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杀人夜中》丛晓暮

5、第五章 约饭

　　“喂？你搬出来了吗？”

　　电话那头王皓焦躁不安。

　　蒋祀对这个话题条件反射地皱起眉：“你怎么总说喊着让我搬出来？”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寝室里就你和那个阴暗鬼，万一他动手，我也不在，没人救得了你。”

　　“行了。”蒋祀难得被激起了点火气，“说了他不是那样的人。”

　　王皓恨铁不成钢：“他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了吗？你怎么总不信我的话。我跟你说，我前几天刚好听说一消息，是我发小从他室友的高中同学念大学的那个老乡会里听到的……”

　　蒋祀：“……”

　　蒋祀没打断他的话，他倒要听听，能听到什么稀奇古怪的消息。

　　“那老乡会里有个和他是一个市的，貌似就隔壁学校。那人说那个阴暗鬼在高中的时候就不合群，高二的时候还和别人打了一架，要不是成绩还行，他奶奶去学校求情，他就要被记过退学了！”

　　蒋祀听了，没往心里去：“高中的时候闹点事儿不是很正常？我翻墙出去吃串儿被教导主任逮住过呢。”

　　“你们这能一样吗？你想想，隔壁学校都知道了，这闹得多大。说不定高中的时候他那次就是差点把人打死。现在成长了，知道不能闹得太明显，就暗地里动手脚。”

　　蒋祀不耐烦听这个，强行转移话题：“皓子你论文开始搞了吗？我听说导员可开始群发通知了。”

　　“嗐！我这每天都在家里干活……”

　　王皓被蒋祀的话带偏，两人吐槽了一会儿论文的事情之后挂了电话。

　　蒋祀收起手机，回到图书馆的自习室。

　　他打开合上的电脑，翻了翻借来的参考书，但一个字也敲不下。

　　王皓说的会是真的吗？

　　蒋祀忍不住好奇心，切换网页，尝试着用关键字去搜索。

　　他记得顾丕曾说过一次，他老家在临省S市，高中的话，好像是省实验？

　　借着几个关键字，他找到了顾丕高中的学校网站。

　　高中学校网站不像是大学的，连个供学生讨论的论坛都没有，上面都是一些官方文章，说什么某某老师获得什么称号，某某学生拿到国奖，某某学生奥赛拿了金牌。

　　倒是让他翻到顾丕相关的官方文章。

　　文章开头就是顾丕的照片。照片里的顾丕模样青涩，面对镜头有一些无措，手里提着金牌半举不举，似乎是在听镜头外面的人指挥。脸上虽然没有笑容，但也不像现在这样沉郁严肃。

　　倒是显现出一种笨拙的可爱。

　　看了下文章发表的时间，是在顾丕高一的时候。

　　难道顾丕高二的时候真的发生过纠纷，所以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王皓的话没让蒋祀开始怀疑顾丕，倒是把他对顾丕的好奇引了出来。

　　他接着又去搜索学校贴吧。

　　顾丕高中的贴吧现在看来已经被荒废了。里面各种广告，以及一些不相关的贴子。

　　他在里面搜索关键字“顾丕”，倒是让他搜出来一大堆表白贴。

　　时间竟然还有今天的。

　　他随便打开几个，主楼都是在说顾丕有如何如何帅气，学习好，性格沉稳温柔，一点都不像是那些她周围的不成熟的毛头小伙子。

　　但当他往下翻，就发现回帖人的言辞很是不堪入目。

　　“顾丕？顾呸吧！”

　　“整个一娘娘腔，有什么好喜欢的。要喜欢也是喜欢像老子这样的！”

　　“整天就坐在那边看书，装什么呢！也就骗骗你们这群小姑娘。”

　　“我们学校谁不知道顾呸是个变态啊。还在这发帖，外校的吧？”

　　“别看他高一得了个什么金牌，估计也是作弊得来的，不知道怎么和主办方老师联系的呢。”

　　“呵呵，不知道他是和老师怎么‘联络感情’的~”

　　“他就是个骗子。”

　　“对！他欺骗我感情！”

　　蒋祀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些回帖的时间都是顾丕在校期间，他不太想相信，顾丕是那样的一个人。

　　这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开始震动，是王皓发来信息。信息的内容是一张照片，照片里顾丕蹲在地上，看着什么。

　　蒋祀不明所以，回复道：什么意思？

　　王皓：顾丕啊，你看他在做什么！

　　蒋祀努力看也没看出来。

　　蒋祀：呃，他在做什么？

　　王皓：他在看猫吃小鸟啊！这么残忍的画面，他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蒋祀无语，王皓这是偏见入心，无论看什么都感觉顾丕像是有问题。

　　王皓：我本来想着趁他不在，回宿舍一趟拿点东西，没想到路过操场就看到他，真是晦气！

　　蒋祀：你回学校了？等我下，我在图书馆，中午一起吃个饭？

　　王皓：好，我已经出宿舍了，我们湘百汇门口见。

　　蒋祀迅速把电脑收起来，把借的那几本书归还原位，拎着电脑包离开了自习室。

　　湘百汇是他们学校旁边小吃街上一家店，他们宿舍第一次聚餐就在这家店。

　　当时他们还没感觉顾丕为人很特立独行，开学刚一碰面，怎么着也得熟悉熟悉，就算顾丕拒绝，也只当他是客气，蒋祀稍微有点自来熟，顾丕的样貌也让他颇有好感，和帅哥一个寝室啊，与有荣焉。于是生拉硬拽地把他拉到饭店。

　　只是后面顾丕就没怎么参加这种集体聚餐活动了。

　　这家店的厨师很合蒋祀的口味，烧菜口味比较重，重盐重辣，不过喜好这种的同学不多，所以这家的生意只能说是一般。

　　学校附近的其他店，中午时候都是排着队的。只有这家一进门就能吃上饭，这也是他们习惯性选择这家的原因之一。

　　蒋祀进门，跟老板打了个招呼。

　　他经常来这里吃，都和老板混了个脸熟。

　　老板告诉他，王皓正在302包厢。蒋祀便熟门熟路地上了三楼。

　　进门后，发现王皓抱着一个小包，也没有玩手机，眼神有点发直。蒋祀和他打招呼，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

　　“诶，老三你来了。坐啊。”

　　蒋祀坐下，摸了下面前的杯子。店家给倒的白水已经毫无热气，看来王皓在这坐了有一阵子了。

　　王皓说：“我点了咱常吃的，水煮肉，小炒黄牛肉，还有干锅土豆片。你还想加点什么吗？”

　　“就我们两个人吃，不用在加了吧？”

　　“哦……”王皓有点怅然若失，“唉，习惯了。”

　　其实在他说点了干锅土豆片的时候，蒋祀心里就一紧。那道菜是高洋喜欢吃的，他们来着吃饭，十有八九他要点这道菜。

　　蒋祀和王皓两个人坐着，相对无言。

　　没一会儿，菜就都上齐了。两个人沉默地开吃。

　　一顿狼吞虎咽，吃了七八分饱。

　　他们都感觉这顿饭吃的，好像少了点什么。

　　“你是回家住了？”蒋祀喝了口水，打破这份沉默。

　　“对啊。本来我老爹就催我回去看店。而且寝室里还有那个家伙，我实在住不下去。”

　　蒋祀叹口气：“皓子，你怎么总跟顾丕过不去啊。”

　　“这哪是我跟他过不去，我敢吗我。”

　　蒋祀想起来他在图书馆搜索到的内容，心里不太是滋味：“你怎么老是阴阳怪气的啊。顾丕怎么你了吗？”

　　“他敢？！”王皓说着就要撸袖子，“害了老高还不够，还打算扯到我头上？”

　　蒋祀撑着额头：“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你就这么笃定是顾丕。”

　　“我电话里跟你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但仅仅是这些并不能证明就是他啊。你说他回来就收拾屋子，那顾丕他不是一直都有洁癖吗？高中的时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之前没打过人啊？我都打过架好吗！”

　　王皓感觉自己被驳了面子：“我是为你好，你呢？怎么就一个劲儿的替他说话。搞老高的人不会是你吧？！”

　　王皓说着，椅子迅速往后一挪。

　　这种污蔑质疑，让蒋祀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你说什么呢？！我跟老高什么关系，我能害他？！”

　　“我说你怎么不搬走呢，原来你是想留在现场，把证据都毁掉啊！你，你和那个顾丕，是不是一伙的？”

　　蒋祀感觉王皓有点走火入魔了。

　　“你怎么看谁都像是凶手啊？”蒋祀皱眉，“其实凶手是你吧！所以你才肆无忌惮地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

　　“我……我……我怎么就是凶手了！你别血口喷人！”

　　蒋祀只是被王皓气急，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王皓听了他这话，眼神闪烁，表情僵硬，怎么看都不对劲。

　　“你……？”蒋祀心中一凉，不会是真被他说中了吧。

　　他也悄悄地把身子往门口靠，和王皓拉开距离。

　　“我没有啊！老高的事儿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别乱说话！”王皓说着，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包厢。

　　王皓的表现摆明了就是告诉蒋祀，他有什么问题。

　　蒋祀没打算去追，王皓比他高壮许多，如果王皓真的有什么不对劲，他根本打不过对方。

　　“老板，结账！”蒋祀把账结完，拎着电脑包，若有所思地往宿舍走去。

　　王皓一直喊着让他们离开宿舍，难道是他有什么证据真的遗漏在宿舍，要等他们都走了才能想办法隐藏，或者处理掉？

　　这样的话倒是说得通。

　　只是也没感觉王皓会和高洋有什么纠葛，能他对高洋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