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轩听雨》江河满映

19、第 19 章

　　早上临出门前，借着酒店的落地镜，谷莫忧看了看自己的状态。
　　这几天时不时的就会来天气预报说是有雪，只是每次大小程度大不相同罢了，虽然有时候看天坦荡的不带一丝杂质，少有的白皙与那预报的风雪扯不上边，可是每次总要将自己包裹一番再去医院。
　　铅笔裤，毛绒长筒靴，厚重的棉外套，灰色的手套，还有厚实的围巾，一圈一圈的围住脖颈与脸的大部分，从镜子里看只留下一双有些疲惫的眼睛。多亏了耳边的碎发，可以替耳朵遮挡一下严寒，要不然，再在耳朵上带上一个，谷莫忧怀疑整个上半身都要重的倾斜了。
　　那次江程很疑惑她是怎么知道叶宇轩在医院的，要知道叶宇轩以前接受过军校训练，侦查功底还是有的，不至于这么轻易的就被敌方发现了吧。
　　她只是笑而不答。江程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叶家的相册里见过他。他，叶宇轩，叶宇昊三个人围成一团，略显青涩的脸庞扬着同样开怀的笑容，看的出是很好的兄弟关系。自己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亲近，觉得他是医生有安心的感觉。
　　还有，叶宇轩的那份气息，即使当时她正在牵挂妈妈的病情，还是能感觉到那份清冽安稳，他的一直注目给了自己不小的力量，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他。
　　这份答案她当然不会告诉江程，结果当江程还在纠结于谷莫忧说自己那时比现在好看时，就听到谷莫忧轻轻发问：“你也知道唐昕娅喜欢叶宇轩的事情吧？！”
　　思绪还没有回归的江大医生难掩惊讶表情，脱口而出：“你也知道？”然后仿佛才看清面前站着谷莫忧，是叶宇轩喜欢的人，顿时懊恼的想把自己埋在地缝里。
　　听到了这个无意中的答案，谷莫忧像是吃了安心丸一样，只是自然地点点头，仿佛只是听到别人的陌生事情一样，任江程无数次偷偷窥探，也没有从那平静死水一般的脸上看出什么内容与情感流动。
　　她每天按时的起床，整理好自己带着酒店的早点去医院，同宁叔还有妈妈一起吃完，接下来就是打发养病的时间。有时候推着妈妈去外面走走，尽管有些冷，但是比起病房里的空气自由的多，有时候拿起杂志自己妈妈一人一本，时间就这样过去。只是母女两个人再也没有提过那天的事情。
　　妈妈身体还是有些弱，休息的时间一到，谷莫忧收拾好一切，轻轻地关上房门，到远处的咖啡店坐下，这一带是市中心，每天不少白领金领一族来这里购物放松，享受难得的清闲，不像她是清闲的挥霍。
　　有时候她强制的把宁叔推到酒店里休息，自己晚上留下来陪妈妈休息。然后在平静的呼吸声中看着黑漆漆的夜，眼睛一动不动，有时候又酸又累到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怎么也止不住。透过泪光看到的夜还是那样一动没动。
　　这几乎就是每天的安排，谷莫忧习以为常。江程有意回避，她也很少感觉到叶宇轩的气息，想来是有所察觉了。主治大夫换了一个人，姓孟，也是业内权威，尽职尽责，是很好的大夫。事情渐渐上了轨迹，只是每天坐在咖啡店看着陌生人来来往往，说不清心中是喜悦还是失落，只是伴着空荡荡的咖啡店冷冷清清的离开。
　　门口的灯光将单薄孤单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是一幅萧索的油画。
　　第二天在镜子里面见到比前一天还要疲惫的眼睛时，会重重的叹气。人说心宽体胖，像自己这样心事重重的，怎么也不会有好的气色了。再次重重的叹气，等待是难熬的事情。
　　在距离妈妈出院还有几天的时候，谷莫忧在咖啡店的外面终于如愿见到了唐昕娅。
　　她见到自己的时候，还有些意外，而自己已对这次见面迫不及待了。
　　以前单独的见面，她是杂志社的上司，再怎么拉近距离也会有上下属之间的分离。而这一次她们坐下来第一次好好地交流，因为那个叫叶宇轩的男人。
　　谷莫忧一直很清楚唐昕娅对叶宇轩的感情，再怎么掩饰，再怎么躲藏，看人的眼神是不会说谎的，尤其那一次请唐昕娅和叶宇昊来家里吃饭的时候，自己验证过的。从头到尾，唐昕娅一直很不自在，甚至有些难受。以致结束后，匆匆离去，神色恍惚。
　　自己喜欢的人成了别人的谁，还在自己的面前上演着甜蜜的戏码，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受不了。何况还是有心的表演。
　　谷莫忧感觉到唐昕娅对自己叫住她有些不知所措，弄得她自己也有些沉默。她匆匆喝了点东西，就突突突突的将一切全说了出来，好似只要一有停顿就会后悔一样。
　　从跟叶宇轩为什么结婚，到结婚前的协议，到怎么发现她的事情，到现在的状况，一一详尽的描述，就是想要告诉她，叶宇轩从来都在那里，自己的出现可以忽略，唐昕娅你还可以追求你要的你爱的。
　　最后把在包里沉寂了好久的那张协议拿出来给她，把整件事情的最后一点都暴露在唐昕娅的面前，那一刻谷莫忧是真的明白，事情结束了。
　　她怔怔的看着唐昕娅走出咖啡店，看着她离去，今天的天气预报终于很真实，大雪，真正的大雪落了下来，不必接触就已经知道会很凉，因为自己的心里也凉凉的，没有一丝温度。雪也是这样。
　　之后的日子，规律，平淡到没有一点值得记住的亮点。唯一值得庆幸高兴地就是妈妈出院了。这一次，谷莫忧问了好多次孟医生妈妈的情况，医生一再的保证好生调养不会有问题才同意妈妈的出院。
　　宁叔安慰她，他跟妈妈都是这个年纪的人，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他们不希望莫忧这么为他们忧心。
　　谷莫忧怎么会不清楚，可是她很需要这个保证为她以后没有后顾之忧，放心的去做自己从那场谈话开始就想做的事情。
　　她的设想是这样的，叶宇轩那里会有唐昕娅，自己不必再因为时不时想到他而愧疚；妈妈跟宁叔身体健康，无需牵挂，这样就能放心的离去，解决自己的问题。这一次没有别人，只是自己。
　　看看，她就是这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