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陆离》年华为酒

3、血泪

　　点着烟，陈二抱着腿看外面倒挂的雨帘。
　　他奶奶的，这天都快下漏了，陈二想着，只是不同寻常人的烦躁，他颇为悠闲。
　　想到昆仑那帮家伙会被抱怨，他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随后，眉头夸张地皱了，“老远就闻着你的味了。”陈二说着，面前，一袭黑衣，少年俊美冷酷的容颜让东市萧索的街道变得气氛怪异起来。
　　毕竟，这里的买卖并不适合这般高调。
　　月开门见山地说道：“想叫陈二爷给鉴赏点东西。”
　　“不是好东西我可不看。”陈二爷颇为拿翘地摇摇头。
　　“当然。”月拿出一块帕子递在陈二面前晃了一下，好像看见老鼠的猫，陈二立即来了精神，方才的懒散劲也都退的一干二净。
　　“哪来的？”陈二又将木屑放在鼻前过了过，“这沉香木可有上千年了。”随即皱眉，“好重的尸气！”
　　“所以要请陈二爷去看看。”月不动声色地说道。

　　说起来，陈二认识月的时间不算短，应该说，从这小子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就认识了。
　　第一次见他就是这么幅冷冰冰的脸，过了这么多年，这小子依旧如此，也不知到底摆给谁看。
　　在他们的行当里按入行时间讲究个辈分。辈分大，年纪再小，人家也得给你个面子。
　　可这小子倒好，让他开口叫个人跟要他钱似的，硬生生的，叫人很不舒服。
　　不过陈二自认眼界比别人深，不会太计较这些小事，因为他早看出来，这小子不是一般人。

　　人都有贪念，陈二也不例外。
　　年轻的时候，他做过些不好的事，和死人打交道，说白了就是挖墓。
　　那时候他就想啊，反正死人也用不到凡间的东西，那些金银财宝不如就给他们这些“子孙后代”用在该用的地方好了。
　　也是他那时穷得没办法了，不然，断不会将祖上传下却又明令禁止的活计用上。
　　刚开始的时候，陈二经验不足，只是挖了些小墓，有惊无险之余还真捞着点钱，假设他安安分分地过日子也够他花了，可这事好像有瘾，一旦沾上就戒不掉，而且这瘾是越来越大，再加上些事情，到后来连陈二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为了钱还是为了那份死里逃生的刺激。
　　有言道，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终随着盗的墓越来越大，陈二遇到的事也越发诡异，终于，在一起盗墓中……总之，死里逃生之后，他再不想过去。
　　因此，陈二也明白，这世界上的人形形色色，不论自己做过什么，有多少能耐，到底还是个普通人，而有些“人”嘛……

　　“啧啧！”刚推开四合院的门，陈二已经咂嘴，“造孽啊，这么重的阴气。”他一手撑着把大大的黑伞，一手背在身后，微驼着背，只四下瞧了一眼便摇头道，“积阴之宅，住在这里的人不出数年必死于横祸。”
　　蓝等人听了他话，心中明白，这人不是一般的江湖骗子，面上更加尊重了些。
　　而陈二这般一来是不让自己在这些“人”面前跌份，二来嘛，这宅子的风水可谓是占尽“凶”、“恶”二字，若非是亲眼所见，还以为这是一个墓葬。
　　死不死人的，他只是从书里看过，丢句话出来也是探探路，看情形是真背他说中了。
　　“这位是陈二爷。”月淡淡说道。
　　一番客套之后，陈二便收了笑，径直问道，“不知东西在哪？”他认真起来，表面和缓的气氛被打破，重归凝重。
　　蓝看看灵，她推开门，伸手指去，“在那。”
　　陈二顺势看去，一只精美的漆器木箱孤零零地放在屋中，哀怨凄美。

　　陈二走上前一瞧，“嘶——”微微吸了口气，他拿出一副手套，戴上，蹲下身，轻轻抚了箱子上那精美繁复的花纹。
　　这花纹很奇怪，蓝曾专门去查过，但就他们所涉及的资料也不能查个究竟，至今也不知这花纹的出处。
　　“陈爷，您看……”蓝上前问道。
　　“嘘！”陈二面色凝重，仔细看了一番后，他显得更加小心谨慎，离开几分，而后轻轻地敲了敲箱子，忽然，他瞪大眼睛。
　　“啊……”灵捂住嘴，诡异的事情发生，这箱子居然静静地流下“血泪”！
　　那样鲜活的红！
　　好似人血。

　　雨，依旧在下。
　　陈二蹲在屋外的小阶上。
　　抽着烟。
　　其他几人也都面色凝重地站在一旁，许久，陈二狠狠吸了口烟将烟头丢入水洼中，“小子，你跟我说实话，你们后来去没去那里。”
　　所有人将目光转向月，虽然不解。
　　“去了。”月淡淡道。
　　陈二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这可不是活人的东西。”
　　“我知道，所以我才来这。”月垂下眼，前发有些长了，落下阴影。
　　蓝和彦对视一眼，未开口，银已经道：“我们都知道这不是活人的东西，不然请您老来看干嘛？”
　　陈二狠狠瞪他一眼，说不出的威慑，虽然他只是个凡人，身上并无能量波动，但银还是明白了，这人来历不凡。
　　银很不服气却也不得不闭上嘴。
　　“你懂什么？如果这只是从下面挖出来的东西就好了！”陈二站起身，背也不驼了，他对月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以前我也不信邪，年轻气盛，哼！到头来有怎么样呢？”
　　他撑起那把黑伞，从月身边走过时，道：“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念在她的份上劝你一句，‘好自为之’，告辞了。”陈二走得干脆，连话也不和蓝他们说一句。
　　月抱着手臂，好像一块坚硬的石头，不吭声。

　　夏云趴在窗口看屋外那个奇怪的男人来了又去。
　　气氛明显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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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这天就算下雨下塌了，萧静雅也不过是抱怨两句。
　　不过，现在她很是火大！
　　闪光灯在不断闪烁，记者们冒雨过来询问，“萧督察，这是你所管辖区域内的第一起校园凶杀案，对此，您有什么看法？”
　　萧静雅淡淡瞥了记者一眼，“这件事尚未进入调查阶段，具体情况有待了解。”
　　“萧督察，您所管辖的区域一向治安良好，发生这样的事，您是否觉得很诧异？”又有记者问道。
　　萧静雅冷漠地穿过层层包围，并不回答，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穿出记者的封堵，这是苦了后面的其他警员无法及时跟上。

　　出示了证件，法医林正阳在给死者拍照。
　　“怎么样？”萧静雅挂上警官证，淡淡问道。
　　“死者是一名女性，年纪在十六岁到十八岁之间。”林正阳说道。
　　“有暴力打斗的痕迹吗？”萧静雅戴上手套翻了死者眼皮，眼珠充血，好像快要瞪出来，显然是受了惊吓。
　　“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死者的财务都在。”顿了顿，“甚至没有任何外伤。”
　　其他的，萧静雅也没看出什么名堂，站起身，摘下手套，“口供录的怎么样？”
　　“发现尸体的是一名中年女性，系该校保洁员，她在下午打扫楼道卫生时发现她的尸体，随即报警，当时没有发现任何人。”
　　萧静雅点点头，“先把尸体带回局里，通知她父母。”
　　林正阳跟她出来，看四下无人，他道：“这件事怎么都有些诡异，要不要通知特别事务组？“
　　“暂时不用。”萧静雅说道，“等调查学校监控录像后再决定。”
　　“好。”
　　萧静雅点了支烟，似乎陷入某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