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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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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便是向一荣的头七。向一涵起了个大早,洗漱完又耍了拳,发泄一次啊才去吃早饭。随便吃了些东西,他又去了祠堂。
祠堂里向老爷向夫人和净觉和尚,净觉正把昨天拿走的木盒子还给向夫人,向夫人把木盒子放到向一荣棺木前。
向一涵打了招呼,就给他大哥上了香。
“一涵。”向夫人喊他,“脸好点了吗?”
“好点了。大娘,昨天我的那些话是无心的,我尊敬大哥,也尊敬你们,那些只不过是我因为我......”
“行了一涵,别说了,你是好孩子,大娘知道,你爹知道,你大哥也知道。”向夫人抹抹眼泪,又说:“今天好好跟你大哥告别吧。”
向一涵看着他大哥的棺木,点点头。
向老爷之前请了个算命师父,算出了今天最好的时辰,是下午三点,向老爷就安排在三点前到火葬场。
将近午后,净觉就开始为向一荣烧经文,向老爷和向夫人坐在一边,向一荣没有妻儿,向一涵作为晚辈,就跪在棺木前,捧着大哥生前唯一一张相片。
向宅的人都来给向一荣行礼,向一涵都一一回礼。
这些都是形势,但其他人并没有抱怨什么,因为他们都知道,向大少爷是冤死的。向一荣在向家的最后时间,大家一直守着。
时辰到了,棺木被抬上马车,向老爷、向夫人’向一涵和坚持同行的净觉同坐另一辆马车,并没有其他向家人或向家仆人同行。
两辆抹茶绕过闹区,慢慢向城外的火葬场驶去。
刚想出城门,两辆马车都被拦下了,是一小队兵。
“车里的人都下来,我们怀疑里面有贼,要上车搜查。”领头的那个军兵说。
“那马车里面是我儿子的棺木,这俩马车也只有我们几个人,没有你们说的賊。”马车里的人都下了车,向老爷向他们解释。
领头那军兵看到是向老爷,故作惊讶地说:“哟,这不是向老爷么?”围着装有棺木的马车转了一圈,对着跟在他后面军兵点点头:“嗯,这马车表面看来是没有,兄弟,咱们搜搜里面。”
几个军兵就想上前搜查,被向一涵拦住了。
“我爹说了,这里面只有我大哥的棺木,各位还是不要扰了我大哥的清静。”
领头人哈哈大笑:“怎么?怕我们扰了你死人的清静?真是好笑,都是死人了,也够清静了。”随后脸色一正,眯眼看着他们,“你们多番阻挠,该不会里面真的藏有贼吧?”
“你!”向一涵想冲上去,被向夫人拉住了。
“一涵,别惹事。”向夫人在他耳边小声说。
领头人走到马车前,推开门,伸头往里看了看。
“棺木挺不错的。”一甩手,大声说:“兄弟们,把它打开。”
“什么?”向老爷拉住他:“凭什么开我儿子的棺木!”
“凭什么?就凭你儿子是个罪犯!”领头人甩开他,向老爷一个踉跄,被向一涵扶住。
“等等!”向一涵制止他们的动作,“你们没权力搜!你们甚至没资格留在阳城!!”
“小子,你说什么?”
向一涵瞪着他,抬手指着领头人军服胸口上的号牌,“你们的军号牌很特别,是土黄色的,这应该是袁天北将军的兵,而你们的军号牌的左上角还有两条蓝色的斜杠,一条斜杠是驻守边境的兵,两条斜杠就是一个国家机密。”向一涵放下手。又道:“我就不说下去了,你们心里明白就行。”
领头人似乎有些不甘心,表情十分狰狞,盯着向一涵。
“程局来了。”一个小兵在领头人耳旁说。
“撤!”领头人转身,带着这些军兵快速出了城。
向一涵松了口气,还好以前在军队呆着的时候知道这些颇为机密的信息。
“向老爷!”以为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带着两个同样穿着警服的人走过来。
这是那位程叔父的亲弟弟,是阳城警察局局长。
“程局长。”
程局长看他们都没事,就说:“真是对不住各位了,本来想早点通知你们有袁兵来了,还好没事。”
“没事。”向老爷摆手,“还好有一涵。对了,一涵,你刚刚说的两道斜杠是什么意思?”
程局压低声音说:“老友啊,你们上马车再说这事吧,人越来越多了。”
四周的人围着看热闹,程局怕这事被一些有心人听到,就叫他们上车再慢慢说。
向老爷点头说好。程局指指身后的二人,又说:“我让他们两个骑马跟着你们。”
“多谢了,我们就先走了。”几人又陆续上了马车,重新向城外驶去。
在马车里,向老爷又问了向一涵那两道斜杠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袁天北不是一直都很有野心么,以前打天下的时候有一队精兵,个个都身手不凡,战争结束后,国家就借机压制这队兵,让他们去守北边领地边境,并且下了死命令,永远不能离开边境,一旦离开了,就是袁天北不忠,那么他和他的兵,就是死。”向一涵说。
“原来如此,那现在他们敢离开边境,是不是专门来盯着咱们的?”向老爷担心道:“看来,袁天北是准备好要反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净觉说,然后又闭眼合手,继续诵佛。
“净觉师父说的对,这人就是不甘于平凡安逸才会惹出祸事。”向夫人安慰他们:“他成不成也都是以后的事了,咱们也只是小小百姓。”
伙计把向一涵的尸首缓缓推入火炉。
向夫人哭倒在向老爷身上,向一涵没有流泪,但紧紧抓住的双手也泄露了他的悲痛。净觉一直闭眼念经,看不出心情。
许久,一个人捧着被骨灰烫得温热的白瓷瓮,交给向一涵。
向一涵抖着手把白瓷瓮接过来,紧紧抱在手里。
临走时,净觉向他们告别了,自己直接会寒松寺。
谁也没留意,净觉手中紧紧握住的玉佩。
祥叔一直在向宅大门口等着他们回来。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晒得他有些发昏,他也不愿到阴凉的地方等,就站在门口。
静儿给他端了几次水,有要为他撑伞,祥叔都说不要。
后来忠叔也在这儿等。再后来,又来了几个佣人。
夕阳西下,总算出现向家三日的身影了。
向老爷一直扶着向夫人,走在前面,向一涵抱着用白布包好的白瓷瓮,跟在他们后面。
在门口等着的人赶紧凑上去,什么话都没说,一些人扶着老爷夫人回房,一些人跟着向一涵。
全部人都回到向宅,两扇沉重的大门关上了,隔断了外界的尘嚣。
向老爷和向夫人一直在房内,众人也不便打扰,就各做各事。向一涵把向一荣的骨灰放到祠堂,又点上了香烛。
大哥,你泉下有知,一定要保佑我们能早日还你清白。
等到那一天,我会在你面前和你一起喝酒。
大哥,我以后会担起我和你的责任,照顾好爹娘。
向一涵对着灵位苦笑。
大哥,大哥,下辈子一定要让我做你的兄长,让我也可以像你疼我一般疼你。
系那个遗憾在那里做了很久,很久,直到次日清晨。
揉揉酸胀的双眼,伸了伸腰,起身又为他大哥上了香。
走到门口,却发现静儿居然坐在门口那里睡着了。
莫非这小哑巴在这里等自己等了一晚?
向一涵蹲下来看他,抬手轻轻拨开静儿的刘海,不自觉地笑了。
真是个傻瓜,累到睡了也不会自己先回房。
向一涵干脆抱他回房,让他好好睡。
静儿睡得很熟,向一涵抱他这么大动作都没被弄醒,睡得像只小猪。
想到静儿的房间应该是锁上了,就干脆把静儿到自己的房间,把他放到自己的床上,掩上窗户,让他能好好睡。
向一涵坐到床上,也学静儿前日那样,用手指头点点他的五官。
眉毛比较细,但很黑,还有长长的眼睫毛,眼下居然还有些淡黑青色的。鼻子小小的嘴唇有些厚,像是嘟起来的样子。
真可爱。向一涵笑着站起身,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笑容,很甜很幸福。
向一涵出了房门,抬头看看天色,已经亮了许多。
在祠堂坐了一晚,身体也有些僵了,让向一涵觉得很不舒服,直接脱了上衣,拿了盘冷水,从头上浇下去。
身体被冷水冻得发抖,人倒是清爽多了。
这时忠叔也起身了,看到向一涵居然又在浇冷水,也不劝他,自己洗漱完,在院子里耍起太极。
“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摘自《太极拳论》)”忠叔还念起了拳诀,“拳似流星淹眼似电,腰如蛇行脚如钻,闾尾中正神贯顶,刚柔圆活上下连,体松内固神内敛,满身轻俐顶头悬,阴阳虚实急变化,命意源泉在腰间。”(摘自度受百科)
向一涵也跟着耍,他只会几招,眼睛看着忠叔,一招一式跟着学。
忠叔耍的是二十四式拳,蜀凯筋骨,一套拳下来,天色已大亮,忠叔就收势,出去准备早饭。
这时静儿醒了,一睁开眼,发现居然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间,起身猛地一个踉跄,跌下了床。
向一涵听到声音立刻进去,身上只穿着条湿裤子,看到静儿坐在地上,也顾不上什么,就跑过去扶他。
“怎么掉下床了?你在床上打筋斗呢?”
静儿被他说的脸红,也不答话。
“疼不疼啊?”向一涵想把静儿的裤管往上拉,看看受伤没,却被静儿推开了手。
“没事,不疼。”静儿小声说,然后起身,才发现这是向一涵的房间。
他昨晚应该是在祠堂门口睡着了,怎么是在少爷房间里醒来呢?
向一涵看他的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就说:“今早看到你在祠堂门口睡着了,也不好吵你,就抱你回来,又不知道你房间锁上没有,干脆抱你来这里。”
向一涵走到衣柜前找衣服,然后把自己身上的湿裤子脱下来。
静儿立刻转身不看他,双颊通红,心里抱怨怎么少爷要脱衣服也不说一声。
向一涵换好衣服,扭头发现静儿背对着他,就想:这小哑巴,未免也想太多了吧。向一涵可没想那么多,身上冷死了,大家都是男人,哪有那么多避忌,想他以前在军队,经常是几个大男人一起洗澡。
“喂,我穿上衣服了。”向一涵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快出洗脸吧,等会帮我把早饭拿到书房。”
静儿闻言连忙说是,然后几乎是小跑着离开的。
真傻。向一涵笑笑,自己也走出卧房,到了书房,开始阅读那份关于‘万威’公司的资料。
看账自己可不擅长,向一涵几乎是完全看不懂这些账目。
静儿给向一涵端了白粥油条,还有几个肉包子,很传统的早点。
“少爷,吃早饭了。”把早饭一一放到桌子上。
向一涵放好文件,拿起包子就啃。
静儿放好东西刚想离开,就被向一涵喊住,“嗯?”
“你以前在向家,是帮祥叔算账的是吧?”向一涵问他。
“嗯。”静儿点头。
向一涵有些兴奋了,“那你等下留下来陪我,吃过早饭没?”
“还没。”静儿答道。少爷您都没吃自己怎么敢吃。
向一涵说:“快去吃吧。”
静儿点点头,就出去吃早饭了。
“这是‘万威’的账本?您怎么能给我看?”静儿说了向一涵听过的他说最长的一句话。
静儿没想到自己吃完早饭回来,向一涵居然给他看‘万威’的账本,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给他这个下人看呢?
“静儿。”向一涵脸色一正,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爹之前让祥叔安排人到我身边,你以为只是照顾我的起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