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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婴儿棺 ...

  •   整整一下午,我都钻在被子里,一丝一毫也不想挪窝。闷油瓶的被子属于那种实实在在的棉花被,压在身上温暖而厚实,就好像冬日里毫不造作的温柔,有一种让人安心的重量。

      而他本人,则一下午都不见踪影,直到窗外天色完全暗淡下来,才见他双手各端一口热气蒸腾的大碗,两根小拇指间还勾着一个白瓷的汤盆,泰然自若地走来,姿势四平八稳,勾着汤盆的手指也不带半毫颤抖。

      看来端的是晚饭。

      说实在的,从小我老爹就对他儿子十分严苛,生活的小毛病从来不被允许,更别提赖着床饭来张口的待遇,那简直是痴心妄想,当看到闷油瓶顶着一头薄薄的雪屑出现时,我心里顿时涌起一种很复杂滋味儿,尴尬,感动,受宠若惊,百感交集中,我竟然不知所措地呆愣起来。

      “吃饭,待会要出门。”依旧不酸不凉语调,但对于一个滞留在陌生城镇的异乡人来说,已经足够令人动容。

      我掀开被子霍地爬出来,“小哥,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

      闷油瓶分好筷子,让我就身坐在床上吃,这让我很尴尬,不过桌子是靠着床头摆放的一张早年间的老式写字台,大而笨重,另一侧的宽面堆着些杂物,闷油瓶拖又着椅子坐在桌前,我自然而然只能就床而坐。

      晚饭仍是塌肩膀准备的,是熬得很稠的白粥和大肉烩菜,烩菜味道十分鲜美,我一度怀疑那一片片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会不会是装在棺材里的死人肉,但看闷油瓶旁若无事地吃得慢条斯理,我才勉强忍下各种恶心至极的脑补画面。

      饭后,闷油瓶收拾了碗筷,我趁时从行李箱里掏出羽绒服裹在身上,过了会,他又挟着一身风雪走进来,并且手里拿着之前的那个戏偶,不同的是戏偶胳膊上缠了一根红绳,绳头打着一个非常奇怪的结,步骤看上去十分繁杂。

      闷油瓶把戏偶放在桌上,使其靠着墙壁,呈一个双腿向前平伸的坐姿,由于头部的重力,戏偶的肩膀微微倾斜,仿佛一个死姿怪异的孩童尸体,双目漆黑无神,像是在留恋什么似的,故之难以瞑目。

      “它是一个不存在的物体。”闷油瓶冷冷道,一边抽开写字台的抽屉。

      我大大的疑惑,“什么意思?”

      “老张并看不到它。”闷油瓶从抽屉里找出一把小短刀,我还没能反映过来他的意图,就见他已经用锋利的刀尖在右手食指上划开一道血口子。

      “你干什么!”我大吃一惊,立即去夺他手里的短刀。

      他在我扑上去之前一甩手将刀远远钉在木窗的窗架上,“我没事,你把手伸过来。”

      血顺着他的指头重重滴在地上,裹着尘土炸开大滴大滴的殷红,我木木樗樗地站着,手足无措,不知道到底该伸手过去,还是先设法帮他包扎手指。

      这人也真是的,太独行其是了!

      在我发怔的时候,他果断抓起我的左手,沉声道了句:“伸开。”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依言照行,只见他借着手指上的血,在我手掌心迅速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轮廓和戏偶胳膊上的红绳绳结非常相似。

      “这是什么?”我不解道。

      “现在很难解释,收拾完就走吧。”

      “先等等。”

      我在行李箱里翻出几个创可贴,心里庆幸还好有带,于是撕开胶面递给他两贴,道:“天冷伤口不容易好,万一碰着也不太好,先贴上,你们这村子应该有卫生所吧,待会儿再去包扎下。”

      他踌躇着接过,看了看我,似乎想要拒绝,我摇摇头瞪回去,大有你不贴我就帮你代劳的坚决,三秒后,他黑着脸妥协。

      出门的时候,雪还在下,鸡毛似的漫天乱飞。

      吹袭了一下午的风雪,早将地面上所有裸※露的物体表面,覆上了一层厚重而臃肿的积雪,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钝感,这样的厚度,确实不是杭州的毛毛雪所能比拟的,我心里忍不住想要赞叹一下,但看闷油瓶那一脸屡见不鲜的平淡,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致。

      他一直闷着头走路,一句话不说,也不知所想,我只有踏着雪深一脚浅一脚地紧随他身侧,盲目的前行。

      黑夜被雪映衬成一种病态的惨白,世界仿佛一下子变得苍老不堪,我们走在他的脊梁上,它似乎无法承受所重,脆弱的骨骼在我们脚下发出咯咯吱吱的悲鸣,每走一步,便烙下一个创痕,又一步步的,逐渐被我们远远甩在身后。

      去看戏,并且和一个初识不久的男人,这让我觉得十分可笑而又笑不出来,那种感觉,不单单是我对布袋戏的排斥加之难以拒绝闷油瓶提议的矛盾心理,更多的是一种不安的情绪,直觉好像稍后即将发生的事情将会超出我的理解范围,甚至颠覆我的认知。

      我不信鬼神之说,但今天发生的事情,无一不透着股诡异,其实事情本身倒是极稀疏平常的,随便一个理由就可以解释得通,然而当套上闷油瓶的一些言论,就让人无论如何也不能释怀了。

      如果他是一个危言耸听或是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那么他已经成功的唆使了我开始怀疑并否定我这二十多年所看到的世界。

      不信的,不一定不存在。

      我再次揉掉粘附在眼睫毛上几乎要凝成冰渣的雪,有点担心起闷油瓶:他冷吗?看上去穿得很单薄。

      “跑几步吧?会暖和点。”我对他道。

      “你很冷?”

      “我已经快穿成北极熊了,倒是你……”

      “我还好。”

      酷哥美丽冻人,要风度不要温度,我无话可说,只好悻悻地拽了拽衣袖,把手插※进衣兜,心里飞快地寻思着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一路的沉默气氛。

      思来想去,还是问了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你之前说那只人偶不存在,可我确实看得见摸得着,你也可以,这是怎么回事?你可别说它是害羞怕生,我和它并不熟。”

      闷油瓶忽然停住脚步,正色道:“它的目标是你,记住,等下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跟任何人走。”

      我皱皱眉,心说这话味儿怎么这么像小时候老娘带我逛商场时的叮咛嘱咐?

      “人贩子还对二十过半的大叔感兴趣?”我胡侃了一句,抬眼看见闷油瓶的头发已经被雪铺白了,好像从出门到现在,这段不远的路程,他走的却是半生的时间,有种“朝如青丝暮成雪”的错觉——虽说有点断章取义的意味。

      他捏了捏眉心,似乎对我的悟性有些不满和无奈。不过这也怨不得我,他说话从来都是半吐半露,要么干脆听而不闻闭口不答,这要让我猜,岂不是要猜到天荒地老?

      我望了望不远处的村庄,除了从窗户里透出的点点昏光,什么也看不清。

      我想了下,转头对他道:“快到村口了,我听你的。不过你能不能直截明了的告诉我,那只人偶到底是什么来头?既然你说他不存在,为什么你和我看得到,塌——老张又看不到?”

      他看看我,反问道:“我说了,你会信吗?”

      “信不信,说了才知道。”

      他又卡壳了,沉默了一阵,才道:“我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你视力很好?”不这么问,难道要说你就是传说中的阴阳眼?恭喜闷小哥,你未卜先知,我确实不信。

      我以为闷油瓶会懒得理我,然后对话到此结束,不料他却突然紧盯我身后,幽幽道了句:“你后面,有位先生在找他的内脏和头颅。”

      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引得我后脊梁一阵发凉,于是下意识地扭头去看,结果只看到空荡荡的雪地。

      我瞪他一眼道:“头都没了,你还分得出先生后生?”

      只见他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肩上的落雪,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冷不丁的甩出一句话:“他的头,在你脚边。”

      我在雪地上踢了一脚,蓬松的雪从脚尖四溅飞散,虽然我还不至于拎着他的衣领咆哮:他娘的,你看这像是脑袋脑浆迸裂或者远程射门吗!不过我知道,我的问题又被他巧妙地避开了。

      接下来一路无话,我跟着他的后脑勺,不着边际的想,如果他忽然放慢脚步,我会不会一脚踩掉他鞋子?

      小时候我经常跟在老爹身后充当跟屁虫,学着他,踏着八字步,悠然自得地漫走在西湖边的林荫小道上,走着走着,就不安生起来,于是抱着踩不掉鞋子誓不罢休的决心,一而再的故意去踩我爹的脚后跟,一会儿就把我爹踩烦了,他便停下来把我背到背上,吓唬我道:这臭毛病不改,长大娶老婆会娶一个瘸脚麻子脸!

      当时我根本不以为意,觉得“老婆”应该是某种新奇物种甚至食物之类的,后来学前班的时候才含混的明白过来,以致于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接近班上的小姑娘,认为她们一旦和我接触,就会变成瘸脚麻子脸。

      我有点自嘲起小时候的单纯,相比起现在的孩子,那简直是单蠢。

      进村从西往东(农村房子一般是坐北朝南,方向很容易分辨),拐了很多条窄胡同,我绕得有点晕,如果闷油瓶有心使坏,把我随地一扔,我还不一定还能够摸对回家的路。

      直到穿过整个村子,向东再没有人家,本该冷清的天地,豁然变得亮敞喧闹起来。

      那是一个很大的碾谷场,靠着场南头搭着一个高耸的简易戏台,没有开戏,只有几个耍乐的孩子在台子上追逐打闹着,红红绿绿的帷帐幔子被风吹得飘起老高,时不时从一侧的戏乐隔间里传出几声热身的敲锣拉弦声,引得台上的小屁孩儿们闻声屁颠儿屁颠儿地翻起跟头,耍得不亦乐乎。

      台下人头攒动,摆摊的,等戏的,点着柴火堆唠嗑的,熙熙攘攘一片,估计三里五村的闲人都赶来凑热闹了。

      我有些疑惑起来,便叫住闷油瓶道:“你是不是搞错了?这好像是唱戏剧的戏台。”

      那闷油瓶贯彻着一闷到底的精神,一声不吭的直往前走,我无奈撇撇嘴,只好跟上去。

      碾谷场上的阵势太热闹,倒让一边挂着红灯笼的神庙黯淡了不少,起码一开始我是彻底将之忽略掉了。如果不是闷油瓶径直进了庙里,我真以为他是带我欣赏民间国粹来的。

      神庙殿内殿外如同着了火似的,到处烟熏弥漫,整个庙宇被红烛香箔燃起的火光映照得格外流光溢彩,再加上漫天飘飞的鸡毛雪,别说,还真有一番“云中楼阁”的韵味儿,要是给我一只仙鹤,说不准我就能乘着仙气儿驾鹤飞升了。

      闷油瓶四顾看了看,转身对我道:“来早了,师傅还没有到。”

      “那…先等等吧。”我想了想,又道,“这庙是新建的吧?要不趁这时间一起四处看看?”

      闷油瓶点头,像个不善言辞的菜鸟导游,指指正前,简言道:“正殿供奉的是王母。”

      我也不指望他能滔滔不绝的扯出一大堆神乎其神的王母相关传说,就简单应了一声,朝正殿走去。

      正殿其实也不算太大,和早些年农村兴起的那种15*9的平顶房差不多。殿前6扇刷着大红漆的镂刻雕花木门全部大敞着,门槛设得很高,几乎高过小腿肚,我站门口看了看,里面每尊神像脚下的供桌边都坐着一位老婆婆,嘴里念念有词,估计是在唠叨前来上香的善男信女多塞香油钱的,这年头,谁都不容易。

      我看了几眼就走了,里面燃香的烟熏加上崭新的壁画油彩、门楹油漆气味,实在呛人,恐怕王母也呛不住,早就溜出去透气儿了,这会儿拜也是白拜。

      挨着正殿东侧的是一纵排偏殿,香火相较稀薄,依次供奉的是送子观音、阎王和二郎神,我毫不犹豫的进了阎王殿,只是心里偶然觉得应该提前贿赂一下这位掌管生死大权的老爷子,或许死后还能谋份美差。

      拜了几拜,又往慈善箱里塞了张香油钱,突然就听外面一通噼里啪啦的鞭炮响,并且混杂着一种不知是锣是镲的哐哐声。

      “开始了。”闷油瓶抬手在我肩膀按了一下,表情凛然一变,就像谁欠了他八副棺材钱似的,脸色一黑,蓦地升起一种很难形容的压迫感,连我都不由自主的绷起了神经,然而当我弄清外面的状况时,不禁暗骂自己还真是神经过敏!

      院中炮声已经止住,空气中尚还漂浮着浓浓的爆竹硝烟气味,有些刺鼻,原本来往上香的人多数都驻足围在一个十分小巧的戏台前,那是由一根扁担支起的很传统的小型戏台,宽度不足两米,并不如现在演变过后的戏台精美气派,然而麻雀虽小五脏具全,内里的结构却是一样不少,仅凭着一人一扁担便可演出一场精彩的手操木偶戏。

      随着一阵叮叮哐哐的前奏,一个年逾古稀的老者从小戏台的帷帐后走了出来,由于背着一个小男童,使得他原本佝偻的腰背显得更加沉重,感觉几乎快要折断的样子。

      他艰难的走了一遍场,然后开始念白,台词是一首七言古诗,这位口白师傅口音很重,再加上人声嘈杂,吐字很难听清。

      我有点云里雾里,这时候,那男童突然动了下,扭头转向人群,露出一张毫无表情的木头脸,只是一眼,我就认出它的模样居然和今早在我床上发现的人偶几乎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眼前这只个头小了几分,我想起之前闷油瓶说的那只扁担戏道具戏偶,难道是这个?

      “小哥——”我正想询问,可扭头一看,我靠,身边哪里还有闷油瓶的影子!

      我又喊他一声,仍旧没有回音,心说他不会是被人群挤散走丢了吧?我还没来得及琢磨是否要在原地等他,一种难以言喻的奇怪感觉便潮水一样冲上心头,不对,这里不该如此安静,刚才还是一派喧嚣的气氛,此时竟忽然变得鸦雀无声。就像一场无声的默剧,戏台上的人偶仍在做着一个个死板呆滞的动作,犹如生了锈的机器,僵硬无比。雪已经停了,人群中除我之外,所有人都依然如若无事的谈笑、喝彩,一切如常,唯独声音被抽空了,仿佛一个偌大的真空瓶,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幻觉?或者是我太困乏,站着就睡着了在做梦?

      这样的经历我确实有过,那还是上初中时的事,每周一要例行升国旗,升完旗校长便会搬出他那一套每周必讲的长篇大论,至少罗嗦半个钟头,那次恰逢清明节前一周的升旗仪式,秃顶的老校长又开始大放陈词,讲的大概是清明祭扫烈士墓的事情,内容极其枯燥无聊,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并且梦见自己孤零零地站在一排排烈士墓中央,有一个冰冷空洞的声音问我:准备好了吗?我身体几乎是无意识的敬了一个礼,回了句:时刻准备着。话音刚落,一只爬满蛆虫的手捞起我的脚踝就往坟包里拖,我吓得大叫一声,脑袋猛地砸到前面同学的后脑勺,这才算彻底醒来,然后向同学道歉说:抱歉,我睡着了。

      结果的结果,校长发怒了,后果很严重,我被罚扫厕所一个月。往事不堪回首,这是我学生时代最为悲惨的血泪历史。

      我一咬牙,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沉钝的痛感让我立即否定了这种猜测,同时也否决了耳聋的可能性,因为此刻,我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凌乱的呼吸声。

      我正思索着,突然之间,一声凄厉的孩子啼哭声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继而一声接连一声,几近凝固的沉重空气如同爆裂的玻璃,瞬间分崩成屑。

      我愣怔了片刻,心说这谁家孩子,哭得这么惨绝人寰,莫非是找不着亲娘了?

      我仔细辨认着声音的方向,却猛然发觉戏台和人群的无声默剧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声音而终止,苍白的雪地上,唯有孩子的哭声夹杂着冬夜里的冰冷粒子在空气中横冲直撞。

      我靠,这事儿太他妈邪门儿了!难不成这庙太灵验,有求必应,我刚拜完阎王,他就立马快马加鞭的派人接我上任来了?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我暗暗告诉自己要冷静,凡事都有一个是非因果,只要摸对头绪,就没有抽不顺的丝剥不开的茧。

      话虽如此,不过我现在连思考的方向也无法找到,要怎么去抽丝剥茧Cosplay福尔摩斯?

      先前那个最不着调的直觉也非常神棍的一语成谶,现在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如果排除幻觉和听觉障碍的可能性,那目前最靠谱的解释便是我遇到小鬼挡道了,要么就是傀儡人偶真的具有摄人魂魄的本事,我那副肉皮囊现已是鹊巢鸠占——这似乎更玄了,虽然这种结论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更有说服力的解释了。

      哭声仍在持续着,像只半夜里发春的野猫在嘶叫,闹得人揪心而又厌烦。

      我有些丧气地搓了搓手,猛然想起出门前闷油瓶用血在我手掌上画得那个奇怪符号,现在想来,倒有点像是电影里茅山道士用的符咒,会不会是驱鬼用的?这么一想,我顿时觉得自己有了底气,就连指头缝里都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如果确是鬼怪作祟,那我看到的一切很可能也不是人或者是它所制造出来的假象,我也就用不着顾虑是否要打招呼问问人愿不愿意吃我一拍。我看了看手掌,确定符咒的笔画没被手汗抹花,便决定先由旁边的一位老大爷来小试牛刀。

      我歪头瞅瞅那老头,他好像根本看不到我似的依旧自顾看戏,我扬起手一巴掌扣在他脑门儿上,大喊一声:“退散!”

      我等了几秒,那老头竟然毫无反应,我心下疑惑:难道是我搞错了,这玩意儿还有什么讲究不成?比如下手前需要念上一段“天灵灵地灵灵祖师爷快显灵急急如律令”之类的咒语才有效果?我去,这也太扯蛋了!与此同时,我又感觉掌下的手感似乎不太对劲儿,就像摸着一块烤了漆的木头,十分光滑而且坚硬,我立即把手缩了回来,定睛一看,顿时就傻眼了——操,这哪里还是那个满脸褶子的老大爷,眼前这张脸,分明与戏台上那只小戏偶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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