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开的玫瑰或胡闹》乡村爱情

11、十和十五

　　【10】

　　很久以前，他跟小师弟隔空斗嘴的时候，小师弟说他们是相濡以沫，他说这是咒他们相忘江湖。
　　尼玛怎么可能相忘，小红趴床上捶枕头，禽兽！

　　大力清晨绕一圈儿回来，开门，发现小红趴床上，头伸出去，脖子挺得老直，在床上抽烟。
　　大力说：诶你这娃——别趴床上抽啊。
　　小红浑身不动，僵在床上，慢慢抬头，瞪他：你——管——唔——着——
　　牙齿把烟咬得死死的。
　　大力走过去扯他的烟，说：你这……
　　小红说：老子没问题——有问题才有鬼了！
　　吼得太大声了，以至于咬着的烟都喷了出来，大力低头一看，滤嘴地方，深深一排牙印。

　　小红说：再给我根烟。
　　大力没办法，浑身掏了会儿，递到人嘴里，点火，用的还是小红那个zippo，那个生日礼物。
　　小红说，好嘛胡歌，送我的时候就想着这时候了？
　　大力说，鬼才知道你有这个习惯。
　　又说，你没问题吧？
　　小红示意大力帮他拿着烟，才张嘴，张嘴就喊：没问题——去你妈的问题，老子还可以做一套广播体操！
　　大力没理他，接了烟坐旁边抽。
　　说，你穿了裤子再打——我叫room service，你躺你的。
　　就回身找电话，叫完早餐，回头看小红：诶诶诶——你干什么？？
　　真的在穿裤子。

　　小红说，我把话放这儿了，时代在召唤是吧？
　　说着就站起来，立在床上，头刚好擦到天花板：你看仔细了你——
　　大力说，别玩儿了你——别动。
　　也走上床去把人摘了下来，横放在床上，说，我记得……你以前考上戏，就做的这个？
　　小红没说话。
　　大力说，我还真想看看的。

　　小红用被子掩了头，看个毛，看个毛——老子当初就不该中途放弃学气功。
　　那几本破书——得了你。

　　晚上大力说，我们也去一次酒吧。
　　小红一听就来劲，扑过去一伸手揽上大力的脖子，哟，你这是吃醋了？
　　是啊，大力说，是啊。
　　小红说，没事儿姑娘，你既然跟了兄弟我，我也不会轻易抛弃你。
　　大力说，快走吧，壮士。
　　俩就拉拉扯扯到了酒吧。

　　其实以前他们做过一个访谈，也是在酒吧，闹腾劲儿把采访的人惊得一愣一愣的。
　　大力一伸手，把小红推了上去。
　　小红脚还有些软，一个踉跄就奔了台上去，转头看到大力在台下笑。
　　人们开始起哄，每天都有着这样的人，冲上去抢麦。
　　小红吸了口气，回身对乐队说，贝斯压缩再加一点儿，主音调一下过载，节奏干音别太重，鼓手给四下我们开始。
　　大力捂脸，妈呀，太要脸了。
　　人群开始起哄：切——
　　小红在上面笑了会儿，说，我本来想唱首老歌，只是我家姑娘脸皮薄，不敢上来，他不上来，我就做广播体操，他如果上来——
　　大力一脚就窜了上去。
　　小红说，我家姑娘，大家见笑。
　　人群开始兴奋起来，姑娘小伙的口哨吹破了天。
　　卧槽——哥们儿太给力了！卧槽——这……

　　小红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
　　说，有首老歌，我挺喜欢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大力说，我他妈快感动哭了。
　　小红不理他，一脸正经地说，我们开始。
　　也不管有没有音乐，清唱。
　　他存心逗大力，转头看，大力还是一脸厚脸皮状，笑着看他。
　　小红想：妈呀，太不要脸了……

　　吉他开始渐渐加进来，鼓手没动，贝斯也没动，大家都听着。小红唱得不太好，有些地方忘了词，就哼哼唧唧过了。
　　但是有人听得很认真。
　　是玩笑也好，什么也好，就是很认真。
　　最后结束的时候，他存心给大力难堪，就移动过去伸手勾人脖子，才发现，这男人，安静得不像平时。
　　一曲终了，上面俩人定格成剪影，灯光相当给力，人群嗨得不分五六。
　　见证这种事，又岂是每天都可以遇到？
　　大家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声音很大，就像浪潮一样扑过来，小红缩了下，习惯性看大力。
　　大力接了麦，跟着人群吼声，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扯了小红手腕儿，俩额头碰了一起，小红撞得满眼金星，就听到大力小声说：夫妻对拜。
　　那得是……好久好久以前的胡闹，终于成了真。

　　【15】

　　那天戏剧还未开场。
　　台下已经坐了很多人，小红伸手掀了一角幕布，去数座儿。
　　他已经画完妆，顶着张亮晶晶的脸到处乱窜。
　　大力看到一人趴在幕布上，就走过去：看什么呢。
　　小红说：英雄你风骚不减当年啊。
　　大力看过去，观众里有些姑娘带了灯牌。大概是他的一些死忠粉。
　　居然这么多年过去，小红说，还惦记着你。
　　大力说，你家的姑娘也不少。
　　俩就蹲下去，并排着数自己的灯牌数。

　　小红说，我还真是中老年妇女杀手，怎么喜欢我的都这么老。
　　大力就笑。
　　大力说，是的是的，我妈就可喜欢你了，天天盯着说把袁弘带回去，带回去。
　　小红不理他，接着观察自己的粉丝。
　　诶——你看那个，那个挺正。
　　大力说，鼻子歪了，正个毛。
　　小红说，你这么一说好像是……

　　大力说，再过个几年，粉丝就越来越少了。最初开始的时候，我看到台下，都是以前的粉丝，就不甘心，退了台前，专心做导演，后来看的人越来越少。
　　有一次下面居然只坐了第一排。
　　小红转头看他，我要退出。
　　大力接着说，还挺失望的，那时候我跟自己说，我他妈成了玩儿高雅艺术的，看的人这么少。
　　小红凑过去拍他肩，说，没事没事，以后我也演一次高雅艺术，下面没一个人，你一个人看，平衡平衡。

　　大力想了会儿，说，这也挺好。

　　后面白助理突然冒出来，提问：以后袁弘的工资，还做不做预算。
　　胡老板志得意满，大手一挥：不做。

　　小红就扑上去打他，去你的不做，不做我怎么活，我怎么跟我爸妈交代。
　　大力问：你非要做吗。
　　小红点头：肯定要做，不做我就死给你看！！
　　大力说，好好好，做做做。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