人家还不领情。嗬嗬，‘欢迎下次光临’？！”
　　门口突然出现的两人一唱一和，气得金希澈咬牙切齿。
　　“不想活了就说话，本大人给你们个痛快！”
　　“希澈哥，我来看你，别总是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就是，我跟英云在百忙之中来看你，多少配合一下嘛。”
　　“金英云，金政模，我现在心情糟糕的根源就是你们俩，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会看眼色的就赶紧走！”
　　“别呀，大哥让我慰问你呢”不怕死的英云还扒在床边，嬉皮笑脸。
　　“让金钟云那个大脑袋赶紧向我负荆请罪，不然，别怪我不认他这个青梅竹马。”
　　他求之不得呀。MAS与英云一起在心里默念，然后很有默契的心照不宣。
　　表面上金希澈烦得要死，但是英云跟MAS的到来，到底还是让他开心不少。不过，MAS临走之前的一句话，又让他的郁闷死灰复燃了。
　　“希澈，那个木头医生很适合你呢。”
　　躺在床上的人闭上眼睛，过了好久，苦笑一声，MAS,你明知道不能的。

　　出了手术室的韩庚径直坐回了办公桌前，很反常没去金希澈的病房。
　　韩庚拉开抽屉，拿出放在里面的那张照片。照片里的女孩一如既往的甜美微笑，温柔的望向他。
　　尚美啊，为什么看着金希澈的时候，我总会把你们的影子重叠？你们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啊。你会怪我么？看你的时间少了，想你的时间少了，可是你仍然在我心里的某个地方，让我时常隐隐作痛。
　　韩庚的眼前又出现那少女的影子，温婉可人，漂亮的眼眸如一泓秋水。只是那眼睛又让他想到了另一个人。
　　“韩庚，我曾经许愿，如果能得到一颗健康的心脏，我要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快乐奔跑，寻找命中注定的爱人。”
　　“我没有得到心脏，可是我得到了你。因为上天听见了我的祷告”
　　转眼间，那清秀的面孔变得苍白，她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眼，就这样一睡不醒。
　　韩庚用手轻抚眉心，头一阵一阵的痛。每次看尚美的照片，她的身影都会如梦魇一般纠缠着韩庚，她笑的样子，她流泪的样子，她躺在病床上无助望向自己的样子，就好像一个符咒，让他不能忘怀，永世不得解脱。
　　尚美，我不想解脱，我想这样永远记住你。只是，会很难过而已。
　　韩庚盯着照片，眼睛涩涩的，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

　　金希澈站在后面好一阵子了。他听护士说手术做完，就跑来韩庚聊天，反正也睡不着。却没想到看见这样的画面。
　　照片里的女孩子很漂亮呢，虽然希澈为人倨傲，很少赞美别人容貌，却也不得不承认，那女孩很美丽，特别是眉宇间安静的神态，让人陶醉。
　　回忆里的美丽少女，和一个沉浸在过去不能自拔的人。希澈觉得自己是多余的，皱了皱眉，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没成想，撞见了靠在门口的东海。
　　看样子，东海在门口站了很久。希澈没有尴尬，望向对方的眼睛一片坦然。
　　“哥，想知道那照片的事情么？”东海问的没头没脑。
　　希澈垂下眼睛没有说话，任凭东海拉着他，坐到走廊外面的长椅上。
　　“那是尚美学姐，和韩庚哥一样大我两届。我在妇产科做研究生的时候，她是住院医师。她人很好，性情温柔，把我当成弟弟一样照顾。所以，我是因为尚美学姐才跟哥认识的，那时候他们都已经订婚了，打算秋天就结婚。”
　　“学姐的心脏不好，但是从没有过严重的症状。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突然就发病了。当时我和韩庚哥都在手术室，他紧张得不行，手抖得都没办法插管……可惜最后，无论怎样努力，尚美学姐都没能醒过来，甚至连一句遗言都没有。”
　　“哥受的打击很大。本来是在心外科，但这件事情之后一直都排斥做心脏手术，最后来了急诊科。我是因为哥才到这里的，他那时候消沉又落魄，让人放心不下。这么久以来，我总是想办法让哥走出那片阴影，可惜收效甚微。不过，我没做到的事情，却让希澈哥很容易就办到了。”
　　希澈的脸上没有表情，不置可否，东海自顾自的又说了下去。
　　“你来了以后，哥对你简直就是无微不至，虽然他性格好，不过从没有对哪个病人这样过。所以我想，你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并不仅仅是因为你是他喜欢的广播节目的DJ”
　　“东海说了这么多，是想告诉我什么呢？”希澈抬起头。他的精神本来好多了，可是现在，或许是因为夜深的缘故，脸上又重现那时颓唐消沉的神色。
　　“希望你能让哥幸福，走出阴影！”东海握了握拳头，信心满满的点头。
　　希澈摇了摇头
　　“那么英东怎么办呢？”
　　东海没有想到希澈会这样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人总是当局者迷，就像你看不清楚你与赫在之间的事情。”
　　听到这个名字，东海低了头，默不作声。
　　“我无法忘记英东，无法从这件事情里走出，就像韩庚不能忘记他的未婚妻。英东是我的债，一辈子都还不清，所以，我怎么还有力气给别人幸福呢。”
　　“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赫在，不知道他是不是爱你，很多事情你不能忘记，可是很多事情又不敢承认不想承认。这就像现在的我。东海，你知道么，人与人之间都有一条界线，而我们越界了，再也回不去了。”
　　希澈伸手搂过东海，让他靠在自己肩膀。
　　两个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很久很久，恍惚间，希澈听到怀里的人喃喃自语：我们越界了，我们回不去了。

　　当韩庚放回照片，走到希澈病房的时候，发现那人早已经熟睡。他静静的立在旁边很久，末了，掖了掖被角，转身出去。
　　门关上，希澈睁开了眼睛。韩庚，你是个何其敏锐的人，为什么没发现我在装睡？
　　是因为你的心里在想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