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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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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可以让姐夫一个人回家?”浅浅对着镜子把爽肤水均匀地涂在脸上,轻轻扑打,直到完全被皮肤吸收。
“那又怎么了?”叮叮拍着床的一边,示意浅浅快点上来。
浅浅一下跳到床上,弄得整张床咯咯直响。
“轻点,都多大了,怎么还是这个样子。”某人皱眉。
浅浅可不管那么多,照样咯吱咯吱。“真舒服,还是自家的床好。”她躺下,双手叉在脑袋后。
“我怎么觉得姐夫在你的调教下整个一受气包啊。”
“他是受气包?”叮叮不承认。
“还不是?吃饭的时候你一瞪他,他吓得话都不敢说。刚才也是,你让他今晚独守空房,他一句怨言都没有。这样的好男人啊,恐怕都绝种了。”浅浅一向觉得姐姐运气好,要么不谈恋爱,一谈恋爱就定了这一辈子。重要的是,对象还是本世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杰出好男人典范。
“是吗?”叮叮嘴上当然不承认,心里却早乐开了花。
浅浅瞪她一眼,“去,还不承认,瞧你,幸福两个字都写在恋上了。”
“别说你姐夫了。”叮叮一看形势不对,马上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找的工作?”
“哦,拖清云找的,市第二人民医院。过两天就要去面试了。”浅浅突然想起忘记通知清云她回来的事了,伸手要捞放在窗头柜上的手机。可转念一想都这么晚了打扰人家好象有些不太合适,再加上工作的事也不急于一时,随即打消这个念头。
“我还以为你会回来帮爸呢。”叮叮俯身关灯,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爸有你帮就可以了。再说了,你让我一个儿科医生到一家五星级酒店做什么呀?”她从小就对酒店的事没兴趣,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呵,你就任性吧,我看啊,只有咱们爸受得了你。”叮叮笑她。
她当然也不干示弱,“呵,你也继续当你的野蛮老婆吧,我看啊,只有姐夫受得了你。”
先别说郑铎益受不受得了了,叮叮就已经顶不住了,“算了,就当我说不过你。”
“那是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说的全是子虚乌有。”
淡淡的月光透过薄沙窗帘,静静地照在姐妹俩身上。两人默了会,同时转头,又默了会,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说,你这次真的不走了吧?”
浅浅敛了笑容,心里不是滋味。
“你走得这六年,我和爸天天都在担心你。不知道你在美国住不住得惯,吃得好不好,会不会遇上意外。爸虽然嘴上不说,可你我都知道他是一刻也放心不下你的。有几次,不知怎么的你公寓的电话就是打不通,他可好,整整打了一个晚上。这还是张嫂事后告诉我的。”叮叮伸手握住浅浅的手,语重心长,“浅浅,爸也老了,你总不忍心他老人家总这么为你担心吧?”
浅浅一颗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终于沿着太阳穴滴落在了枕头上。她用力吸了下鼻子,说,“知道了姐,我这次回来本来就不打算走了。”
“这就好。”叮叮舒了一口气。
浅浅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坐了起来,双手擦了擦眼睛,又一下跳下了床。
“你干什么?”叮叮也坐了起来,“啪”地打开窗头灯。
只见浅浅拉开行李,在里头掏啊掏,老半天才抱着几盒用礼品纸包好的盒子放上了床。
“这些是什么?”叮叮拿起一盒,放在耳边摇了摇,没声音。
浅浅一把抢过抱在怀里,“这不是给你的,这才是。”说着,她把一个粉红色包装的盒子递给叮叮,“这是礼物。“想了想又加了句,“迟到的礼物。”
叮叮拆开,一手捂着头,一手指着那件性感内衣,“你的品位也太独特了点。迟到的礼物?”
浅浅偷笑,“这是我买给你的结婚礼物。看我对你多好,就算在美国也没忘了你。”
“还说呢!我,可你唯一的姐姐。你可好,架子那个可不是一般的大。又给你打电话,又给你打手机,E-MAIL都不知发了多少封,不过就是想让你陪着姐姐出嫁。可你倒好,结婚当天就一个祝贺电话。没良心。想起来我都心寒。”
浅浅不响了,对于这件事,她承认是她错了。可她也是没办法。
叮叮觉得自己语气是有些过份了,连忙摆出了笑脸,“算了,我大人有大量,看在你虽身在异国,还想着姐姐的份上不和你这小屁孩计较。不过,这是给谁的?”她指着浅浅一直抱在怀里的那份礼物。
“这个啊?”浅浅得意的摇了摇,“当然是给咱爸。。。。。。未来的老婆的结婚礼物罗。”
“不用说了,看包装和我这个差不多,又是内衣?”
浅浅点头,皱眉“有什么问题?”
“俗。”
“俗你就别要。”她作势要抢走那份拆开的礼物。
叮叮一把拽在手中,“送了出去就是我的了,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言论自由你懂不懂。”
“去。”浅浅鄙视她。
“那这份又是给谁的?还有谁要结婚吗?”
浅浅看着姐姐手指的那个盒子,一下笑不出来了,“这个是给卓毅的结婚礼物。”
“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浅浅不明白为什么姐姐会是这种表情,这神情仿佛把她当成怪物。
她解释,“这是以前买的,这次要带就一起带回来了,我想应该不至于让你这么惊讶吧?”
“卓毅去年就和欢琦离婚了,你不知道吗?”
浅浅蒙了,耳朵边呅呅的,全身的血液好象一下子都涌上了脑袋,她听到自己说,“是吗?离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叮叮怔了一下,无奈地摇头。
过了两天浅浅果然收到医院寄来的面试通知。林父看了眼信封,白了她一眼,“你要是早点同我说,面试这档子事不就可以剩了。”
“就是怕您有这种想法我才不告诉您的。”浅浅边说边把面试的时间和地点记在了手机的备忘录里,“看来我还真猜对了。”
“你这丫头,顾伯伯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同爸爸也是旧相识了。。。。。。”
“您是交友满天下,可我哪记得那么多叔叔伯伯。再说了,您也不希望别人在背后说您女儿是靠关系才被录用的吧。好了,好了。您就别替我瞎操心了,我自己的事自己心里有数。”她指了指墙上的挂钟,“您不是说今天要和阿姨去拍结婚照的吗?现在都几点了?”
林父亦抬头,接着“哎呀”一声,急匆匆地披上件外套出了门。
如浅浅所料,面试相当顺利。人家一看她的简历,留学美国,又有在大医院工作过的经历,没谈两句就笑着开口问她什么时候可以上班。这份工作也就这样轻松地敲定了下来。吃了晚饭,浅浅拿起电话,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清云。才拨了三个号码,手机就响了,巧了,她按下接听健,“喂。”
“喂,浅浅啊,是我,清云啊。我现在在“幽蓝”,你快来吧。”
浅浅拉开手机,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耳朵,怎么这年头说话都喜欢用吼的。
“喂。。。。。。”
“我在。”她重新把听筒靠近,“什么事啊?我刚吃了晚饭。”
“介绍点同事给你认识。你快出来吧。。。。。。。”
然后浅浅听到有人叫清云的名字,紧接着是一阵嘈杂声,夹杂着玻璃杯互相碰撞的声音,半晌,“总之你快来吧,就这样,挂了。”
只听“啪”的一声,那边已经收了线。
浅浅虽不大乐意,可还是去了。
进了酒吧门口,浅浅给清云打了个电话,清云让她到酒吧最里面的包房去找她。
由于是周末,酒吧里座无虚席,人山人海。喝酒,聊天,谈恋爱,工作之余总要找机会放松一下的。浅浅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在美国的时候她也只去过几次酒吧。不是同学的生日,就是洋人过节,完全是出于盛情难却。
她艰难地穿过人群,往酒吧深处走去。走道又深又长,没想到外表看似平凡的小酒吧,其实是别有一番洞天的。看着穿梭在各包厢里的侍应,浅浅有些犯难了,清云只让她到包厢里找她,可没说是哪一间。
“浅浅,在这。”离她不远的包厢里探出一个脑袋,是清云。
浅浅没想到有这么多人,起码十二三个。清云一一给她介绍着。有医院的医师,有护士,甚至还有一个实习生。
“这是林浅浅,我大学室友,刚从美国回来,下个礼拜起就是我们的同事了。”
“真的?是美女哦。欢迎,欢迎。”有人递了杯酒给她。
“我不喝酒的。”浅浅红着脸推辞,同时用眼神向清云求救。
“何医师,人家不会喝酒的。我来,我替她喝。”清云够意气,一把夺过酒杯,三下五除二,杯子就见了底。浅浅惊叹,这丫头什么时候酒量变得这么好了。
“好。”在场的人又是吆喝,又是拍手的。
浅浅舒了口气,刚想拖着清云坐下,谁知还有人没死心。
“这算哪门子事,来来来,干了这杯,我们才好放了你,这年头哪有不会喝酒的?”
难道这年头人人都会喝酒?浅浅为难了,不是她矫情,她就是这年头难得一见的异类。俗称一杯倒的就是她了。
“人家真的不会喝酒。”清云见形势不妙,一只手赶忙向杯子探去。谁知她快,别人比她更快,手一缩,清云白白抓了个空。
浅浅知道清云喝了好几杯了,脸颊已泛出了潮红,再喝下去恐怕要伤身了。她虽一百个不愿意,也只得勉强地接过了酒杯。
“浅浅,喝两口意思意思就好。”清云对她耳语,她也没料到这帮同事今天会玩得这么疯。
浅浅微微点了下头,闭着眼睛呷了两小口。
“算了,算了。”
她皱着眉头,睁开眼睛,手中空落落的。再一看,清云身边站着个人,手中握着那只酒杯。在场所有的人你瞪我,我瞪你,出奇得安静。
“人家都说了不会喝了,你们也该适可而止了。”他笑着说。
“好了,好了,既然主任说话了,我们不给面子也太不道德了。”随即又是一片混乱。
浅浅微笑着朝他点头致谢,他亦朝她微笑。她记得他的名字,何牧,是医院的骨科主任。人如其名,一个温文儒雅的医师,从她进门起,他就很少话,可一开口份量却重的惊人。
“我去一下洗手间。”先前喝酒碰撞中,衣袖上沾到些酒水。
“一直走到走廊底,右转就可以了。”清云对她说。
浅浅边走,边用纸巾擦着衣袖,说实话,她有些后悔来这儿了。刚走到走廊的转角,她就被来人重重地撞了一下。她吃痛得摸了摸痛肩膀,本能抬起头,却看到了一张已哭得面如梨花带雨的脸。
“小姐,没撞伤吧?”浅浅很是镇定。在她看来,一个女人在这种地方,哭成这副模样,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与负心汉分了手。
“要你多管闲事。”女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个跺脚,掩面哭着奔离了她的视线。
浅浅哭笑不得,脾气这么差,怪不得被人甩了。她再回头的时候,那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不知是进了哪一个包厢。她一边骂自己嘴贱,一边过了转角。
灯光一下子暗了下来,浅浅定了好一会才适应过来。可她没有继续前行,因为有人挡了他的道。
本来就有些促狭的空间里,有人背靠墙壁,一手插着口袋,一手夹着根烟放在嘴边幽雅地吞吐着。忽明忽暗的壁灯照在男人的身上,变地异常得柔和。身旁萦绕的白烟让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有些失真。浅浅很想看清他的样子,可却被挡在了阴影里,但她肯定他是皱着眉的。浅浅很自然地把他和刚才的女子联系到了一起,更加肯定了刚才的想法,心想着到底还要不要进洗手间。正犹豫着,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等她反应过来并本能地捂住嘴时,已经太迟了。她的咳嗽声显然已惊动了他。他站直身体,缓缓地朝她站立的方向转过身来。
浅浅心想反正不想打扰也打扰了,那么索性大大方方进洗手间算了。可还没来得及迈出第一步,对面的人就已经动了起来。
她好意得侧过身体让到一边,可许久没等到他越过她的那一刻。她纳闷着转过头,却看到他直挺挺地站在她身边。他居然在朝她微笑,刚才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了开来,原是如此俊朗的。
浅浅混乱了,她分不清楚在那一刻她看到的到底是谁的笑容。
“是你?”她听到他说,用一种深沉却玩笑的口吻。
一瞬间,浅浅变地更加迷茫,她肯定他们从前并没有见过。
“是她。”冷不丁在背后响起了清云的声音。
清云走了过来,站在他俩中间,“浅浅,这是我们医院的副院长,顾维西。”
“这就是林浅浅,下个礼拜就在医院上班了。”
浅浅一下子明白了,礼貌地朝他伸出了手,笑着说“你好,我是林浅浅。”
他亦伸出了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
他的手很大,可是好凉。浅浅再抬起头看他的时候,他的笑容却消失得无影无踪,眉头紧皱,仿佛心事重重。浅浅感叹,一个人变脸的速度怎么可以快得如此惊人。
“我先进去了。”顾维西放开她的手,点头朝清云示意。
“我们等下就来。”清云朝着他的背影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