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负效应》霜里蛋

6、同居的开始其实很简单

　　还没到下班时间，为了不遇见林邵安，莫思宸很难得地提早给自己放了班。整整一天神不守舍地，差点把墨水当咖啡喝了下去，还被小刘眼神嘲笑了一番。
　　莫思宸按着太阳穴往自己的车走去，却看见车头盖上坐着一个穿睡衣的男人。
　　莫思宸揉揉眼，不是产生幻觉了吧？睡衣超人？
　　再仔细看，这睡衣怎么长得这么像自己的？
　　“这么早就下班了？”睡衣超人开口道。
　　莫思宸气急败坏地指着睡衣超人大骂：“韩絮你这个死脑残你玩行为艺术滚得远远地玩，别在老子面前乱晃，还穿着我的睡衣？给我脱下来！快脱！”
　　韩絮故作娇羞，“官人，干嘛一口一个脱字嘛，人家，人家卖艺不卖身……”
　　“操！”莫思宸拉开车门钻了进去，接着启动引擎就硬踩油门往前冲。
　　韩絮像八爪鱼一样趴在车头盖上，“莫思宸你疯了！想杀人啊？！”
　　一个紧急刹车，韩絮吱啦一声从车上滑下来。
　　倒车，绕过路障，宝蓝色奥迪从韩絮身边驶过，韩絮一把拉开后座车门，跳了进去。
　　“好险好险，你看到没有？好惊险哪，我可以去演碟中谍了。”韩絮狂拍着自己的胸脯，大有把自己当猩猩看的势头。
　　从车速上就可以看出莫思宸心情差到一定境界，韩絮乖乖闭嘴，不敢让莫思宸分神，以免死的时候还穿着睡衣。
　　“你跟上来干什么？”莫思宸说。
　　“我……有点事要告诉你。”韩絮畏畏缩缩。
　　“说。”
　　“……”老板心情好恶劣啊，这时候告诉他房子被烧了，老爸被气得住院了会不会被当汽油烧掉？
　　“就是……我家到了，让我下车。”
　　车吱一声在马路中间急刹车，引起后面车辆吱声一片，韩絮脑袋磕在窗户上疼得韩絮眼泪直冒。
　　“你今天吃了哪国的火药？停在马路中间？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
　　“下车。”
　　“这可是马路中间啊……”
　　“下不下？”
　　“下……”韩絮乖乖下车，穿着睡衣在车辆中小心翼翼地穿梭，整一睡衣超人弱智版。
　　莫思宸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等他回到家，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面对满屋的灰烬，他嘴角抽搐着问管理员：“怎么回事？”
　　“你没长眼睛不会自己看啊？烧了呗。”管理员不耐烦道。
　　莫思宸青筋暴起，“我知道烧了，是怎么烧的？”
　　“好像是因为水烧干了……我又不是侦探你问我干屁啊。”
　　莫思宸腿一软，“为什么不通知我？”
　　管理员一白眼，“我倒是想，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牌，电话一直接不通。”
　　莫思宸有种想哭的冲动。
　　走进火灾现场，所有的一切都是清一色的黑色。林邵安和他一起买的超大号床，只剩下几根木炭；林邵安最喜欢的白色衣柜，白漆全都烧掉了；还有摆在床头的双人照也找不到了，可能被埋在了废墟当中了吧？
　　莫思宸离开公寓，开着车在街头游荡。
　　家被烧干净了，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回呢？
　　林邵安最近和未婚妻打得火热，况且今天刚刚吵过架，莫思宸还没有不要脸到这时候去找他。
　　手机丢了，才突然发现除了林邵安的电话，其他的一个都没记住。
　　不想住宾馆，不想一个人呆着。
　　莫思宸涣散地看着前方，GPS报着：“前方左转，进入辰兴路……”莫思宸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罗密欧罗密欧，跟你说，今天粑粑好惊险哪，先是救了个濒死老爷子，接着火场逃生，后来差点没被莫思宸那个臭变态弄死……”韩絮抱着小狗吃着棒棒糖很惬意地横在床上。
　　“那个臭变态……睡都睡过了，还对我这么凶……粑粑我好可怜啊！”
　　莫思宸在门外听了两句，头上拉下两条黑线，这人是真脑残还是怎的，跟只狗说话能说得这么起劲。
　　“变态的爸爸倒是挺好的，认我做干儿子，还说要帮我做主呢。哼，臭变态，看谁整得过谁。”
　　莫思宸听到这里，一脚踹在韩絮的门上，里面立刻没了声音。
　　“韩絮你个混蛋给我开门！”
　　里面静了半分钟，弱弱的声音传出来，“经理……？”
　　“除了我还有谁？开门。”
　　“我、我已经睡了……”
　　“你开不开？”
　　门迅速打开了，韩絮蔫蔫地靠着门站着，一副等待死刑的视死如归样。
　　“我爸来了？”
　　韩絮点头。
　　“你又干了什么？”
　　“没！真没什么了，就跟伯父聊了会天，伯父有点不舒服……”
　　聊天？有了上次在医院的经历，莫思宸有一种浓烈的不祥之感。
　　“聊了什么？”
　　“嗯啊嗯啊，就……你一些我一些你一些我一些的事情……呗。”
　　莫思宸死死地看着韩絮。
　　韩絮被看得冷汗直流，“我我我绝对没有说你□□我哦，我说我是自愿的！”
　　莫思宸一掌拍在韩絮脑门上，“我家人不知道我性向！”
　　韩絮被拍的一愣一愣，“啊……啊？！”
　　莫思宸气得肝疼，拿起韩絮家电话给家里打，响了一下又挂了。这时候打去又有什么用呢，只会给老人家添堵。
　　韩絮跟在后边小心翼翼地说：“我不知道嘛……我错了嘛，你别生气了……”一边说还一边搓着衣角。
　　莫思宸头大，苦笑说：“不关你的事，就算你不说他们也迟早要知道的。”
　　“你不怪我？”韩絮一脸天真无邪。
　　莫思宸冷冷地：“当然怪。”
　　韩絮又蔫了，“我有什么办法嘛，在你家里，还光着身子，就跟抓奸在床一样证据确凿嘛，要怪的话还是要怪你昨晚强迫我……”
　　“我没有强迫你。”
　　“有。”
　　“没有。”
　　“有！”
　　“没有！”
　　“那你说老子一绝对直男干嘛要搞上你？”韩絮一叉腰，理直气壮。
　　莫思宸回骂：“放屁，你这样的我还看不上呢。”
　　韩絮一副心灵受创模样，“你……！怎么这样……吃完了还嫌弃……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莫思宸哼一声，自顾自的在狭小的单身公寓里看了看，脸一沉，“你就住在厕所里啊？”
　　“什么厕所！我这也算标准一房一厅好不好……”
　　莫思宸耸耸肩，“我看就跟厕所一样大。”
　　韩絮怒：“要你管！”
　　莫思宸踏进唯一一间卧室，扑腾扑腾几声把韩絮的床上用品都卷巴卷巴扔了出来，韩絮看得一愣一愣的，直到罗密欧的小棉被被扔在自己头上，韩絮才反应过来，“你在干什么？不带这么捣乱的！”
　　“干什么？你烧了我的家，我不住你这住哪？”
　　韩絮嘴角抽搐，“你这算什么逻辑，谁说是我烧了你家？证人，证据！”
　　莫思宸抱着韩絮的枕头走出来，“你真想跟我打官司？我现在就可以给我的大律师朋友打电话，不赔得你卖血卖器官我跟你姓。”
　　韩絮腿一软，这什么人啊，禽兽啊！恶魔啊！
　　“我这小破房冬冷夏不凉的您大人住这多遭罪啊，您想想，男朋友是用来干嘛的？不就是房子烧了的时候用来寄生的么！您再想啊，山水大别墅，你俩天天相亲相爱卿卿我我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多幸福美好啊！您在这跟我这粗鄙之人挤个什么劲呢！？”
　　莫思宸把枕头往韩絮脸上一盖，转身进屋把门带得山响。
　　韩絮杵在原地手上抱着枕头，有种被世界欺骗了的感觉。罗密欧从角落畏畏缩缩地钻出来，向主人发出可怜巴巴的叫声，韩絮把罗密欧抱起来，泪眼望泪眼，无语凝噎。
　　“罗密欧……我们命好苦啊……”
　　韩絮和罗密欧在沙发上躺了一晚，早上被莫思宸毫不留情地拍醒。
　　“干嘛啊？大爷你打鸡血了吧，这才六点啊！你不睡我还要睡呢！”韩絮睡眼惺忪一看表，哀号一声又立刻见周公去了，罗密欧附和地叫叫钻进棉被里继续睡。
　　莫思宸定了两秒，又韩絮身上不留余力地拍起来。
　　韩絮怨念地看他几秒，崩溃地：“干嘛！”
　　“热水器，怎么开？”
　　韩絮一头扎进枕头里，“罗密欧我求你大显狗威帮我咬死这个没人性的……”
　　莫思宸扯开韩絮的被子，“快来帮我开热水器，我昨晚没洗澡难受死了。”
　　韩絮抓狂地：“我的母亲……”
　　帮莫大少爷开好热水器放好洗澡水，给莫大少爷买来鲜奶切好面包，又给他煎了一个鸡蛋，韩絮直想哭，平时自己都没有时间吃早餐，现在竟然被莫思宸成当奴隶使唤。
　　莫大少爷切开煎蛋小小地吃了一口，“难吃。”推到一边不吃了。
　　韩絮气得眼晕，虎下平阳被犬欺，老子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啊？
　　“莫思宸我告诉你……”
　　莫思宸抬头挑挑眉毛一副挑衅的模样。
　　“……把牛奶喝了。”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韩絮真想抽自己两嘴巴。
　　“又不是小孩子了，干嘛要喝牛奶？我要咖啡……”
　　“你有没有常识啊？大早上喝咖啡伤胃，赶紧喝。”
　　莫思宸叹口气，拿牛奶当中药喝。
　　莫思宸困难地咽下牛奶，说：“我要那种长得像太阳的煎鸡蛋。”
　　韩絮一白眼，“去，还说不是小孩子……”
　　莫思宸咬着叉子说：“我就喜欢那种。”
　　“你喜欢我就给你做，我不是很没面子？想吃自己做。”
　　莫思宸翘起二郎腿，“这月工资扣500块。”
　　“莫思宸！老子给你做牛做马供你吃供你住，你喝醉了老子给你吐一身，你发酒疯老子给你当沙包，你为个男人在那哭得跟小鸡似的我还拿新衣服给你当抹布使，现在你还要扣老子血汗钱，老子跟你拼了！”
　　莫思宸怔了一下，没想到韩絮反应这么大，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嗯，对不起。”
　　韩絮以为自己气得产生误听了，“你说什么？”
　　莫思宸定一定神，“我说，要迟到了。”
　　韩絮哼一声，抱起罗密欧装进背包里，罗密欧的小脑袋露在背包外面像个小玩具。
　　莫思宸头上拉下两条黑线，果然还是要带狗上班啊……

　　莫思宸拉开车门下车，看见对面宝石蓝色的保时捷旁站着一个人，心里骂了一声，准备扭头就走。
　　韩絮奇怪道：“哎你走那么快干嘛，你男朋友在那边等你呢。林总！莫思宸在这里~”
　　莫思宸心道，你闭一会嘴能闷死你啊？
　　林邵安沉着脸走过来，往莫思宸身上扔了个东西。
　　“手机？林总太寒碜小民了吧，小民虽然没出息但是一部手机还是买得起的。”
　　林邵安冷哼一声，把公文包倒着往地上一抖，噼里啪啦摔下来一兜子手机。
　　韩絮这个汗哪，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手机比衣服还换得频，一个月天天要用不一样的。
　　林邵安把包一扔，“以后不准让我找不到你。”
　　莫思宸皮笑肉不笑地说：“林总，如果我想让你找到我，你自然可以找到我，如果我不想让你找到我，就算是在我身体里装芯片，我也会把它剜出来。”说完，把拿着的手机往手机堆里一甩，扭头走了。
　　林邵安呆站了一会，突然说：“思宸，我下个月要去意大利结婚了。”
　　莫思宸停了一下脚步又往前走，说：“你结婚，什么时候还要跟我报告了？”
　　林邵安看着莫思宸消失在电梯间，有点无助地想扶住什么东西，结果发现扶住的是莫思宸的男秘书。
　　“……你在这做什么？”
　　“我有点搞不清状况。”
　　林邵安苦笑，“去看着你主子，出了什么事我为你是问。”
　　“喳……”

　　韩絮托着脸，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人看。
　　“……你到底在看什么？”莫思宸第N+1次问道。
　　“你真的想知道？”
　　“不想。”莫思宸低头看文件。
　　“我在看你。”
　　莫思宸怒，“我都说了不想知道。”
　　“那你还问？”
　　莫思宸继续怒：“我就是礼节性地问问。”
　　韩絮打哈哈，“我就是礼节性地答答。”
　　“你！……”
　　“我我我什么啊，你看看你，又暴躁又残暴又毒舌又任性又不讲理又性格恶劣又没有常识……”
　　莫思宸打断他，“够了，说重点。”
　　“……真不明白为什么林邵安这个超级完美好男人会看上你……”
　　莫思宸一怔。
　　“这世上好男人这么多，就算所有男人……呸，所有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选你。”韩絮说完，想了想，似乎有逻辑问题，又补充道：“男人也死光了，也不会选你。”
　　莫思宸没有回答，许久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说的也是。”
　　韩絮大笑，“我的上帝，您可别这么笑了，想吓死爹啊，好啦好啦，如果世界上的男人女人都死光了，我就选你。”
　　莫思宸一沉脸，“狗屁，我宁愿去死。不对，还是你去死吧。”带上耳机埋头看文件。
　　韩絮摸摸鼻子，“我家上司真的不是一般的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