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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五.叠雪台 ...

  •   十五.叠雪台

      清风善罢叶不休,白浪知难退又来。
      千古万古秋复秋,前浪后浪水东流。

      那秋日正当空,城东好大一张高台,白玉岗石所砌,铺着长席三张,三边都围着阑干,卷着青幔,高台前立起方棚,那高头与那藤真坐在上座,看那高台之上。
      高台下却立着圆柱,把一个戴斗笠的和尚绑在那里。

      那台上两人便是流川枫、牧绅一。
      那牧绅一提的便是海南镇海之宝散月宝刀,那流川握的便是藤真亲铸的勾魂长剑。

      台下观战之人无不摇头,纷纷赌钱下注,赌那海南必赢。
      仙道也在那台下走,一旁跟着福田。站定下来后抬头看那台上两人,忽然一怔,暗暗奇道:这勾魂剑怎么与昨夜所见大不相同。
      福田也怪道:那翔阳竟然没了人么,要一个湘北人去替他比试。
      一旁有人便掏拳揍他,大声道:我湘北才真正是天下第一,叫你们见识见识,台上那个才不过是我们湘北最弱的一个。
      周围的人便都看他,看他一头红发,一副张狂凶狠之相,心里惧怕都纷纷躲远,倒把他们几个站着的地方给空出好大一片来。

      那台上两人来去十几个回合,那牧沉稳收敛,你看他刀起时却又不露空,教那流川找不到一丝破绽,步步向前,刀刀相逼,竟然将那流川逼在了那台角里,眼见得那长刀劈面而落,那台下众人都惊呼不好,却不料那流川却持剑相迎,剑身在那刀上滚了两滚便直刺他咽喉,全然不顾那长刀。他大吃一惊,收刀侧转稍稍避过剑锋护着上身,那手肘却端平放狠朝向那流川左侧捣去。那流川也不避闪,手中长剑笔直的朝他刺去,丝毫不错,于是那刀剑相碰,那长刀轰鸣而响,那长剑铮铮清音,紧紧的抵在了一起。那剑压在刀上,刀本是半平着举起,因此吃了些亏,架得不稳,教那长剑滑了下来直取他左胸,刀剑摩擦那剑身却忽然滴出些血来,流川一怔,便被牧找准时机挥动长刀将那流川用力绷开,连他手上长剑也被震落在台中心。
      众人都惊叹,那藤真猛然站起,流川却转身避过那长刀翻身落在那长剑旁,将它拾起,站了起来,用手摩挲而过,仍旧沉稳平静,出声道:果然好剑。
      牧与流川相距不过数尺,那流川右手持剑左手抚剑,看着剑身又看那牧。
      仙道叹气道:何必。
      福田却不屑,那红发男子看得认真,一动不动,只是看那台上两人。

      猛然之间那流川抬起头来举剑逼过,牧也不闪躲,大约是想硬拼,两人僵持在那里,流川开口道:我使这剑太累赘了!
      说罢便弃剑近身,左手扣住他右腕,一节一节向下要夺他宝刀,左腿绊住他下盘,右腿扎稳,抬起右手直击他天灵盖,那牧要收手护刀便护不了头,要护头便护不得刀,两难之际抬起左腿朝那流川侧身踢去,两人夹缠争斗,下盘不稳于是便一起摔倒在地,那牧起身时却已被流川手中散月宝刀抵住了咽喉。
      于是台下叫好的跺脚的骂娘的都有,大多气馁馁的叹自己押错了人。

      福田便问那仙道:你赢了多少?
      仙道却笑,说我押的是那海南。
      福田大惊,皱眉嘟囔道:开什么玩笑。
      那仙道却不作声,摇着白扇慢慢上前。

      那牧与流川走下台来,牧沉着脸,身体微微发抖,手中宝刀。

      那海南诸人神色大变,藤真站起身来开口对那高头说道:
      我这两件事,说容易也是极容易的。
      这第一件,那泽北杀人实属无心,请海南各位放过他罢。
      高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慢慢点头。海南之人脸上皆现出怨恨之色来,却又说不出。
      那时福田看到那丰玉诸人慢慢走上前来,人人身着白衣,仿佛带孝一般,只是惟独不见那岸本,他心下生疑,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藤真又上前一步,沉声道:这第二件,便是承认那丰玉才是海南正宗。
      众人皆乱,那海南之人都瞪大了双眼,仿佛他说的是什么痴话。

      这时那南烈走出人群,对着那高头冷冷问道:晚辈斗胆问您一句敢,您那师傅当年还有个徒弟叫做北野,擅使薄刀,二十六年被逐出师门不知所踪,你可还记得?
      那高头猛的抬眼看他,半响说不出话来。
      那南烈暴怒道:我那师父北野,叫你们师徒逼出师门,你怎么不记得?
      那高头呼气道:记得,我那师兄北野……
      那南烈喝道:当年你与北野同时拜师,他使薄刀,你习厚刀,师父欲将宝刀传你,又怕其他师兄弟替那北野不平,于是便寻了个由头将他逐出师门,他在那门外跪拜六天六夜,他那女儿也与他一同跪在门外,日晒雨淋,只求你那师父叫她爹明白错在哪里。你们却将那大门紧闭,禁人出入。
      那高头闭眼不语,泪流满面。
      那藤真缓缓开口道:六天后那女孩生了重病,北野无钱可医,只好将她托与远亲。那女孩却大病不死,于是立下那重誓,非翔阳藤真不嫁,不败海南不甘休。
      那藤真慢步上前,行了个礼,唤那高头道:那日落雨时你走出门外,那把油纸伞下跪的便是我娘和我外公。现如今他们都不在了。

      那仙道在一旁慢慢的摇着扇子,然后垂下头去,纸扇抵在胸口,似笑非笑,一脸的落寞,只是从那远处淡淡的望着他。那青鸦飞来,盘旋而过,仍是落在了仙道肩头。

      那高头浑身颤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那南烈冷眼瞧着那牧手中宝刀,不屑道:我们丰玉不稀罕你们海南的刀,也瞧不上你们海南的名声。我们兄弟聚在一起原本就只为师父讨个公道,你那海南宝刀,还是自家好好收着。

      那藤真又近一步,问道:如何?
      那高头慢慢点头,算是答应了他。于是丰玉众人便要离去,那高头却突然站起,嘶声问道:北野……北野他可恨我?
      那南烈转身,静静答道:师父他从来都不曾恨过你们海南,恨你们的,不过是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罢了。

      高头站得不稳,那牧立刻上前扶住了他。

      藤真解开那高柱上所缚之人,骑马而去,丰玉翔阳之人都已散尽,只留下那海南诸人,再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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