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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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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的那天,天上起着浓雾,整个车队在白雾之中显得极为细琐。主车顶前悬上了一盏灯,星星点点的朦胧着。
整个车队,至少魏语晗坐的车内是沉默无声的。他们默默地干着自己的事,默默地望着手中的书本,可能在这样的无声中,盯着一个地方看了好久。
亘河的绵延随着雾的散开,逐显清晰。不久前,他曾经过一场洗礼,加之镇河塔的完工,它的怒气减少了许多。亦或者,它也在随天静默。为人,为一名高雅清丽的女子。
魏语晗此时倚在窗边,望着远方的某个点,那双眸子虽在直视却更见游离。
“大人……您……”蕙儿的手却重重抖了一下。杯子应声碎落在车底板上。蕙儿忙低下头蹲在地上捡碎片。魏语晗见此,便弯下腰把她扶了起来。毕竟以前从没见她这样过。
车内的空气再度凝固。
几天后的清晨。索达尔的城门已渐显出来,回来得太早,没有人通知迎接的人。魏语晗拜别同行的各位大人,骑匹白马自城东而去。
蕙儿回到宅子,准备这些什么,泪也经不住地,流了出来。
宁王府此时正笼着一层淡淡的阳光,门口站着一身白衣的八名侍卫。见魏语晗来,皆行一礼。
魏语晗推开门去,径自绕到了后院。
宁王府邸挂满了素绫,透露着苍白的沉寂,院子里曾经和它的女主人一起迎接朝阳的苜蓿几天之间,已经凋零。魏语晗不由得垂下眼睫。身后,忽然被人抱住。魏语晗身子僵硬,她感到被阳光晒得发干的背部开始湿润。
她咬紧下唇。挨到现在才哭,湘瑶,你长大了。长大得让人心疼。
仿佛看到了多年以前,站在自己父灵柩旁的十六岁女子,默默无语。
不,她说话了,还是稚嫩的声音,不带一丝哽咽,昂首答道:“是,他是父亲。”
是,他是。
魏语晗打开环在腰上的双手,把身后泪流满面地女子抱入怀里。
那么小小的身躯。颤抖着,哭着的小小身躯。
魏语晗抬起脸,阳光刺眼,她的眼睛几乎睁不开。
宁王妃的葬礼于太阳完全升到顶空时开始。
宁王府已全然不见前次的祥和欢愉。
灵堂之上,白绫黑缎,以无声对着无声。
年月日,宁王妃逝世于宁王府。
年月日,宁王妃葬于索莲祈山。
年月日,宁王于王妃墓前誓言:终身不再续娶。
云雾散尽的时候,众人摇头嗟叹那样一位温婉贤良的王妃,而魏语涵,不自觉握住腰间的玉佩。宁王妃是不是早在赠玉之时就已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魏语涵想着想着,视线就会被湘瑶的身影吸引过去。
前几日还在身边的人,突然不见,快得让人措手不及。而魏语涵却在当晚占星,第二天送上长长的奏折,写明罗岚境况,以及,溯啖的野心。
宁王妃死于毒而非病。
而第三日,溯啖新君以皇姐被虐身亡为借口,起兵。
宁王府的后院一夜残败。
魏语涵的府邸也因初秋,有了些萧瑟的味道,萧瑟,却干净。
没有世俗的为官爵的争夺,没有汹涌的暗流,没有朝廷之上的明嘲暗讽,这里是宫廷之内的世外桃源。
“大人,浔王来了。”
魏语晗的身子微微一颤。继而平静下来转过身。
“怎么,这么不想见本王?”浔王满脸的不满。
“哪里。”魏语晗没有多语。
宁王妃的逝世。溯啖的战火。罗岚国的强盛。
在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的时候,如此泰然的也只有浔王。
“浔王爷不用忙吗?”
浔王微笑:“凤逸情的天下,我又有什么好操心的?”
魏语涵猛的皱紧了眉头。浔王一直明里暗里争夺皇位,这次,总不该落井下石吧?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浔王懒懒地晃进里屋:“与其提防我,不如看紧你的虚夜王如何?”
“浔王,你这是什么意思?”魏语涵有些恼了。浔王对虚夜的步步针对,实在有些无理取闹的意味。
浔王撇了撇嘴,却也收敛了些,递过一个药瓶:“夷地的贡品,说是对外伤有奇效。”
魏语涵怔了一下,待到反应过来,又有些不信自己听到的。
浔王难得面色一郝,随手搁下瓶子,匆匆地走了。
魏语涵莫名地看着他离开,忽然想起另一个人来。另一个理应对凤逸情的天下嗤之以鼻的人……虚夜王。
他会袖手旁观这场索达尔与溯啖的战争吧。
魏语涵没来由地有些淡淡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