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负效应》霜里蛋

1、街头醉酒的后果很严重

　　第一章
　　韩絮被拎着衣领扔出酒吧。
　　“老子又不是喝霸王酒，赊账懂不懂？上回还多给了两块钱呢，还给我！”
　　酒吧老板朝韩絮脚下恨恨地啐了一口，转身回巢去了。
　　韩絮面不改色地从衣兜里掏出一罐啤酒，“不要钱的酒就是好喝。”
　　喝完最后一滴酒，韩絮随手把空瓶往街边黑黢黢的垃圾堆扔去。
　　空瓶砸在某物上的声音清脆动听。
　　“嗯……”某物挪动了一下，发出疑似生物的声音。
　　韩絮停步，眯着眼朝某物仔细看了几眼。
　　倒吸一口气。
　　街头抛尸！
　　凶案现场!要不要报警？还是逃吧，反正这破胡同也没有监视器。
　　等等，还是先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韩絮凑近尸体上瞅瞅下瞅瞅，此尸体西装革履，就是被垃圾掩埋时间稍长，辨不清其原貌了。“啧啧啧，穿得人模狗样，到最后不还是像垃圾一样被扔到垃圾堆，话说真臭……”
　　在尸体身上一通摸，共搜出手机一台、钱包一个、车钥匙一把、录像带一盘。
　　翻翻钱包，只有两张十块一张五十和几张信用卡，钱包质量挺好，韩絮拔出身份证放在尸体口袋，擦擦钱包上的酒迹把钱包揣进自己兜里。
　　手机也不错，SIM卡还给尸体后也进了韩絮的裤兜。
　　把别人的车开走就太危险了，还是不要惹祸上身的好，韩絮恋恋不舍地瞅了瞅车钥匙，啧，凯迪拉克，韩絮稍稍动摇了一下，把车钥匙擦了擦随手扔在一边，抬起屁股就要走。
　　“咳……”尸体又动弹了一下。
　　韩絮向后一跃三尺，“哇靠，还诈尸还魂？”
　　“唔……林邵安……你这……”尸体喃喃，接着嘴一张，黄红相间的不明物稀里哗啦地一涌而出。
　　韩絮捂鼻后退三步。
　　“呕呕呕……混账……”
　　固液混合物噼里啪啦打在尸体的前襟，“呕呕呕呕呕呕……生儿子……呕呕……没□□……呕呕呕……”
　　韩絮正思忖着要不要趁机潜逃，尸体呕吐得没这么暴力了，又开始呜呜叫唤起来。
　　“混蛋……呜呜呜……我不会放过你……”
　　韩絮拔起腿，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等此酒鬼清醒了，就贪不着便宜了。
　　回眼一瞥，脑中警铃大作。
　　嗷嗷嗷，老子的手机落在酒鬼身上了，上面黄黄的东西是什么……
　　捏着鼻子凑近剧烈挪动的人体，缓缓把手伸向手机。
　　一只湿漉漉黏糊糊的胳膊以不可思议的力量攀上韩絮的大腿。
　　“嗷！你干什么！老子的新裤子！恶心死了！松爪！松爪！”
　　酒鬼对着韩絮的大腿歇斯底里地干呕，满脸的鼻涕眼泪呕吐物和垃圾一股脑蹭到韩絮的新牛仔裤上，“呕呕……混账……别想走……”
　　“兄弟，老子跟您无冤无仇，您让我走吧，大不了我把钱还你……”反正也没多少。
　　“呜呜……邵安……别扔下我……”
　　韩絮瞬间哑了，叹道：“你还是不是男人，为个女人这样，大傻缺。”又想到自己也曾经这么傻缺过，又叹：“兄弟，算你好运，遇上老子。”拿出酒鬼的手机，叫了一辆的士。
　　把酒鬼扔在派出所，对警察叔叔编造了一番突出自己良好市民形象的话之后，韩絮又坐上的士回家。
　　“战利品还不少，钱包，手机……哎？这是啥……录像带？”
　　……算了，反正值不了几个钱，还是扔掉吧，别是什么受诅咒的录像带，老子还没正经谈次恋爱呢，不能这么早挂。
　　韩絮随手把录像带扔在街上的绿化带里，乐呵呵地回家了。

　　莫思宸是被臭醒的。
　　“怎么这么臭，唔……”
　　直射进眼睛的阳光刺得莫思宸的头像裂开一样的疼。
　　“邵安，给我把窗帘拉上……”
　　一记爆栗敲在莫思宸头上，“拉你个头啊，赶紧填好资料给我滚蛋，臭酒鬼。”
　　莫思宸被警官的声音一震，头疼得直眯眼，“大清早的吼什么吼，这么有精神留着干老婆去……唔……难受死了。”
　　警官的脸色难看得像吃了老鼠屎一样，俯身上前想再次行暴，被同事及时拦下。
　　“什么鬼东西这么臭……”
　　警官二号答：“你。”
　　“开什么玩……”莫思宸拎起前襟的布料闻了闻，“呸呸呸，开玩笑呢吧！恶心死了！”
　　警官二号：“我们也是这么觉得的。”
　　莫思宸如梦初醒，回想起昨夜的一切，脸色比警官一号还难看。
　　“我的东西呢？”
　　警官一号哼哼气扔来一张身份证。
　　莫思宸盯了一会身份证，又期盼地看向警官。
　　“没有了。”警官冷冷地扔来一句话。
　　莫思宸眼睛瞪得像见了鬼似的，“你说什么？”
　　“没有了。”
　　莫思宸抓起身份证啪叽一声掰成两截。

　　一个小时后，林邵安开着保时捷风尘仆仆地来了。
　　“真抱歉，我的下属有点不清醒，得罪了。”林邵安往桌上扔了一沓红色主席头，看着莫思宸直皱鼻子。
　　“你怎么搞成这样？”
　　莫思宸白了他一眼，愤愤想，还不是为了某某人。
　　“不关你的事，他们跟你说什么了？”向两石化警官努努嘴。
　　林邵安苦笑，我翘了董事会议来赎你，还不关我的事？
　　“说你破坏国家公物，恐吓殴打民警。”
　　莫思宸向两警官投去杀人的目光，“那是他们自找的！”
　　二警官露出比窦娥还冤的目光。
　　林邵安问：“他们怎么你了？”
　　莫思宸鼓鼓嘴，最终道：“没什么。”
　　二警官瞬间崩溃。

　　韩絮家的电话响得跟故障了似的，韩絮从枕头里探出凶狠血红的眼睛，抓狂地大吼一声下床，抓起话筒歇斯底里地喊道：“谁啊！？”
　　“小絮啊？我是妈妈。”
　　“哦！妈妈，这么早啊……”韩絮的声音顿时萎了，语气比兔子还兔子。
　　“这都几点了，我是想提醒你，今天的面试别忘了。”
　　韩絮五雷贯顶，一瞅时钟，面试还有二十分钟，想死的心都有了。
　　“没忘没忘，这怎么能忘呢，我准备出门了，回来给你挂电话啊妈，拜拜！”
　　话筒那边“加油”两字还没说完，电话就撂了。
　　韩絮五分钟内洗漱穿戴完毕，捋了捋天然睡成的动感乱发，套上唯一一对皮鞋抓起唯一一个公文包冲出家门。
　　到天立大厦的时候，面试官正喊着：“韩絮，韩絮来了没有？手机号码后四位为0082的韩絮来了没有？”
　　韩絮一边感谢上苍一边扣上衬衫扣子跟着面试官走进了办公室。
　　韩絮对着老少通杀的经典微笑天真浪漫地看面试官，面试官瞄瞄履历，三流本科，二流专业，未毕业，原因：殴打老师……
　　面试官吞了口唾沫，正想挥手赶人，又看见韩絮人兽无欺的笑脸，低头继续看履历。
　　工作经验：以脏乱差著称的酒吧的酒保、以不入流为基础的餐厅的服务员、以山寨商品为主流的商店的售货员……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就凭这素质想进上市公司当经理秘书？而且还是个男的？这孩子头被门夹了吧……
　　面试官崩溃地抬起头，向韩絮投来一个同情的眼神，正想找措辞让此孩子知难而退，办公室的门被粗暴地打开了。
　　一张残念阴郁的脸露了出来。
　　面试官连忙起身，“莫经理。”
　　莫思宸揉着太阳穴示意面试官说话小点声，一副你再大声说话老子头就要炸了的表情。
　　“我是来取上次会议记录的。”
　　面试官诚惶诚恐，“您怎么亲自来了，让小刘来就行……”
　　莫思宸给他一个“你当我傻啊”的眼神，有气无力地说：“她说话声音太高，我听着难受。”
　　面试官无语了。
　　莫思宸才注意到一直被忽视的面试者那热切得有点过分的眼神。
　　韩絮瞪着大眼，手指微颤着指向莫思宸，声音发抖着吐出一些音节：“你你、你……是你！”
　　莫思宸心情不好，对面试官道：“这人结巴，不要。”转身就走。
　　韩絮大声道：“你是昨晚那个尸体……酒鬼！”
　　莫思宸顿了一秒，转身揪着韩絮的领带把他扯了起来，“是你？”
　　韩絮点了点头，猛然觉得莫思宸眼神凶狠异常，又摇了摇头。
　　莫思宸表情很复杂，像爆发前的火山。
　　“你拿了什么东西？”
　　原来这么凶就是为了那点东西啊，真小气，大不了还给你。
　　韩絮撇撇嘴，“也不是我要拿的，是为了送你到派出所顺便拿上了，结果忘了上交而已。”
　　莫思宸的声音更阴沉了，“东西在哪里？”
　　“在家呢。”
　　“你都看了？”
　　韩絮无所谓地摊手，“那是啊，为了了解你的身份当然都要看一遍咯。”
　　莫思宸放开韩絮，盯着看了很久。
　　“你真的看了？”
　　“是啊。”骗你干什么。
　　莫思宸开始在房间踱步。
　　面试官看情况不对，偷偷开溜，韩絮心中大喊不要把我留给这个恶魔，面试官向他做了个自求多福的表情，带上了门。
　　莫思宸表情淡下来，一副生意人模样，“你开多少，我要换回那盘录像带。”
　　韩絮有点杵，“啊？”
　　录像带？回忆开始倒带，韩絮的表情逐渐凝结，那盘录像带！
　　偷瞄莫思宸的表情，看上去那盘录像带真的很重要。
　　如果说被扔到路边，可能被收垃圾的阿姨收走了，会不会被毁尸灭迹……
　　韩絮虚张声势地清清喉咙，“你、你觉得呢。”
　　莫思宸淡淡道：“五万。”
　　韩絮青筋突起，哇靠，敢情老子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见韩絮没动静，莫思宸继续道：“十万。”
　　韩絮想一头撞死在沙发上。
　　莫思宸不耐烦了，“二十万，你别得寸进尺。”
　　韩絮天真地想着要不然卷了钱就逃跑吧，就不信莫思宸还能追到天涯海角。
　　莫思宸一掌拍在实木桌上，“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
　　韩絮的脑子不停地转转转，如果答应了就要以钱易货，到时就穿帮了，现在只能拖住他，能缓则缓，韩絮秀逗的脑子突然灵动了那么一小下。
　　他底气不足地说：“我……现在还不能还给你，你让我得到这份工作，我到时就还给你了。”
　　莫思宸急病乱投医，“好。但你不能被任何人看见，不能备份，不然我宰了你然后放进绞肉机里绞碎了。”
　　韩絮高呼：“成交！”再次在心里感谢上苍五百遍。
　　就这样，无赖加无能的韩絮成为了天立公司总经理莫思宸的私人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