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边，那轮弯月》月亮的家

2、菲子的出嫁

　　菲子是个可怜的人，从她嫁入杨家的第一天就是她苦难的开始。
　　她和老公杨深是由同村的媒婆介绍的，进入杨家之前他们从未见过面。当年，虽然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了遥远的山村，村民也享受了电灯，电视的新生活，但那古老的旧习俗却似乎没有丝毫的改变，似乎还是个盲婚哑嫁的年代。只由媒婆向双方长辈介绍对方的情况，双方父母认可便成了。那个年代做儿女的也是比较听父母话的。出嫁的那一天也是和老公的第一次见面，虽然嫁入杨家已有十多年了，但她还深刻地记得，也永远地记得，出嫁那一天的情景。
　　天色已渐渐拉下夜幕。杨家一大帮亲戚大吃大喝完喜酒之后便簇拥着杨深进入新房。饭饱酒足，大伙都识趣地笑呵呵散了。留下杨深和菲子两个在新房里。菲子静静地坐在床沿上，头上盖着一条红头巾。还不知道新娘子长得怎样呢，杨深想。虽然今天陪亲戚们喝了不少白酒，但头脑仍然是清醒的。他走到新娘子跟前。新娘子也知道杨深已进了房间，此时听到他走近的脚步声她便立马站了起来。杨深一看，她居然比自己矮一个头。心里已有点悻悻然。毕竟酒喝多了，火气也就容易上来。他伸出一只手来把菲子的那块红头巾一下掀掉了。他看着眼前那个属于自己一生一世的女人，那两只红通通的眼晴似乎能喷出火来，满口酒气的觜里跟着吐出一句属于乡里人的粗口。菲子眼定定地望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他，不说一句话。也许是由于喝得太多了，当他满心欢喜地掀起红盖头的刹那，他却失望地定格了，属于自己的女人原来是长得如此的丑陋。身材瘦小不说，又满脸的雀斑！
　　“啪！”的一声，杨深忽然举起一只手，一巴掌便朝菲子的脸打了下去。
　　“哎呀”此时，窗外边突然有人惊叫了一声。
　　原来，此时窗外站着一个人，那是杨深二叔杨湛的老婆阿群。本来亲戚们基本上都已散了的，而她则留了下来帮忙洗碗洗碟搞清洁工作。刚好清理完，准备回家。经过新娘新郎新房的窗边，窗帘并没有拉严，也可能是被风吹开了，还有一小道缝隙刚好可以瞧得见里面，亮堂堂红彤彤的。
　　只见菲子那瘦弱的身子被身材高大壮实的杨深那大巴掌一下子打得跌倒在地上。也不见她哼一声。
　　菲子没事吧？是不是晕过去了？阿群心里想。
　　“阿深，你干什么啦？”
　　听见声音，杨深转过头瞧窗口望过来。
　　“没什么，你别管我的事！”杨深没好气地说。
　　“阿菲，你怎样啦？没事吧？”
　　“哦，我没事。”菲子抬起头慢慢站了起来。她有手摸了摸发痛的脸庞，才发觉嘴角边也流血了。
　　“杨深，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的？你们才新婚第一天就这样了，以后怎过日子？”
　　“... ...”杨深气愤地站在一边点燃一支烟，猛地抽了一口。
　　“嫂子，你先回去吧，我们没事的，这些事你一个人知道就算了，可千万不要对别的人说出去啊？传出去了不好听，我就求你了。”菲子用哀求的目光对着窗外边的阿群说。
　　“唉，你真是... ...，好吧，你们的家事我也不好管呢，那我先回去了。杨深，你们好好聊聊，不要再动手打人了。”
　　“唉”阿群叹了一声气无奈地摇瑶头走了。
　　那一夜，杨深再也没搭理过菲子，也没吭一声，抽了一通闷烟之后，独自睡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