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君莫》岛田花子

6、（六）新生

　　“君莫，你们家的那场屠杀其实是红衣教的所为……”

　　深呼吸一下，木头轻声诉说，语气中有着落寞与颤抖，太上愕然，她知道此时木头口中所说的家不是说蓝玉家族，而是她们单纯的家，她和君莫的家。

　　“不可能……”

　　木头摇头开口，否定了太上口中的不可能，“我当时还小，所以没有参加那次行动，只是尾随收养了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师尊身后，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你和你姐姐‘太上’……”

　　见太上目光带着躲闪的恐慌，木头轻轻吻上了太上的额头，点中她的眉心，让她稍微安心下来。

　　“你没死，父亲突然心生恶意，把你收了回去，并且把你们是蓝玉家的后人的事情告诉你们，并且告知拥有刺青的男人便是你的敌人，好让你暗杀朱家，并试图起兵造反，声称要报复当年的仇恨。”

　　“我则被派到你的身边‘监视’你，父亲为了不让你因为见证过那场屠杀而疯掉碍了他的计划，便从小就用了催眠，告诉你，你本是双生同体，只有我知道你便是你，你身体上的那个被你认作姐姐的人只是你逃避你姐姐早已死去的现实罢了。”

　　太上滴了滴眼泪至木头的掌心中，木头抬手拂过她湿红的眼眶，满是痛心倾泻其中。

　　见两人都不说话，只是深情款款地看着对方，清韵感到不太好受，打破了他们的注目，“那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已不是皇帝，而你也不稀罕那位子，那么你管我干什么。”

　　木头见有人打扰他俩，眼神迥然不太友好地盯着清韵，清韵暗叫不好，自知自己没有武功，连连后退，太上回过神来，推开木头，挡在了清韵的身前。

　　“君莫，给我让开。”木头动怒，头发飘扬，眼珠发红目光放恨，“父亲曾经告诉过我，能够让刺青诅咒失效的方法只有两种，一是蓝玉家的后人全死光，二是朱家的人互相残杀！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就只有让他死！”

　　太上见木头少发狂，以为他是走火入魔，更是不愿意从清韵跟前挪开。

　　木头见状，换来两个红衣少女，把太上架走，一剑冲向清韵。

　　清韵无法躲闪，闭上眼等待着自己的死亡，太上愤怒，把那两名红衣女子撞到，奔到清韵跟前。

　　似乎木头像是早知这个结果，早已在太上赶到清韵的跟前并快被剑刺中的时候，跳了过去为他们挡住自己发射出来的剑。

　　“我只是一个弃儿，能够和你相遇我便知足了，这样你们就都能解脱了。”

　　“木头！”

　　太上惊呼昏了过去，木头一惊，想要翻身把太上护住之时，君莫的人格却降临了，翻身护住了木头，长剑深深地插进了她的身体中。

　　“君莫！”

　　“太上！”

　　两个男人喊着不同的名字，奔到身插长剑的女子跟前，跪了下来，木头抱着渐冷的身体更是欲哭无泪，“你这个笨蛋，你这个人格……你说君莫该怎么办……你……”

　　君莫笑笑，她懂他口中所说的君莫不是她，而是沉睡在她身体里的‘妹妹’。

　　“告诉你一件事。”

　　虚弱地抚摸着木头的眼眶，“其实你当时见到的的确是妹妹君莫，不过我便是妹妹君莫。我姐姐便是你喜欢的太上，她的身体早就死了，是我用南疆毒咒把她的灵魂封在了我的体内，所以我们虽不是双生，但真的是同体……咳咳……”

　　木头撑大眼睛，诚惶诚恐。

　　原来太上一直重复的名字确实是真的，这两姐妹确实是存在的，弄错的不是这两姐妹，而是他啊。

　　“我姐姐她很单纯，你喜欢上她我也没办法……咳咳……”

　　木头惊慌地更是抱紧了他怀中的少女。

　　“放心吧，既然君莫和太上都消失了，那么你们朱家的刺青咀咒便是无效了……”

　　君莫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笑了，笑得比太上平时的还要甜美，长长输了口气，挣扎着，把最后一句话吐了出来：

　　“木头，我一直不敢说，其实我也……”

　　垂手，逝去。

　　“君莫！”

　　两个大男人哭天喊地地抱着女子早已冷却的身体，痛心郁积，连他们身上的刺青早已消失也全然不觉。

　　呼天抢地，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膝下更是有黄金，其实不然，跪在那里的两个男人本是尊贵万分，却甘愿为了爱情流着世人不耻的男儿泪，跪在冰冷的尸体旁，看得两旁的红衣少女们眼眶也跟着红红的。

　　她们看着两个沧桑的背影，默默心想爱上有情有义的少年郎似乎也无妨。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木头忽然感觉到怀中少女的异样，那看似冰冷的身体却忽然蔓热了起来，他低头一看，看到了怀中少女的眼眸的颤动！

　　“木……头……”

　　木头紧握太上的手，用自己下巴摩挲着太上的头顶，“太上……太上……”

　　他不叫她君莫了，既然他知道了她便是太上，她和君莫是不一样的人，那么他便喊她太上，他永远的太上。

　　“君莫她以前告诉过我，要是看到不认识的人，要告诉别人我们是双生同体，她是姐姐，我是妹妹，她总是让着我……”

　　然后看到木头和清韵的泪光，轻轻站起来，却仍是不稳，踉跄着又再次倒进了木头的怀中，叹了口气：

　　“竟想不到她这次连喜欢的人和生命都让给了我……她说她会尝两个人的命……蓝玉家的后人死光了，我不再是蓝太上，我只是太上了……”

　　然后趴到木头的胸口低低痛哭，木头深呼吸一口，下巴抵在太上的头顶上，绕着青丝，脸上布满了欣喜与欢欣，清韵看着拥抱得热情的两人苦苦一笑，摆着扇子站起来静静垂手一旁。

　　这莫大的城堡困了他们十多年，是时候把这些生命给放归自然了，他们不再是杀人的机器，也不再是深夜的怪物，他们只是想要寻找能够白头偕老的男人与女人，继续走在通往拥有太阳的地方。

　　第二天‘红衣教’被一席无名的大火给烧了，人们在花光中看着巨型的建筑物轻颓而下还是有着些许感触。

　　清韵离开了他们，自打那次刺青的消失，他身上的‘花茶毒’也连带着消失了，被太上取笑他是总是受她妹妹君莫的喜欢，总被庇佑，当时清韵只是笑笑，看着太上阳光下深浅不一的容颜，那百花的笑脸他永远给烙在心上。

　　“我曾经很羡慕你们能够开怀欢笑，现在我也去寻找了，该上路了。”他说道，走得遽然。

　　后来太上与木头选择了远航，在途中撞见了一名金发的女子和有点病容的男子，最后便选择了一同结伴而行，四人双双开辟新的航路，向远方起航。

　　她看着天空，对着可能早已转世的妹妹说道：“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我也会一直守着你的。”木头从身后环抱住她，亲吻她的脸霞，也一同看向远方，此时他终于感觉到两人看着相同的风景呼吸着相同的空气，生活在同一个地方，这种感觉真的非常美好。

　　这种时候他都会想起他曾经的‘父亲’，那个永远都只是一袭红衣的男子。

　　仲使待他不算太好，但是每每看到他深夜独酌半杯的时候，他总会感受父亲落寞的目光盯着手里那卷发黄德宣画。

　　他明白的，只要是人都会爱上对方。

　　父亲，现在你找到你生命中的唯一了吗。

　　“在想什么？”

　　太上掩盖木头的双眼，笑道。

　　“没，就在想什么时候我们能生个天下无双。”

　　木头也顺着太上的手肆意游走，惹得太上咯咯笑“你便是我的天下无双。”

　　她把身体埋在木头宽阔的胸怀，有着幸福的相貌。

　　“你们别卿卿我我啦，快过来帮忙啊！”

　　金发少女跑过来驱除这对痴男怨女，大家一哄而散了。

　　看来新的旅程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