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妲己》茗若语

9、九

　　上次在摘星楼当众晕倒，亏得喜媚连声称我近期身体孱弱，又为见到圣驾而激动不已，一时气血不足，才不意倒地，并非有意扰兴，纣才没有怪罪。不过也以我病中之人不宜多动为由，让我在寿仙宫好生养病，“暂时不要参加众妃嫔的活动了。”
　　现在听说纣常居于永乐宫。也就是淑妃的宫中。
　　也就是那只玉石琵琶精的宫中。
　　喜媚打探得知，琵琶精是比干臣相作为月圆夜的贺礼献给王上的，号称为臣相的义女。“谁知道呢？也许是相府里暗自修成的妖精哩。”
　　“不，她是那白发老道的徒弟。”我吐了口气，将那晚的情形细细道来：“终究那老道还是要我跟随他修炼，若不如此，也不会费尽心机将玉石琵琶精送入宫中——他入不得宫呀！”
　　“姐姐，我们不用怕她，她不过是只妖罢了！”
　　是的，她不过是只妖。
　　而我们，也不过是妖而已。
　　妖，有很多种，如我和喜媚这种，由活生生的动物转变而来的，擅长的是妖媚术和蛊惑术，转成人后也是娇柔甜美的那一型，亦会轻易便染上人的情感。而如同淑妃那样的玉石琵琶，由冰凉凉的物体转妖，则善于以清冷和傲气待人。一种书卷气，一份无悲无喜的心，一些淡然，化成一盈中性刚毅的气质。她不会轻易有着情感，却会于淡淡然中吸引着男人。
　　我想，纣正是被她独特的气质吸引得昏昏然了。
　　于是我彻底体味了失宠的滋味。
　　从此，寿仙宫更是寂寥无声了。

　　近日我一直不想出门，幸而寿仙宫已冷落异常，多日没有外人相扰，这更给了我独自闭门伤感的机会。
　　我一直在避免见着她。
　　不仅仅是因为我的憔悴不堪，无法面对明艳的她。而是一种恐惧，一种噬咬内心的不安感。
　　现在我害怕，她夺走的不仅仅是纣。
　　甚至还有我拥有的一切。
　　喜媚倒是常去永乐宫。
　　一开始是为了替我解气，说是前去质问淑妃，“到底怎样才放过我们？”——自然无功而返。如此几次之后，倒是改口说淑妃超脱淡然，气质不凡。
　　——“淑妃其实也很不容易，从玉石琵琶修炼成妖，不知要过多少年啊。”
　　——“幸得她师傅点化，才大彻大悟。”
　　——“我想她并不是故意让我们为难的。”
　　如此之类的话总在我耳边絮絮叨叨。我益发烦躁。亦或许喜媚也感知了我的不快，便闭口不谈，只是去永乐宫的次数更加频繁了些。
　　于是我与她便渐渐懒于交谈了。
　　于是，寿仙宫内，便只剩我一个人的涅槃。
　　日复一日，我感觉我的心在隐隐作痛，而我的□□却浑然不知。
　　仍旧慢慢恢复着以往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