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温暖》白猫与蝴蝶

23、（二十三）她第一次当面喊他的名字，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第二天一早杜易哲就赶到父亲的银行，直奔董事长办公室，秘书小姐刚想通报，他就推门进去了，大门一关，门外一群女人立刻开始热烈讨论。
　　杜易哲扫了一眼沙发上的江浩麟，眼神温度又降一层，派人连夜调查了裴珺的身世，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巧事，难怪觉得江夫人面熟，原来在裴珺家中早已见过她的照片。
　　“你好！”江浩麟站起来同他打招呼。
　　杜易哲看都没看他一眼，语调与进门的步调极不符，淡然地对父亲说：“银行这块归我管，怎么样？”
　　杜父一眼便知他与江浩麟的关系，不动声色地说：“房地产、电子和证券已经全部交给你了，现在连银行这块也要？我退休是不是还早了点？”
　　“我比较贪心，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谈，现在有客人在。”杜父说。
　　“既然是客，那我也一起招待。”杜易哲长腿一弯索性坐了下来。
　　江浩麟本是按照父亲的意思，过来与杜家打好交道，若是那帮元老真有拆分公司的意图，他有了过硬的靠山，他们也会忌惮几分，但奈何年少轻狂时得罪了这位杜少爷，被他记仇至今，现在想来真是造化弄人。不过昨天见到他对裴珺的态度，他又隐隐可以猜出些端倪来，看来眼前这个看似冷酷无情的家伙，也不是全无软肋。
　　江浩麟小坐一阵，便起身告辞了，有杜易哲在场，他想要和江父拉近距离，显得极有困难，而父亲一旦从董事局退位，董事局的那帮老头子势必会借机拆分江氏。杜易哲已经有了介入的苗头，且是站在对立面，这样他获胜的几率实在渺茫，但昨天他去探望父亲，聊了那么久，不是说已经达成一致，怎么今天他刚来拜访杜父，杜易哲就来给他下马威？早和父亲说这种方法行不通，父亲反倒信杜易哲，也不信自己这个儿子，当真可笑。
　　其实杜易哲昨天去医院探病的目的是想给江浩麟一个警告，没想到最后震惊的人却是他，看到裴珺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定住了，他很想戴上冷漠的面具，但他发现完全戴不上去，那瞬间他只想知道裴珺和江家的关系。那丫头居然还做出一副很识大体的模样，对他微笑点头，他瞬间就改变主意，进病房后故意给江毅错误的暗示，让他误以为自己会和他站在一个阵线，让他管好儿子，一切听他安排。
　　这一次，他要将江家连根拔起！
　　这天下午江浩麟先打一通电话给陈玉琪，问杜易哲什么时候会去皇后酒吧，陈玉琪以为他是想避开杜易哲，便约他去另一家酒吧，江浩麟知杜易哲今日会去，到了傍晚便驱车去了皇后，在酒吧里打了一通电话给裴珺，让water对她说自己喝醉了，过来接他。
　　电话挂断后，江浩麟心情大好，今晚有好戏看啰！
　　陈玉良晚上去赴一个朋友的宴会，陈玉琪代哥哥看场子，一见到江浩麟进来，哪里还管其他，立刻迎了上去，拍了他左边肩膀，从右边冒出来，开心地喊道：“你终于回来了！”
　　“这么想我？”江浩麟痞痞地笑。
　　“当然！给你发短信从来不回，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什么，你什么时候回国来的？”很久以前陈玉琪就在众人和当事人面前表过态，她喜欢江浩麟，这没什么好遮掩的。
　　“现在不是回来了，走，喝酒去！哥哥买单！”
　　“来了这里，还会要你买单吗？”
　　两人还未喝几杯，陈玉良就黑着一张脸提前回来了，二话没说拉着陈玉琪的胳膊就要走，江浩麟倒是不介意。真是风水轮流转，想当初陈玉良是何等巴结他，现如今早就换了目标，不过他也不急，反正他是来看好戏的，以后自然还是会找别的欢乐场。
　　陈玉琪挣脱着哥哥的手，一抬头看到杜易哲进了来，当即对江浩麟挤眉弄眼，让他快点离开，江浩麟笑了笑，倒也真走向了酒吧的一个偏僻角落。
　　杜易哲被众人围着，自然看不到江浩麟，而陈玉良脑门上都急出汗来，得知江浩麟来了皇后，他晚饭没吃就赶了回来，哪知还没来得及清场，杜易哲就过来了！他二话不说立刻拿起两个酒杯，拎了一瓶轩尼诗朝杜易哲走了过去，又让品无凡一班朋友站在四周，挡住杜易哲的视线。早就听闻杜氏和江氏的商界斗争异常凶险，杜易哲眼里是断容不下江浩麟的，眼下自然是供好杜易哲这尊大佛才是王道。
　　几杯酒下肚后，陈玉良忽然伸手指着门口说道：“杜少，你看那是嫂子吗？”陈玉良的眼是极尖的，这个场子里所有的人他都门清，这会儿进来一柴火妞他一眼就看到了，有几分脸熟。
　　杜易哲貌似不经意地看过去，是她，身形动作都没变，扎着马尾，转着头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人。
　　陈玉良立刻让人去请她过来，裴珺远远地看了众人一眼，身形一顿，杜易哲自然看在眼里，放下杯子去了洗手间。
　　裴珺见杜易哲离开了，这才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陈玉良递给她一杯刚调好的鸡尾酒，笑得颇为谄媚：“杜少刚去了洗手间。”
　　“我是来找人的。”裴珺将杯子放在吧台上。
　　“嫂子难道还要找别人？”陈玉良故意说。
　　裴珺正色地说：“你们搞错了，我和杜易哲不是那种关系。”
　　“那我们是哪种关系？”一个薄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你认为我们是哪种关系？”裴珺毫无惧色地转身，直视着他。
　　杜易哲冷冷地看着她。
　　“自然是大哥和嫂子的关系了。”陈玉良从没见过杜易哲这种表情，虽然一如既往的冷淡，但眉眼中似乎还隐藏着另一种莫名的情绪，这是让他害怕的，他忙打起圆场来。
　　“顶多算朋友吧。”裴珺看到杜易哲眼中的冷漠，心中一阵难过，故意说得无所谓。
　　“嗨！珺珺！”此时江浩麟隆重登场了，在气氛最为诡异的时候。
　　陈玉良虽然不待见江浩麟，但此时他感谢他，救了他一场，他哪里知道，江浩麟的出现，只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不是说你喝醉了吗？”
　　“纯属误会。”江浩麟耸了耸肩，爱溺地看她一眼，随后看向杜易哲。
　　杜易哲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看向裴珺，她不看他，眼里的躲藏是他不曾见过的，高傲的自尊心如同被一拳击中的玻璃，瞬间倒塌，碎了一地。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不动裴珺，但她却可以被别人利用，来对付自己。
　　看着对面的两人，一股腾升的怒气冲到杜易哲的头顶！由不得他思考，便抬手狠狠地一拳打到江浩麟脸上！江浩麟被打得猝不及防，一下栽倒在地！
　　喧闹的酒吧人声更为鼎沸，有女人爆出的尖叫声，还有男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江浩麟没有立刻起身还手，反倒是慢慢转过身，坐在地上，用手背擦了擦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来。
　　“你怎么能打人！”裴珺惊讶地瞪大眼睛质问杜易哲。
　　听到她急切的声音，杜易哲俯身一把揪住江浩麟的衣领，拳头又挥了上去，江浩麟再次被打倒在地！
　　杜易哲忍着怒气，冷声道：“动手啊，怎么不动手？”抬手又要打下去。
　　裴珺上前死死地拉住他的手：“杜易哲你疯了吗？！你凭什么打人？！”
　　杜易哲心中怒火更盛，一甩手，裴珺被掀倒在地，拳头又重重地落到了江浩麟脸上！江浩麟竟然任由他打，不仅不还手反而还闷笑出声，这一举动更是很彻底地激怒了杜易哲，他下手更重，又快又狠！很快江浩麟的嘴角溢出鲜红的液体，一滴一滴溅落在灯光昏暗的黑色地板上。
　　在杜易哲的拳头再一次要落下的瞬间，裴珺挡了过去，拳头不偏不倚地打到了她脸上，她的脑子蹬时就嗡嗡地响了起来，只是她昏沉之际还不忘抓住杜易哲的手：“杜易哲，你不要再打了……”
　　杜易哲深黑的眸底闪过一道光芒，转瞬即逝，而裴珺眼前早已是星光一片，没有看到。
　　她第一次当面喊他的名字，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杜易哲伸手捏住裴珺的下颚，眼神犀利地盯住她：“为了他这样舍命？那我告诉你，以后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谁也救不了他，你也一样！”说完站起来，大步走出了喧闹的酒吧。
　　裴珺愣在原地，刚刚被杜易哲捏住的下颚隐隐作痛，而硬生生挨下那一拳的半边脸，慢慢地肿的像个透明的馒头，轻轻一扯嘴角疼得倒抽冷气。
　　陈玉良蹲下来问道：“你没事吧？”这小丫头能让从来淡漠如冰的杜易哲当着众人的面亲自动手，定不是常人，看来又是一尊大佛。就刚刚的情节陈玉良也有了诸多揣测，最后担心起来，难道这丫头其实是江浩麟的小女朋友？那事情可就真麻烦了！
　　“没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负伤了。”裴珺自嘲地笑笑，转身要扶江浩麟，他倒是手一撑地，弹跳起来，随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端起裴珺没有喝的那杯酒，一干而净，权当漱口。现在的江浩麟心里可是畅快无比，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他这招苦肉计，看出的名堂可就多了。
　　“走吧。”江浩麟扶着裴珺的肩。
　　“你们是什么关系？！”此时陈玉琪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刚刚若不是被酒吧的人架住，她早就要上前来问清楚了！
　　“她是我的好妹妹。”江浩麟痞痞一笑，扶着裴珺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城东的一幢白色洋房内，传出一个尖锐的女声。
　　“不是我说，裴珺这个女人真不是一般的好命！易哲哥哥和江浩麟都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的，围着她团团转，现在连陈玉良那帮兄弟都向着她，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招数！对付男人这么有一套！”于菁语调中的酸味弥漫了整间琴房。
　　苏亚茗只是轻弹着黑白琴键，白皙修长的指尖灵活地上下起伏，叮叮咚咚的声响回荡在屋内，记得她刚练琴时杜易哲总是安静地陪在她身旁，老师说他修长的十指比钢琴家的还要好看，一定是好苗子，他则脸红地说，只想听她谈，想到这里苏亚茗的唇角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只是，年少时的两小无猜，也抵不过时间的弹指瞬间，如今的他们，居然成了陌生人。
　　“姐，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当年易哲哥哥对你的一片深情现在都用在了别的女人身上，难道你一点都不伤心难过吗？他在皇后为了她和江浩麟大打出手！这会儿估计全城都知道了！真不知道你们当初是怎么分的手，现在竟然可以这样无动于衷！”于菁恨铁不成钢。
　　是她辜负了他的一片深情，现在又有什么理由怪他移情别恋？苏亚茗想起回国后初见他的那瞬间，她们四目相对，他惊愕却又瞬间冷漠的眼神。她用力弹起一段引子，大力地弹起《天鹅湖》里的天鹅之死那一章，每当心情糟糕时她都要用振聋发聩的音乐来弥补内心的空虚和对杜易哲无边无际的愧疚。
　　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对不起他。

作者有话说

　　女二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