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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杏帘断臂 ...

  •   感叹雍华,央尘赤足白衣,发带微系。

      走到一处挥手一撂,揽住杏帘,杏帘只觉得眼前一片头晕目眩,再睁眼时身边已无悬殿丝毫影子。

      央尘单指点着杏帘的额头,留下一个红点,杏帘好奇,只见云萝阁高门外围着许多弟子,众人都看向央尘请示,杏帘惊讶,伸手抚摸那个红点,原来这样旁人就瞧不到自己了。

      离天依旧一身黑袍,黑发遮着一只眼,让人看不清容貌。杏帘离开多日依旧是想他的,想要跑过去,却被央尘一带,顿住脚步。

      央尘自上微瞟了杏帘一眼,抬眼看向离天。

      两人临风而站,一黑一白,对立如两个极端。

      离天脸色更胜离别苍白,手提着黑龙锏,纯黑色的锏与他手的苍白形成极大反差,杏帘不由得踏上前一步。

      央尘蹙眉,却听离天抬头将双眼都露出来,杏帘差异,碧落百年里,何曾不见过离天的容貌,只是如今,他乌发云天,如潭的深眸里涌动着一股莫名的血色寒意。整个人一片肃杀。

      央尘长发被随意的束着,赤足轻点,便来到离天面前,将云萝弟子挡在身后,面上没有一点表情,犹如白柱,屹立俯视与上,在两方人马之中隔出一道长河来。

      央尘的眼落在那曾相识的黑龙锏上,首先开了口,“倒是忘记了,黑龙锏本是一对的。”

      离天玩弄手中的锏,眼中血意更胜,“那你也应道知道,这对黑龙锏本是一对黑龙兄妹,心狠毒辣,为防天庭惩罚炼做双锏,雌锏薄弱被你废了,雄锏,你可抵挡的住?”

      央尘看着他,挥手在半空中结下巨大的结界,将众人地挡在外,结界内唯有三人,离天抬手就要挥舞黑龙锏,杏帘看着他,只觉得陌生,离天冷酷但不毒辣,他心狠却不厌人,三百年唯心利用,杏帘从没想过怨他恨他,如今,却不由得心痛,一切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相信罢了。

      黑龙出鞘,现了原形,那巨大的盘龙睁大了双眼,背上的鳞片熠熠生辉,它巨大的身形在结界中撞击,欲要把结界撞碎,但是这结界被撞得变形,撞得抻拉了几丈远,就是难以挣脱。离天挥剑,毫不留情的劈在黑龙身上,“畜生!”

      黑龙锏中还有他的元神,黑龙吃痛却不能做些什么,扭身冲向央尘,央尘平静的看着它,只在那獠牙离自己还有几丈远的时候,挥出冰凌,黑龙几次三番被打,发觉,自央尘为一点,几丈为长,形成一个圆,冰凌作护,难以突破。

      黑龙恼怒,这是在戏耍它,玩弄它的自尊,但是杏帘却发觉不对,央尘何许人也,怎会胡乱花时间在这个顽劣身上,难道这是在,让着离天?

      黑龙也曾是天上的仙物,仰天长啸一声,那声音穿破结界传到外面的人耳中,央尘无意眉间一皱,忽然狠手劈在黑龙要害,“本尊有心护你,你这是自讨苦吃。”

      离天一笑,“无妨,大不了我现今就负天也不迟,杏帘交出来!”

      黑龙抬尾护住要害,长尾被生生削去落在地上,杏帘一惊,断尾正正就要砸到自己,央尘察觉,挥手挡开。离天眼一眯,察觉到奇异,飞身化作乌云到杏帘身前。

      央尘反手,狠狠拍在地上,大地颤抖,冰柱落地即生,锁住离天。央尘赤脚站在冰柱上,漫天寒意,黑龙察觉,若是离天被囚,黑龙锏和元神被毁,自己便只是一只弱蛟。不顾断尾之痛,甩身打断一只冰柱,杏帘惊恐,奈何离天还没有察觉到杏帘的方位,巨柱断落,杏帘惊叫一声,便被人护在怀中。

      杏帘心中激起千层浪,离天将自己护在心脉,不及反抗,黑龙盘身,卷起离天,杏帘在离天碰到自己的一刻,身上的隐身障以破碎,杏帘抓住离天的手。

      忽然也听到结界外一阵惊呼,央尘一惊,只看到结界外不知何时来了一大队天将。

      各路仙也聚在一起,央尘眼一眯,身上紫光更胜,不想原是被别人假借着手着了道。不再耽搁,眼落之地平地生出冰凌来,又凶又狠,生生将黑龙刺住,冰凌不停知道挑破结界,天将一惊,护住众神,长绫直升到众神眼下,黑龙被挑,身上被戳出大大小小的洞,不及溜出血,伤口一破就生出冰来,直到冰冻全身,众神看到如此凶残景象,不免不忍,各路仙子也大惊失色。黑龙彻底成冰,央尘负手一挥,便碎裂成块,落地化灰。

      结界一破,三人也被外人所见,杏帘如今没有一丝法力护体,央尘护着她退落云萝之内,离天面上无事,可是为了护住杏帘,被黑龙重重一卷已是受了内力,加上现今法力不比以前,脸色苍白仿佛宵一刻就要透明。

      杏帘不忍,央尘一拉对她摇摇头。

      青鸾佐相一行人,连忙上前要护住他,忽然自上投下一注光圈来,环住离天。青鸾惊怒,长啸一声,飞起化身做一只青翼鸟,聚拢火焰扑在光圈上。

      忽然只听一声惊呼,“鸾儿?”王母身旁一个青衣美丽的女子,青鸟?

      众人想起,这青鸾不正是曾经与青鸟一并的连翼鸟,后因翻了天规,贬落凡尘,却是自己逃走了,已是千年未现形。再一看座下旁人,多时熟悉的面孔。

      众人将视线放在离天身上,忽然老君惊呼一声,叩拜下来,“参见天子!”

      众神醒悟,原是一只被天帝囚禁的独子桀骜,皆叩拜下来。

      天帝已是变了脸色,正欲要看着究竟,怎料离天挥袍化作一阵乌烟,圆环中再无人,央尘一惊,怎料身后已没有了杏帘。

      杏帘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忽然手腕一痛,便看到离天单指一挥在手腕上隔开一个口子,血不受控制的涌出,天兆殷红,云尾立刻染了如血的红,天劫已启。下面的人仿佛初醒,云萝自然助天将,双方已经开始厮杀。

      杏帘被离天死死地扣着。央尘立刻赶到一样,碧落血重建天日,三界所有的碧落玉都受其牵制,他掌管所以碧落玉,自然有感。央尘看到杏帘在离天怀中,脸色异样苍白的望着他,垂足一点,不及人反应,便闪身在离天身旁,速度之快让人咋舌,央尘一手拉住杏帘,离天反应也不慢,反手紧紧扣住,央尘忧心杏帘手上的伤口,不敢用劲。离天聚力一掌拍去,央尘不惧挥手一丈冰凌迎去。

      两方相击,擦出荧色的光,杏帘看着,只觉得卡在胳膊上的手,力量越来越大,几乎要掐断自己。望向身旁的离天,他就在身旁,杏帘却觉得他离自己已经很远很远,远到看不清了。杏帘看着自己的手腕上源源不断的涌出血来,在空中渐渐拼凑成一只龙一样的生物,它在半空中不断挣扎,仿佛一个新生的生物,在挣扎着出来,杏帘看着,不能让它成形。

      央尘的冰凌与离天的掌狠狠相撞,荧光刺眼,只听,“咔”的一声,冰凌顶尖裂开一个口子,“掷”的擦着杏帘的颊,插在地上。

      杏帘只觉得面颊上火辣辣的疼,却看到地上的冰凌,离天有碧落血滋补内力大涨,与央尘不相上下,杏帘不敢多耽搁,立刻拾起地上的冰凌藏在袖中。

      龙已到颈,长尾肆意的摇摆着,有人尝试着接近,奈何它仿佛能够探知人的心思,也有足够的力量将任何人隔绝在外,它的爪子在空中挥舞,杏帘听得到它的脉搏,连着杏帘的心,只要成形,它就会统治三界,变得更大更大。杏帘不知道为什么离天这样恨着仙界,不惜这样的力量也要负天,但是杏帘看着自手腕的那个伤口,那个伤口是离天所隔,上面附着他的气息,若是断了,他就难以依靠碧落血增长内力,天劫也不能成形,碧落血,至刚至阳百年一次,只要中途断了,就需要大量的力量再次聚集力量,杏帘看着离天面上脱不开的苍白,他,不可能还有这样的力量。

      央尘身上紫光更胜,发带崩裂,三千银发,如同盛开的花朵,额头上的仙印浮出,冰凌狠狠地插入离天,离天掌力更胜,更多的汲取碧落血的力量,杏帘出了满头虚汗,毕竟啊,那是自己的血肉之躯啊……

      离天轻蔑一笑,此时整个眼睛已经混为血色,唇色妖艳的殷红,离天已入魔,掌间的火光刺眼,他挨近央尘,“你莫要忘了,她在我手里。”离天狠狠扼住手,杏帘清楚地听到自己骨头的哀叫。

      他压制着央尘,现如今力量令人畏惧,杏帘抬头看向血龙,头已成形,高声的嚎叫着,像是激荡山谷的嘲笑,天帝等人不敢走近,这顽劣的血龙能吸人力量。如今唯有两条须子还未成形,杏帘咬牙,罢了,和命相比,此算何及!划出袖内的冰凌,冰凌寒冷刺骨,顺着指尖直达心间,杏帘看向下方的人,万千的云萝弟子与天将比不过碧落血的力量,死伤惨重,央尘畏于离天,因自己而拖累,冰凌侵入掌中半寸,血如细蛇染红了袖口,犹如展开一朵妖艳的红花,这个生来洁白于身的男子,怎容得别的颜色来玷污了这白。

      杏帘心下一狠,长须将完,血龙高跃庆祝,天象异红,天边仿佛就要滴出血来,碧落城族人已经忍不住的高呼,千钧一刻,离天察觉奇异,回过头来,只看到,杏帘眼尾染了嫣红,一瞬间,长裙裙尾的殷红暴涨,仿佛身穿血衣,美的刺眼,美得,扼人喉颈。

      杏帘紧紧握着冰凌,指甲嵌入掌中,已不能再等,杏帘闭眼,狠狠将冰凌滑向被牵制的左臂,长龙在空中一摆,杏帘只感到浑身的麻木,一切在眼前仿佛慢动作,难道,还是晚了?血龙嘭大对着长空怒吼,忽然,“嘭!”的一声,天地间都静下来,自血龙那未成形的须子起,化碎成灰。

      杏帘看到,自己的断臂也消化成烟。杏帘失了离天的支撑,痛感在这一瞬间被点触,杏帘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要随着这个伤口撕裂,离天下意识的去扶,杏帘抬头看他,离天眼中的错楞与愤恨,还有一丝是杏帘不敢确定的情感。

      只可惜,离天不及碰到杏帘便已被恭候多时的人们封印住,几柄仙锁和铁杖将他封在地上入土三分。央尘接住杏帘,要挟于此,众人畏惧,独你相战;重伤于此,众人强功,唯你护我。央尘如潭深眸,这一次,被一个女子望进了眼中。

      只此一次,三界皆知央尘身边一个断臂,身穿杏色长裙的女子,是这世上唯一的碧落血融载人。

      他们这般对你,孩子你还是想不起来吗?

      你是谁?

      孩子,你被封印千年,你是这世上……

      “拿参片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撕裂的痛楚。紧接着仿佛有人想要将什么东西放入嘴中,杏帘听到那人的声音,心中安下心来,一个略带苦涩的味道伴随着化在嘴中的暖意。

      “咳咳……”杏帘睁开眼,阳光直直照射在眼上,哦,云萝阁是没有天黑的。杏帘举起胳膊遮住眼睛,得来的却是难忍的疼痛。

      “慢些。”

      杏帘适才发现屋子里有人,“楚峡?”

      忽然,那个绝望的眼神撞进脑海里,那个生活在黑色里的苍白的男子,杏帘坐起来,“离天……”

      楚峡眼中神色奇异,起身道,“我去告知师傅。”

      杏帘抓住他的衣袖,“你且先告诉我,离天如何了?”

      三百年想出,或许利用,或许伤情,其间不乏真意,杏帘可以逃避可以离开,却不希望离天恨自己,百年相处他终是一个放不开的结。

      “仙界重犯,我等只知道这些。”

      那意思就是还活着了杏帘微微松了一口气,捂着伤口有些脱力,此时央尘已来,楚峡立刻行礼并接下他手上的汤药,却被央尘一让,端着药坐在床边。

      看着汤药有些退缩,伸手扯被子想要裹住自己,“药,就不必了。”

      “怎么有决心断臂,没胆子喝药。”

      杏帘一愣,怎么从这话里听到了责罚的味道?“难道我要是不断臂,还能活到现在。”

      央尘叹息,“罢了罢了,这回若是叫风无知道了,定是又要大闹。”

      听了这名字倒是不屑起来,说了也是什么高贵的圣灵,说话都不算数,什么相伴左右,不过是过场子的话罢了,说完就拍屁股走人,还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大话。

      央尘看出了杏帘的小心思,“你莫要怪他,想来今日就会回来的。”

      刚想暗下松下一口气,却见央尘将手里的药往前一推,无奈只得接过来一股脑倒进嘴里,只觉得腹部一阵灼热,就看到伤口瞬间结痂了。这倒是个良药,只是……

      看着空荡荡的袖子不免失神,“不能……”

      央尘抚摸她的长发,“暂时不能,至少你我都可以接受的法子还没有。”

      跪坐在床榻上,抬起头时,阳光恰好挥洒在脸颊上,一滴泪悄然从眼角逃逸。

      折射出七彩光芒的不一定是水晶,还有可能是泪水。

      一只大手抚摸她的发丝,温暖顺着发丝流入,“传令下去,今日所有事物飞鸽来传,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楚峡应道,退下的干脆。

      杏帘逆着光看去,刺眼的光映在他身上,一刹那,花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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