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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帘醒杏离,一别云萝 ...

  •   若见北国女帝画楼,女子不敢称美,若见南国帝王曲缁,男子不敢称俊,若见上古,无国敢称盛世。

      一江天水贯穿上古两国,诸神元老每年初七在此采补为国家注力,江水平稳,清澈见底,名为仙流。上古神兽,圣灵最为盛行,神兽不分两国国境,整个上古皆有盘踞,国盛民强。

      云景长老身披玄袍,身后跟随着一袭长裙的女弟子初妆,风无,朱雀个随其主,张灯莲顶,和乐昌盛。

      小榭别阁之中,长烟弥漫屋中,一侧的男子黑袍凛凛,面若斧削,一侧的女子,白衣倚地,眉眼如花,绝色的男女相坐侃侃而谈,曲缁身后的小童端着热茶走进,朱雀劈手端在手中,低声道,“此处也是尔等低贱人可入。”

      小童面无表情,朱雀恼怒,“尘染你聋了不成,还不退下。”取了热茶端进屋中,一室荣耀被朱门各档在外,小童的手指狠狠攥住。

      帝王爱,终不悔,叶落上古,女子素衣长立落叶中,忽然宽大的黑袍将其紧紧包裹其中,秋风再袭不了这纤细的身躯,曲缁自后将画楼拥住,“我已下了旨意南北合并,上古为一体再不份你我。”

      画楼微笑,伸手接过飘落的叶,“我很喜欢这秋日。”

      曲缁揽住画楼的腰,轻轻吻上她的唇瓣,鼻息之间声音低哑,“北国长老们不服交权倾国。”

      画楼不支,伸手环住曲缁的颈,纤长的玉指托在他挽发的冠下,“无妨,不理他们,自会平息,谁有不服便站不出,”说着邪魅一笑,“若能胜你,让他来坐这无趣的位。”

      曲缁不由得也弯了唇,拦腰将画楼抱起,白裙如花倚在曲缁的黑甲之上,落叶缤纷中恍如一副绝美的画。

      不出几年,画楼生下一个女孩,襁褓之中的婴儿,明眸善睐,耳后有一颗血痣,集合这上古两个帝王的血统,是上古的纯神,至高无上的王者。

      画楼将她抱在怀中,嘴角挂着温婉的笑,眼中含着默默的柔情,北国女帝,性格乖张,诡异多变,在抱这孩子时也不过是最普通的女子,“这是我们的孩子,我爱秋,赐名冉秋,再加一个杀字,以压帝王之血,可好?”

      曲缁默念一遍,“冉秋杀,女子名中带有杀字?”

      画楼微笑,“她是上古最强的人,我要以这个名字教会她,在强时强国的生存之道,我总怕,我等不到她长大。”

      “休要胡说,她是上古的王,我们定能看到她长大。”

      画楼轻轻靠在他厚实的肩上,眼中却忧愁不解。

      “你们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曲缁不怒自威,话语中透露着冰冷,“那不仅是孤的女儿,也是你们的妹妹。”

      “父王,她虽是我们的妹妹却也是上古的灾星,她身上的力量太过强大,无人可以抑制住,若走上歧途,岂不是将上古推入水火不容的田地,父王当以大局为重,小小婴儿国之恒与相比算得了什么,父王三思啊!”

      五子齐跪在殿下,曲缁眸中神色寒尽,“孤看,不是孤的女儿是灾星,而是有人妒火中烧,将这小小婴儿看做灾星,栽赃陷害。”

      五子跪的更低,“父王如何看我们,我们并不在意,我们只是心悸上古的未来。”

      曲缁气哽,“无稽之谈!”

      “儿臣们会每日来请奏,直到父王撇除蒙蔽。”五人不卑不亢,拱手离去。上古的纯神,只要有这孩子在这世间就都是她的,我要她死。

      曲缁坐在皇位,耳中五个儿子的话却不断涌上,不禁坐立不安,殿外的画楼眼眸黯然,不由攥紧袖下衣襟。

      日复一日,曲缁回寝殿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五个天子煽动长老连日在朝堂之中抗议,一日,画楼从外回殿中,惊异曲缁竟早早回来,他静静站在孩子的床边,愁眉不展,画楼一时收步,以长帘掩身,远远看着曲缁,眸中凝着阴霾,指尖凝聚了光晕伸向婴儿头顶,画楼赫然捂住嘴。她还是襁褓中的婴儿,你却要害死她吗?!。

      小小的婴儿尚不知自己命运如何,但见自己熟识的人伸手拥上,眼眸如夜晚的星辰闪耀,曲缁心中一软,指尖光晕尽褪,小小的手牢牢抓住曲缁的手指。

      画楼躲在帘后,眼中渐渐深不见底。

      回到寝殿,向小床看去,空空如也,向守殿的仙婢问道,“孩子呢?”

      “画楼殿下一清早就抱走了。”

      不知为何,曲缁的心‘咯噔’一声,陡然坠下,脱力感惊得他拂袖而出,九重天宫层层来寻,瑶池边上,仙子如花,白衣席地,曲缁远远只看得她紧紧抱着一个锦被,有情人心相通,曲缁赫然上前,襁褓空空,画楼回过头,泪已满衫,手中松下,锦绣的襁褓坠落九重,“我们本应看着她长大……”

      曲缁心中怎能不明白画楼的意思,心中既为弱子痛又为娇妻悸,挽住画楼的手,想她曾经骄傲如此,如今却为自己被自己的儿子被自己的臣子逼到亲手害死自己的孩子,“上古偌大我可坐拥,却保护不得自己的孩子……”

      画楼看着曲缁,“她就埋在这杏花树下,杏树下了咒印,她不会记得,旁人也不会注意,若她可以托世愿她可以平淡一生。曲缁,我画楼骄傲一生,从不负如此屈辱,你一定要保上古不负不毁。”

      上古纯神,体弱多疾,诞下不足余月,夭折,前北国女帝画楼此后多病全全交付实权于曲缁,长居瑶池,上古统一,曲缁座下五位天子,天宫习事,曲缁多疑,无一掌实权。

      上古一统三年,曲缁带兵,天兵聚降人间,逼退妖界,三界相约,铸成神器,名为卿天彤,恒定三界,互不相占,相欺。后因此器煞气过盛,封鞘流落九重,不知去向。天宫长老全职之位被削去一半,新增武将,曲缁掌权,上古鼎盛时。

      “五位天子随王征战四方,吾等以为应是赐予实权的时候。”朝臣多半长老请奏。

      曲缁眼眸渐冷,就听一人高声道,“吾认为为时过早。”

      原是云景长老,云景手下实权甚多,王上收复实权时也不曾对他夺权,貌若年轻,城府却颇深,他朗声道,“五位天子此次是随王征战,还未曾脱离父王的保护,吾认为,应是五位天子全部可以独立征战时才是付权之时,此时太过急躁。”

      云景天宫之中威望颇深,不少长老落下请奏,依旧有人高言道,“此时不赐更待何时,此时平定盛世何来征战可说,云景长老有霸权之疑,请王上明鉴。”

      云景贺然笑道,“云景何乎在意这些,就是现在当朝王上罢权贬退天宫,云景也无畏。”

      曲缁道,“孤亦同意云景的看法,正因天子生于平定盛世而磨练更显重要,何时他们能如云景一般,实权自会交给他们,”

      堂下长老张口欲要说什么,曲缁继而道,“孤却不知,五位天子与尔等学习,何时长老们已经庇护他们若子了,倒是孤这个父王做的颇为苛刻。”

      一直默默不语的五位天子连同请奏的长老全全跪下,一时不敢多言,曲缁眸中愈加冰冷。

      杏树连年滋养生长极快,瑶池常年温暖,连年都可赏到不败的杏花落雨,瑶池珍奇之中并不显眼,只是,这血色杏花,画楼独爱。曲缁归来,白鹤长鸣一声,画楼回眸,容颜不改,甚至愈加清美,白裙如暗夜中绽放的雪莲。

      五子气闷,不堪发作,脸色铁青而退,黑暗中走出一人,“五位天子,莫愁无前路,小人有一事来叙。”

      久久,初七已至,长老相聚仙流之巅采补,忽然,距仙流很近的以为老者忽然倒下,继而相继又有不少人倒下,云景赫然站起,前到仙流水去看,“众位速速停下,此水有异。”

      忽然,巨石处金光一闪,王上近童尘染道,“吾王盛名,查到云景长老私通妖界在仙流中下毒,以谋长老,害上古,来人,拿下!”

      随身士兵携甲而上,云景身边的女童赫然抽剑,云景扳住她的肩,看向四周结界,“初妆,此事怪异,结界未封,你速去找王上和画楼殿下,然后回阁等我。”

      “可是,长老您……”

      “莫怕,尔等鼠辈,不敢将我如何,你快去,切记,莫要回来。”

      彼时初妆当真是个宝里宝气的女子,圆圆的脸颊绷得紧紧得,不舍道,“长老小心,弟子……初妆在阁中等着您。”言罢收剑退到云景宽大的玄袍后。

      待初妆离去,云景道,“我要看王上手谕。”

      尘染贺然笑道,“就怕你会后悔。”

      云景面不改色,尘染走近,递过金简,忽而扭转手腕,露出锋利匕首,云景眼底冒出冷意,负手运气抵住,却一股气息如鱼运气时溜入体内,在体内轰炸,穿肠破肚,手下渐渐失力,眼睁睁看着尘染的匕首插入胸膛,狠狠剜下,勾出调遣天兵的令牌。

      所有长老皆惊骇,尘染冷笑,长袍轰然放出四条毒蟾,乌气立时弥漫,仙流河不复清澈,数千长老枉死,冤魂沉入其中,怨气再难采补,而成为妖界的宝物,为初七,鬼流河。

      五位天子齐齐围在瑶池寝宫外逼宫,初妆被堵在外躲在远处,曲缁大怒拔剑欲出与其同归于尽,画楼拉住他的手,“画楼誓死不与谋害我孩儿的人死在一处。”曲缁望着她,暮然缓缓道,“你这一生,因我而毁,我愿与你走这人世间最后一途。”

      瑶池宫中有一焚香铜炉,画楼硬生生将朱雀与风无赶出,“上古能留下多少,便留下罢。”

      曲缁凝力一掌注到地中,赫然于瑶池中心向下陷入,露出地火,烈焰之中,画楼望向瑶池那角,心中不舍,这苦命的孩子生下来就遭遇不测,如今死了还要遭受焚烧之苦吗?聚里将瑶池劈开一角,此所谓何为瑶池与后来的天宫相离,那本只是瑶池的一角罢了。曲缁一如往常搂住画楼,两两跳入铜炉。霎时,地面下陷,烈焰如□□涌而出将一切吞噬,朱雀与风无腾空躲避,顺带一把拽起躲在树后的初妆,红浆长喷,堪堪擦过初妆的脚底,炽热扑面而来自上而观,恍如炼狱。

      瑶池绝美不复存在,仅仅留下一角,不敌原貌一半绝色,上古在最美的时候一朝毁灭,惨烈之景化作怒火与仇恨,尘染远远望着瑶池狼烟四起冷笑道,“上古所毁,也多亏那五个蠢人。”

      史书不曾记录的一段,便是如此,北国臣子火速出兵保住北国,而后继承者是画楼的侄子,不属嫡亲。然而尘染拿到令牌,天兵听令旗下,迅速扩大势力,掌握南国实权,南北两国边疆连年时局紧张,上古彻底破裂瓦解。尘染四处收揽贤能异士,寻遍天涯屠杀圣灵,攻打神兽族群,却有个例外,便是上古德高望重的独仙尊,已隐居九重多年,弟子洛雨央尘被佛祖收为俗家弟子,休养生息,磨练棱角,尘染爱才又顾忌实力虚晃敬洛雨央尘为仙尊,只央尘并不多管天宫之事而多忙与云萝阁,并暗中收护神兽圣灵,与独仙尊相似不喜征战,故将其全部永久封印,以保仙界平静。

      世事难料,尘染登基不久天机所示,此代将止与至亲,因此尘染对唯一的子嗣忌惮至极,自出声就关束与暗宫,处处刁难谋害,几次谋害未遂,其子自九重宫上跳下,无人知是死是活,此人就是桀骜。

      同时,天宫顶上云雾忽然密布多日不散,午夜时忽组成字形,书写到:纯神不死,印落耳后,栖身杏树,启天劫,复上古。

      杏帘徐徐睁开眼,眸子中映慢杏色,殷红长散,直直殷到腰下,松开手,长发如瀑,黝黑发亮如深海中的黑珍珠,直落到脚踝处。

      缓缓站起,陡然向后退一步,铜镜之中映出的人影让杏帘惊吓,若说曾经的杏帘是一幅洁白的扇面,此时的杏帘便已是浓墨重彩其上的绝世奇作。寐含春水面如凝脂,冰肌玉骨,貌带慵懒如猫儿,与女孩稚嫩再挨不着边际。若说往日杏帘为修炼褪了自己的骨,如今恢复了记忆就是连同神也一并褪了,亦或许千百年之前就是冉秋杀夺了这杏树的身安然沉睡千年,怎料这树的旧主惹来这般荒唐事,不禁感这小姑娘甚是有趣,只可惜自己醒来,想来她也不复存在了。

      榻上的蓝衣少年依在沉睡,轻抚上他的面颊,“多谢,将来我定会报答。”然推门而出,寻到诫泉口处纵身一跃至悬殿之中,找到主殿翻身攀上屋顶伸手去取玉丹,“撕拉”一声,杏帘缩回手,手心烧灼慢慢愈合,面上忽而变得饶有兴趣。

      央尘身后随着风无与朱雀三人从后殿而出,央尘看着杏帘眼中渐渐腾起不悦,“楚峡重伤,你还不老实。”

      大殿幽静就听杏帘细细的笑声,“你往日就是如此同那孩子说话的吗?”自屋顶跃下,央尘即刻发觉她的不同,心猛然向下沉去,杏帘娓娓道,“可惜我不是那孩子。”

      央尘的脸陡然黑下来,“我不是说过无论何时,不得取下手镯。”

      “哦?”杏帘梦若出现般取下手腕的玉镯,“还给你。”额间的神印顷刻间显露出来,说不出的妖媚。

      央尘历时默然不语,整个大殿也冷下来,杏帘本是预备齐整好人马就去找尘染那鼠辈算账,可是这男人如今的阻挠之意,无来头得让心中烦躁不堪,手在半空顿上一顿,“无妨,吾自个儿收着留念也未尝不可。”

      风无朱雀两人相视一眼,眼中遮不住的欢愉惊喜,陡然间跪下来,“拜见纯神,我们是殿下父母身旁的近身圣灵,风无朱雀。”

      杏帘不甚在意,“他们不曾在吾身上尽抚养之职,称不上什么父母,”暮地对央尘道,“可否与神君后殿一叙。”

      央尘看着她,眸中神色复杂,玉袖一抬与杏帘两两步入后殿。

      “听闻神君不喜征战,吾可带走所有上古子民,若发战役定不扰云萝阁悬殿清幽。”

      “此战只会两败俱伤,本尊亦属上古,不能坐视同僚赴死。”

      杏帘扣住木椅,“神尊菩萨心肠,往昔神尊为仙界所屠之人皆在功德簿上添德,那孩子不知误会神尊,今日杏帘借这身子为神尊扳回了。”

      央尘抬眸迎上杏帘的注视,近视不同往日,此眸如夜再找不出往昔心仪,一双含笑的眸中,似深海下的一颗宝石,望似无碍,却近不得身,看不穿望不透,杏色攀上她的指尖,蔻丹轻敲在椅上,“佛曰,众生平等,他日歹人一再欺占吾,弑吾命,占吾国,今日,吾来夺回,神君做个顺水人情可好。”

      “此便为天劫,本尊怎能助纣为虐。”

      杏帘心道此人这般不知变通,“神尊的意思就是不愿成人之美了。”

      “嗜杀无辜,便是不可。”

      轰然,杏帘手下的玉把顷刻化作粉末,“那休怪吾不顾情面了。”言罢,拂袖而去。

      杏帘每每回想起那压抑人的墨眸,心中便难以平定,破空一掌劈下,玉丹妥妥落在手中,对殿中的二人道,“去将整个云萝所有封印冲破,聚集所有上古子民。”

      朱雀风无等待此刻已等了百年,眼中透出火光,立时领令。杏帘掌中聚力,玉丹破碎手中,迸出光辉,数十人尽出,青鸾起先看着杏帘的模样微有惊愕,依旧顾忌往事,“此时还这般假情假意做何。”

      不料,杏帘一掌扣上其肩膀狠狠撇到墙壁上,众人从未见过杏帘这般暴虐,青鸾从墙壁上滑落,难以置信看着杏帘。

      杏帘懒得多费口舌,冷冷道,“今日不随吾走的,吾便在此诛杀于众人之前。”

      一时之下,席下一派寂静,接着缓缓地皆跪倒在杏帘脚下,唇瓣攀上满意一笑,待人马齐整,已是黑压压的一大片,遁出悬殿,云萝阁内白亮的晃眼,等杏帘看清了,已又数千灰袍弟子排成队阵恭候许久,一抹白幽幽立在后面看着,杏帘不知为何,有些惧怕对上那墨眸,垂下眼帘,“杀出去。”

      杏色如虹,只一道狠狠横空劈向阵型之中,刺眼的杏色让人睁不开眼,杏帘撕开结界立于九重半空,仰头长长吸一口气,向远远地央尘施施然一笑,眸中的闪亮让央尘有片刻的失神和……不舍。

      “年龄尚过轻,不知衡量轻重,白费了尊上一番心意。”座下的老者叹息道。

      “接下唯有靠她的造化了,本尊……仁至义尽。”

      老者听出央尘话中一哨而过的犹豫,看去,央尘墨一般的眸中定定望着渐远的一抹杏色,眸中一闪而过的神情,谁也捕捉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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