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柳并洛阳花》乡村爱情

5、五

　　【5】

　　通完电话，掏了半天笔电，把射雕搜出来看。一直看到趴在电脑前睡着。
　　梦里小王爷跟郭巨侠没有相遇，也从来没有十八年之约，各回各家，不遇倾城色，也没有痛苦和欢喜，再也没有以后。
　　第二天清早醒来，黑眼圈深了一圈儿，想着化妆师的黑脸，默默抹了下光头。

　　奔到片场的时候，还早，一大部分人没有就位，小红就绕着亭台楼榭一点一点走，边走边跟每一个人打招呼。
　　顺便把角落里一人分饰两角的更新拖了出来，看到的时候，这娃一个人玩儿得正嗨。
　　更新说，师兄师兄，你来得正好，来陪我对对戏。
　　小红一听，哟，这孩子，不错啊。就顶着黑眼圈儿，站了位置，说：我昨晚夜观天象，突然灵光闪现，脑子中的十三形象，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十三十三，不拿下你我不叫十三——哪一段，最近怕是没有我们的戏吧？
　　更新说，谁要我们的戏，你来念念八哥的词。我一个人又是八哥又是十四的，快精分了！

　　诗诗到片场的时候，导演忙着跟人确定灯光的事儿，也忙不过来，就随口说了句，去去去，去把那俩渡情拎回来。
　　诗诗也沿着亭台楼阁一圈一圈儿地找，后来凑到一个角落，里面小红打更新打得正欢。
　　俩都是兴致勃勃的样子，小红打得嗨，更新喊得也嗨。
　　二师兄，二师兄别打了二师兄——别打了，大师兄来了！！
　　小红说：大师兄你妹，大师兄被妖怪抓走了——沙师弟我俩分了行李，回去，回去，一同回去——
　　诗诗姑娘看了会儿，说，林更新，去片场，导演找你骂——袁弘，我俩谈谈。

　　更新摸了摸脑袋，说，师兄，你可以从我身上移开么。
　　也就整理了会儿，往导演处小跑去了。
　　更新凑过去：导演，听说你要骂我？
　　导演一听，灯光的事儿又忙不过来，手上的剧本因为这娃的原因可能又得改，气不打一处来：骂你？你倒是自觉，骂的就是你——他妈谁把这灯光的事儿给我搞定——走位你走错，站着你凹造型，台词你念得水，一对着KC就忘词，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儿是你做不了的——灯光，他妈的反光板能不能给点力？昨天的效果跟啥一样——我说你这——

　　另一头，诗诗看着小红也不站起来，就倚着廊柱作者，诗诗就看着。
　　小红被那样的目光盯得发毛：那啥——你……
　　诗诗慢悠悠问：我昨天向你转述胡歌的话，你就没个什么反应？
　　啊？
　　——你半夜跑去爬墙，人什么都不计较，还担心你安全，你倒是给个反应啊？
　　啊？
　　我跟你说过了，总有一天你要跟着别人追，刘姑娘眯着眼看人时其实很可怕，你不懂得珍惜，总有天要到头的。
　　小红站起来，才反应过来：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说——这才是关键。
　　下意识摸手机想给大力打电话。发现手机扔在房间，也就接着问：这……不是，你这，我没爬墙啊——我去，谁爬墙了。
　　诗诗看了一阵，说：你跟这些人相处，跟胡歌一起，有什么不一样吗。
　　没，要什么不一样？
　　渣，太渣了。诗诗说，那让你跟老四一起，你愿意吗。
　　关老四什么事——诶，我说你，这事儿你……
　　诗诗说，我是你朋友，也是胡歌朋友，你这样跟玩儿一样，不怕有天他寒了心？
　　小红把所有事情串起来想了遍，突然觉得一口血，也不管对方是女生，冲口而出：我就是喜欢玩儿，我他妈就是喜欢玩儿，玩儿不好么，大家开心，他装什么圣母，在不在乎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要是不开心了——散了得了。
　　诗诗眯眼：你这么说，我就对他下手了？
　　小红吓得一激灵，抬眼看着姑娘半天，道：下手啊，我还怕他没人要。
　　抬脚就想走，跑了几步又觉得不对，转头说：诗诗我跟你说，你是个好姑娘，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蒙你呢——那啥——我跟你说，朋友妻不可欺啊。

　　一回片场，人员基本到位，更新在导演旁边快风干成灰，小红过去拎他。更新说：导演让我原地思过。
　　小红：……
　　更新说：导演让我想想，跟四哥九哥老十，还有跟八哥他们的差距在哪儿。
　　小红说：我呢，我呢，你跟我也有很大差距。
　　更新接着说：我觉得我跟八哥，最大的差距是……
　　抬眼就看到KC站在身边一米处地方，笑着看他：是什么？
　　更新捂着心脏跑了。
　　小红只有填场：大概是……他不会唱粤语歌？
　　其实心头有很多想说，对面的男人，正是最好的年纪，时光打磨得温柔，经历也只添了魅力，面对着一脸傻气的更新，那种眼神，是一种礼貌的温柔和体贴。
　　小红也受不了了，捂着心脏找了个理由奔了。

　　这种取之不尽的温柔，到底是成全还是一种残忍。
　　小红思索了半天，也没个尽头，一眼瞄到老四坐在场边椅子上晒太阳，也就凑过去，拉了把椅子排旁边，说：四哥四哥——
　　他叠声叫四哥的时候，最像十三。
　　起码老四是这么觉得的。
　　老四就摘了墨镜，看他。小红想了半天问：如果有一个人，年龄像我，还有一个人，年、那啥，经历像你——那啥，你觉得有没有可能。
　　老四连着椅子后退了一步。
　　盯了人半晌。
　　小红满脸认真。
　　我是想问啊，如果俩人不是一起成长，或者根本没有在一起的契机，你看就像我跟你，十年八载也不知能不能见面，拍完戏还不知道各奔东西——你觉得……
　　老四说：住手——闭嘴。
　　小红疑惑了，移了下椅子：诶，我是认真问的。
　　老四说：你这……让我想想怎么说，你别急，我想想。
　　又觉得跟平时一样插科打诨混不过去了，就抬头对少年说：我觉得，要区分敬仰和爱，其实是很简单的。
　　小红点头：恩恩，没错没错，就是要分清楚。
　　对对对！老四很兴奋，你也懂事，我说得通，你看啊——其实爱情和好感完全是两码事，如果混淆了，那真痛苦。
　　小红跟着兴奋：对对对——不愧是四哥。
　　有时候在一起习惯了，就习惯了一起，其实，心头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喜欢的。
　　对对对，小红笑得很开心，我就说是这样的嘛。
　　诗诗姑娘隔了老远看着，俩笑得正开心，一个说，一个敬仰，像极了两支太阳花。

　　老四觉得这孩子沟通能力真强：对啊对啊，你看我俩啊……年龄不说了，性别那啥，还有啊……很多时候的喜欢，是经历堆积过来的，我并不是否认一见钟情，可是共同度过的时光，永远不是假的。
　　小红点头：对啊对啊，我就说这——啊？啥？我俩？
　　为什么是我俩？
　　啊？——
　　小红说：为什么是我俩？——我是说更新跟那谁。
　　用眼角挑了挑远处跟导演沟通的KC。
　　老四心头悬着的水缸终于落地，砸得一地碎片，心肝肠胃都被戳烂了，浑身跟洪涝一样不舒坦。抬手就朝小红脑袋上敲：你这孩子——你说你……

　　小红莫名被捶了一头，抱着脑袋喊：四哥——四哥，有话好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