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墙秋》程员外

4、探病

　　这场庆典无比热闹，歌舞华丽，食物鲜美。庆典的主角，更是英气逼人。

　　只是与我记忆中的，有些出入。记忆中的安王爷，温文尔雅，俊秀的面容让人一见如故。
　　而今天的安王爷，眉角上添了一道浅浅的疤，多了几分冷峻，也多了几分魅力，他眼神闪烁，不再清澈如故。

　　庆典后，皇上又单独召见了安王爷。

　　彼时我正在中庭独自散步，却好巧不巧碰见了要出宫的他。

　　夜色中，他的眼神不再闪烁，反而明亮的如天上的星辰。张张口，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却叹了口气，好久，才说：
　　“天凉了，皇后要多穿些。”竟是这一句。
　　我点点头，回道：“王爷也要小心身体。”
　　“我？”他挑眉，“怕是只有皇后才会这么说，周围的人，哪个不盼我早点死掉。”
　　“王爷说笑了。”
　　他突然盯着我，说：“如果那一日……”
　　“世间没有如果，王爷请务必记住！”我一皱眉。
　　他有点惊诧，旋即大笑，
　　“没有如果！哈哈哈哈，皇后说的对，世上哪有卖后悔药的！哈哈哈哈……皇后，皓安告辞了！哈哈哈哈……”
　　他转身离去，身形张狂。

　　我却依然独立庭中，禁不住细细的想着，倘若真有如果……

　　许是在雪地中站得久了，第二日醒来，我只觉得头一阵阵发晕，浑身无力，太医看过，只说是受了风寒，服了药，躺了个晌后，萧妃等人又陆陆续续的来看了一阵。看着这群人，我只觉得心烦。之后，又昏昏沉沉的睡去。迷蒙间，觉得似乎有人正给我掖被角，我凝神一看，竟是宝珠。
　　“你怎么来了？”我虚弱的问道。
　　“回娘娘，云珠听说娘娘病了，所以特来探望。”
　　“嗯。”我点点头，便又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太监小安子又传：“皇上驾到！”
　　之后门帘一掀，一个清瘦的人影闪了进来，满屋的人慌忙跪下。我挣扎着要爬起来，却听到皇上说：“你不要起来，快躺下。”说着就坐在了床边，挥手让人平身。我让碧蓝拿来个枕头，半躺半坐。
　　“云珠先行告退。”沉稳的女生让我心中一跳。我连忙看向皇上，只见他略带惊诧的看向宝珠。我皱了一下眉，旋即又恢复了平静。
　　“你叫云珠？”皇上问。“是”
　　“云珠，云珠……”皇上瞧着她，却有些失神。
　　我胸中一阵拥堵，大声咳嗽了几下，皇上方才惊醒，道“你下去吧。”挥挥手，便不再看她。
　　宝珠退下了。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病得这么厉害了？”皇上轻轻抓住我的手。
　　“可能是吹了风吧。”
　　“只是因为吹了风？”
　　听得这话，我扬眉看向皇上，不然呢？
　　皇上抓着我的手松了。
　　“罢了，你且好好休养，不要多想。”说完，便走掉了。

　　不多想？看似好没缘由的一句话。只是看似而已。

　　那一夜，我居然开始发烧，原以为只是小小的风寒，竟然越来越厉害，碧蓝的着急全部写在了脸上。我这个病人却觉得无所谓。因为，自踏入宫墙的那一刻起，我便在慢慢死去。

　　死，有什么不好呢？
　　等死，才是受罪。

　　只是，我虽不怕死，却不愿被人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