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包围城市》花深红

7、隐藏的真相

　　有小余帮忙，金大宝一来一回只花了半个多小时，经过药店买了药，又拐去附近的超市买了几把新鲜的菜，到家还不到八点。
　　金大宝把手里的东西搁在厨房，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严郝。严郝一夜没睡，这会儿反倒是呼吸匀长，睡得极香。
　　既然人睡下了，金大宝也不吵他，又回到厨房洗锅熬粥。

　　严郝是被一股香味给勾醒的。头一天晚上就没吃饭，夜里又是流汗又是胡闹，体虚得很，两只眼睛差点就绿了。
　　起床的时候，由于手软脚软，脑子也发胀，不留神把床头柜上的闹钟给拨到地上去了。
　　金大宝听见声音跑进卧室，一脸紧张，看严郝好好坐着，顿时松了口气。“饿了吧？你再躺一躺，粥马上就好了，李钦包子店的小笼包也给你买了。”他下意识用的是哄村里那些比他年纪小的长辈们的语气，透着股亲昵。
　　严郝木木地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自己之前的使坏和金大宝答应的爽快，心里头突然暖了一下，正想说点什么，金大宝已经匆匆走了出去。

　　等金大宝再进来，严郝不自觉地盯着他手中的两个碗，露出了一丝笑意：“是什么，好香……”
　　“菜粥还有小笼包。”金大玉把两只碗放在床头柜上，又转身去厨房拿了筷子和汤勺，让严郝慢慢吃。“我整理一下厨房，待会儿送药进来，你吃完叫我。”
　　粥熬得不稠，上面飘着切碎的菜叶，卖相好，喝起来很爽口。按说发烧感冒的时候，嘴里吃什么都没味道，可严郝却觉得特别对味口。
　　李钦包子店的小笼包就更没什么可挑的了，皮薄却有筋道，馅不大，可咬开后浓香的肉汁极鲜美，十分好吃。这非得现做才能有如此滋味，若是隔夜的包子，肉汁被面皮吸收，味道就会大打折扣。
　　严郝一口粥，一口包子，被烫得舌头发麻，却停不下来，直到吃了个底朝天，才意犹未尽地打了个嗝，病似乎也好了一大半。

　　严郝和父母住在一起时，典型的十指不碰阳春水，搬出来单过后，自己也能做饭，但只有能入口的水平。他的冰箱里大多是保鲜期长的食品，还有各种口味的速冻水饺。周末阿姨来打理卫生时，会顺便帮忙做饭，不过到底不是专业的，水平乏善可陈，而且因为没答应涨工资，阿姨从上周起已经不来了。
　　没想到阿姨走了，却来了个金大宝，而且比阿姨好用多了……严郝想到金大宝听话的样子，嘴角翘了起来，他发现家里多这么个远房亲戚感觉还不坏。

　　严郝正笑着，金大宝送开水和药进来了，当场被他脸上高深莫测的表情惊了一下，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严郝，你吃完药再睡一会儿，醒来就好了。”
　　严郝吃了药，一脸亲切地拍拍床：“辛苦你了，休息一下。”
　　金大宝一脸受宠若惊：“不用了，我不累。我想早点出门熟悉一下环境，顺便看看工作的事情。”
　　严郝的脸一沉，心里老大不痛快。他难得和颜悦色一回，这个乡巴佬居然不领情？
　　金大宝倒是很识相，见严郝脸色不好，立刻就坐下来，只不过手脚不知往哪里放，一脸不知所措。

　　“你要找什么样的工作，和我说说。”严郝看着金大宝傻乎乎的样子，突然觉得也不是很生气，语气瞬间转暖。
　　金大宝挠了挠头：“最好别让我考什么上岗证，我脑子笨，肯定不行。听村里人说，进城刷盘子就挺赚钱的……”
　　“你以为这里是美国？”严郝无语了，都什么年代了，现在就算是在美国刷盘子也不好挣钱了。他心里打着小九九，表面上装做认真地替金大宝分析起来：“凡是能挣钱的工作，基本都需要技术，必须持证上岗，你这样就只能做一些苦力活，不但辛苦，而且赚的钱不多。比如刷盘子吧，现在餐馆里头刷盘子的大多是学徒，就算请外人，也是临时工，不稳定，钱也少。”
　　金大宝显然是把严郝的话听进去了，一脸忐忑，看向严郝的小眼神充满了求助。
　　严郝心中暗爽，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这样，反正有一年时间，我认识人多，帮你慢慢留意合适的工作。”
　　“谢谢五叔公。”金大宝一脸高兴，随后不好意思地改口：“严郝。”
　　严郝得意一笑：“别客气，我们是亲戚嘛。不过我平时工作忙，以后家里的家务活就要麻烦你了。”
　　“包在我身上。”金大宝两只眼睛亮亮的，表情满是信任。

　　严郝有些不自在了，他可不是真心想帮金大宝找工作，反而打算扣住人当全职保姆。“之前我开玩笑才说拿你的工钱抵房租，咱们是亲戚，怎么可能这么见外。你每天帮我煮早晚两餐，我另外给你四千块钱，两千伙食费，两千算你的工资，吃住不另外扣钱，怎么样？”
　　金大宝一听傻了，嘴张得合不拢。
　　“怎么？嫌少？”严郝有点不高兴了。说是伙食费两千，可一天早晚两餐，根本吃不了那么多，他这意思也是暗示金大宝可以把多出来的钱当做外快。现在保姆的行情是不低，可他报的这个数目相当公道，主要是他并不需要金大宝保证每天的工作时长，就算在外头找份正经工作，比这累却拿得少的多得是。

　　“……不是，这也太多了。”金大宝连连摆手。并非真的嫌多，而是有些咋舌。进城之前，金大宝的计划撑死了每月能净挣一千块钱，这样攒个一年，就有万把块，还了村长借的钱，花三四千足够自购材料在金家村搭盖一栋两层的小砖楼，剩下的钱娶个邻近村的姑娘差不多刚好。如果运气好，能赚得更多，他当然求之不得。严郝开的条件太过优厚，他不免怀疑真实性。
　　“就这么定了，我们公私分明，先说好，如果做得不好，一样扣你工资。”严郝斩钉截铁地做了决定，说完打了个呵欠，又钻进被子。“中午我想吃面条，嗯，前阳台的洗衣机里头有我来不及洗的衣服，你有空帮我洗了。”
　　金大宝听严郝说要扣钱，反而觉得这事靠谱多了，也就不再罗嗦。赚远房亲戚的钱是有点烫手，不过他既然来城里挣钱，怎么不是挣呢？顶多干活卖力点也就是了。想想严郝说的，阿姨每周来一次，一个月就值一千二呢，这么一比，他好像拿得也不是特别多，不过胜在没其他的花销。

　　金大宝认真算了算，一个月赚两千块钱，一年下来就是两万四，他吃住都在严郝这里，占这么大的便宜，基本没有花钱的机会，等还了村长借的两千块，净剩两万二，不仅盖小楼娶媳妇不成问题，还够买个大彩电和冰箱，以后就可以想看几小时就看几小时，爱换台就换台。
　　听严郝的意思，这还只是万一找不着工作的情况下，如果他物色到了合适的工作，想必收入还能更高！
　　未来的生活陡然在金大宝的眼中变得清晰起来，他打心里感激严郝，做起事情更有干劲了。

　　快手快脚地洗好碗筷，收进消毒柜，金大宝去前阳台的洗衣机里看了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怪不得严郝要找人料理家务呢，洗衣桶里的衣服都快堆满了，而且满阳台还挂着晾干了没收的衣服。
　　“全自动洗衣机的操作很简单，从漂洗到脱水都是设定好的，全程只要按一个启动键。”金大宝还记得昨天严郝就是这么教自己的……这么多衣服没洗，严郝该懒到什么程度？
　　金大宝想到严郝允诺给自己的两千块工资，开始老实干活。要是严郝勤快了，那他怎么办？还是继续这样好了。

　　也不知道严郝扔衣服的时候怎么扔的，那些衣服杂乱无章地卷在一起，金大宝花了好半天功夫才把外衣都拣了出来。洗衣服里外要分开，这点常识金大宝还是有的。特别是在村里忙农活的时候，外衣总是会沾不少尘土，要是一股脑的泡在一起，非得搅浑了不可。
　　按瓶盖上标注的指定用量，把洗衣液倒进洗衣机，按下启动键。金大宝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确认里头确实有在注水，这才走开动手收取晾干的衣物。
　　其实金大宝在赞叹电器神奇的同时，心里仍然抱着一定程度的怀疑。比如洗衣机里头放了那么多衣服，那洗衣液就倒了三四瓶盖够么？要是没洗干净就多洗几次好了，金大宝迅速盘算起来，反正只要按一下启动键，中间可以先忙别的活，一点也不耽误。

　　因为心里想着事情，金大宝不留神把晾衣绳上的好几个衣架一起勾了下来，幸亏反应及时，手忙脚乱地全接住了。
　　但是……这到底是什么？金大宝拎着一个类似口袋的白色布套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布套充满弹性，触感柔软，袋口一圈做成松紧带，印着英文商标。说用来装东西吧，没有封口，若是套在什么上头挡灰尘，也不该用白色的呀？
　　金大宝想了半天想不明白，最后无意识地嘀咕了一句：“不会是套在鸟上吧？”他也就是那么随意一说，纯属玩笑话。
　　除了那个神奇布袋外，金大宝还看到一件古怪玩意，那玩意挺像内裤，但是特别小，呈网状，无比轻薄，捏在手上跟一用力就要破似的。
　　另外还有一小块接着好几根绳子的黑色丝料……
　　金大宝琢磨着，估计是严郝哪件衣服上掉下来的碎料吧，这么一想，他扭头就把这几样东西丢到了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