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彼岸无花》猫翼子

2、下回

　　背弃了尊严与荣耀，追逐自由与虚无。
　　曾为了孤独而离去，如今，她又为了什么而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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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又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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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半年将她的心磨砺地更加沉着，她却始终解不开心中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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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下，她抱膝倚在树边，默默地望着夜空发呆。
　　好冷的月，以及，好冷的夜。
　　她不禁想起那白发的身影，不知对方是否有因为风寒而咳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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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想……丢了这队长的职位，回到十三番队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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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那里分明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哪里都……没有。

　　“队长，晚上很冷，回屋里去吧。”
　　忽然一个低沉的男声传入她耳中，雅吃了一惊，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桧佐木修兵，九番队副队长。
　　“队长”这个词，对她而言是那样陌生，但这样想来，对于修兵，又何尝不是个陌生的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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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久之前，他们还称呼着不同的人，称呼他们为，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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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雅’就可以了。”雅笑了笑，平静地答复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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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经过那长达半年的孤独生活，她还没有忘记，该怎么去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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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对一个尚还陌生的人露出笑容，竟是这样的，简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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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偏偏，对那个男人……她却是怎么也笑不出。

　　对于雅的淡然，修兵有些意外，但，他也正是静静地应了一声。
　　“哦，是。”

　　在雅看来，对方似乎也愣了愣，末了，他又开口。
　　“晚上很冷，您要先回屋么？”
　　雅被那毕恭毕敬的声音弄得哭笑不得。
　　修兵应该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在她面前居然也变得这样拘谨。

　　唯有苦笑。

　　现在她竟然能够理解了，为什么浮竹总不愿让她称呼“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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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发亲近的人，这样的伤害，便越重，是这样么……

　　“坐吧。”她跟修兵说道。
　　“……是。”修兵在她身侧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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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说说九番队的情况吧。”雅仰头望了望被乌云遮住的残月，语气淡淡的，缓缓开口。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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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已经接受了这个队，总该要担起责任的。

　　新的任务。
　　派九番队队长寒雅及副队长桧佐木修兵，十番队队长日番谷冬狮郎及副队长松本乱菊，六番队副队长阿散井恋次及五番队副队长雏森桃前往现世，调查破面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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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番队院落。

　　“修兵，收拾好了么？”
　　雅站在屋门口，正往屋里探头。
　　她淡淡的目光落进屋里，正看见折腾得手忙脚乱的修兵。
　　“好了好了……”她的副队长匆匆忙忙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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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走吧。”

　　现实。
　　雅坐在秋千上荡啊荡。
　　白衣黑发，漆黑的眸子一如星夜，修兵怔怔地望着队长的身影，只觉得她白衣的背影清瘦而孤独，犹如折翼的白鹤。
　　修兵看着，就很像不良少年了。
　　来到现世，头发微微长了一些，全黑的长袖衫配上牛仔裤，闪着冷光的金属饰物，放在他身上便是说不出的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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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的秋千不知不觉荡得很高，她伸出手去，摘下一朵浅粉的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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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句话，叫做……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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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轻轻叹了口气。
　　空气中能嗅到异样的气息。
　　那是……属于他们的气味。
　　她手指一松，那多樱花便随风远去了。

　　“修兵。”她轻轻从秋千上跳下来，嘱咐自己的副队长。
　　……修兵并未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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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刀吧。”雅说。
　　天空中裂开一条口子，破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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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只有一个人。
　　然而雅的眉却轻轻皱起。
　　他是冲她来的。
　　那个破面……
　　有着与记忆中那张容颜一模一样的血红眸子。

　　与骷髅花一同绽放的，那血一样艳丽的彼岸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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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骷，我见到你弟弟了。
　　他是叫……曼华吧。

　　“绽放啊，曼珠沙华。”
　　从天际悠悠传来那破面的声音，修兵怔住，只觉得眼前忽然一片殷红。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一只血红的花朵便从他颈侧钻出，仿佛引吸食了他的血而变得越发血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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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瓣上还沾着血珠，根深深地刺入他的心脏，花朵却寻着他的血管，从颈侧的动脉破口而出。

　　难以言喻的剧痛。
　　当那种绝望的瞳孔蔓延全身，修兵意识到，自己也许撑不住了。
　　……可是……
　　这样诡异的杀人方式，他着实是第一次领略。
　　不见刀刃利器，却仅仅凭借这奇异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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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兵。”
　　斜前方隐隐约约传来雅的声音。也依旧是那样，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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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长……？”

　　“别死。”
　　雅轻轻的话语飘落在他耳际，修兵却已经痛苦地跪在地上，不断地喘着气，身体痛苦地抽搐，颈间的花朵却越发妖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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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长…………”不……不是……
　　……雅……
　　想到了雅之前的话，忽然尝试着想用这样的称呼去描绘眼前这样淡然的女子，却只是，徒然而已。
　　修兵挣扎地抬头，看到的，依然是雅素白如鹤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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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竟然，没有来扶住自己么……
　　修兵意外了。
　　若是东仙队长在这里，便不会这样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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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她看到了，殷红的血，已经慢慢浸染上雅的素白消瘦的背影。
　　……队……长？！
　　“修兵。”雅忽然又轻声开口，没有理会眼前的破面，却侧头凝望着自己的副队长。
　　“队……队长……”修兵撑起身，试图重新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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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是来找她的，毫无疑问。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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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死……”

　　雅说这两个字的时候，修兵看到了她眸中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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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然后，……像噩梦一样，满眼朱殷。

　　“队长！！”
　　他看到雅的身影，素白如鹤，在短短几秒钟内便被血液浸透。

　　那个有着血红眸子的破面，不知何时竟已经来到了队长面前。

　　他的手，贯穿了雅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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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兵，别死。
　　她留给他的最后一面，已经是染着血的，哀伤的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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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骷，请别怪我了。
　　看，我也要来一起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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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叹息吧，骨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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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兵记得的最后一幕，是漫天惨白的人骨，在天空中宛若一朵朵绽放的骷髅花。
　　原来，那就是队长的斩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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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样的斩魄刀，总觉得，与那个破面，有着说不出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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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长，不……雅……请活下去啊。

　　然后，一切一切，都已经成了后话。
　　修兵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四番队的疗养室中。
　　满眼都是冰冷的白。
　　雅……队长，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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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桧佐木副队长，你醒了么？”
　　问话的是四番队副队长，虎彻勇音，虎彻清音的姐姐。
　　“虎彻副队长？”修兵一怔，下意识地坐起身，却感到颈部一阵剧痛，他伸手，摸到了厚厚的绷带。
　　“请别乱动。”勇音皱眉叮嘱，“在现世的那场战斗中你伤得很重，还要在这里疗养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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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现世的那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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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那不是噩梦么……那么……那么……

　　“雅怎么样了？”

　　他叫了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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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听不到了。

　　“……这……”
　　勇音犹豫了许久，方才慢慢地开口，她的眼睛盯着地面，无法与修兵直视。
　　“寒雅队长她……在我们赶去的时候，就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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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雅队长已经在战斗中身亡了……她，与那破面，同归于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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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在战斗中，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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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兵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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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的声音依然回荡在耳边。
　　那样真切，甚至，带一点温柔。

　　大概是再也遇不见了，那样一个奇女子。
　　素白，孤独，冷漠，安静，却那样地，惹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