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白苏

17、第17章

　　晓夜蹲坐在窗台上，那里散落着一点烟灰，玻璃的烟缸是早已空了，Lee也早已走了。她的被褥上有一个浅浅躺过的痕迹，看样子她并没有休息多长时间。

　　晓夜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其实也就是口袋里的护照和几件买来换洗的衣物，退了房间。

　　入夜，她已经站在叶家的大门口，暴雨正酣，暗夜中千万道利剑当空穿刺，风有一股没一股地乱掀着衣襟。许是因为这风雨，父亲书房的灯光闪烁着平日不见的柔和，她定了定神，直接向这灯光走来。

　　叶继勋对于她的提前回国并没有惊讶，看了看她，道：“湿淋淋地站着干什么，还不去换衣服！”

　　“爸爸，”她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灯光下，说：“我、我要搬出去住。”

　　这种语气让叶继勋放下手里的文件重新看住她的脸。

　　他们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

　　晓夜再走到叶继勋的跟前，拉开他右手的第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支小巧的手枪，放在他的手心里，握起，慢慢地举到自己的两眉之间，说：“我要搬出去住。”

　　叶继勋看着她的眼睛，清楚地看着，却仿佛在梦魇中似的，听凭她拿出枪，听凭她举起自己的手。

　　我要搬出去住。

　　如果当时他再坚持，也许不会是今天的结局；但是，如果当时他坚持，她会不会倒在自己的枪下？

　　他再一次面对这枝枪，不由自主地，他收紧了手指，手背上的筋一根根看得清晰，枪口的那一头站着的那个人，孱弱、不堪一击，却一步也不肯退。

　　晓夜吸了口气，缓缓地闭上眼睛，有雨水正顺着紧紧握起的拳头慢慢滴落，痒得难受。

　　咔嗒，轻微的一声响。

　　叶继勋扣动了扳机。

　　晓夜猛地睁开眼睛，那支枪还指在自己的头上，有什么湿湿地在脸上淌过，原来中了枪是一点都不痛的，她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叶继勋收起枪，看了看她，说：“滚吧。”

　　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凉凉地、不停地滚下来，她抬起手使劲地揉搓着额头，那里明明没有裂开，此时却无缘无故地一丝丝痛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