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殇》苏黎世的早安吻

4、第 4 章

　　【4】

　　离开茶肆之后，仇风扬和灵姝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在官道上，天气炎热，草木丛生的官道两旁，不时的被风吹出呼呼的声响，又不知走出几里路，仇风扬却忽然停住脚步，视线停在路边杂草堆中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上。灵姝顺着仇风扬的视线望过去，目之所及，是道路旁丛生的杂草，可是在杂草里，似乎有一块并不怎么显眼的界碑，上面虽然刻着［飞云山庄］四个大字，字迹却已经不甚清晰。

　　“主人，这上面就是飞云山庄了吗？”灵姝望了望不远处山峦中隐约可见的红墙绿瓦，“可是这个界碑在杂草里，并不怎么起眼的样子，老爷为什么叫我们来……”

　　“为什么这三个字不是我们能问的。”仇风扬冷冷打断道，“义父下的命令，我不会违反，自然也不会去问为什么。”

　　“是。”灵姝轻叹一声，不再多问，随着仇风扬一起朝飞云山庄走去。

　　跟在荒草中看见那界碑的印象不一样，飞云山庄确是个大庄园。南海花梨木的烫金匾额，上好的红木雕花龙凤双柱，门口卧有一对镇南大理石石狮，雕工精湛无比，坐南朝北仰颈啸天，甚至连脖子上翻飞的鬃毛都刻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左右对开的大门上面镶着两只纯银环佩龙凤环，做工也是极细致。仇风扬在山庄门口扫视了一圈，静静走了上去。

　　用剑柄轻轻叩了叩门，马上就有一个干净的小生为仇风扬开了门。小生看着仇风扬面生，便恭敬的问道：“这位大侠，有何贵干？”

　　仇风扬垂着眼，用拇指把剑轻轻推出剑鞘寒声道：“杀人。”说罢，那开门的小生已经身首异处，颓然倒地，已经没有了脑袋的脖颈里汩汩的冒出血来，鲜红的血流了一地。而仇风扬却看都不看一眼，掀开大门，抬脚走进了山庄。

　　闻声前来的家丁无不变色，护院的武师见状，忙将仇风扬围在当中厉声质问道：“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擅闯飞云山庄！”

　　然而仇风扬却没有回答他，手腕一沉，挥舞手中剑，与之搏斗起来。飞云山庄毕竟是大庄园，养的护院就不少，仇风扬就像是一枚投进了平静湖水的石子，激起了千层浪一般。只见那仇风扬面色不改，剑锋一挑转眼间就斩下了数人的头颅，可那些护院忠心护主，拼死涌来，将仇风扬团团围住，十几人同时出手，想将仇风扬围困绞杀。仇风扬也不是吃素的，眼神一冷，闪身躲过了一名护院的刀尖，足尖点地，轻轻一跃就跳出了护院的包围，反而从外层将护院们杀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只见残肢断臂纷飞，刀剑之声、嘶喊声、呻吟声，不绝于耳。

　　正在仇风扬大杀特杀之际，突然从石阶后走出一个人来，此人遥遥而立，静静的看着仇风扬。场中的护院家丁见了此人，纷纷放下手中兵器，连重伤在地的也都忍住伤痛，艰难的爬起来，口中叫了声：“大公子。”原来此人正是飞云山庄的大公子凌家豪。仇风扬闻言，也收住势，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凌家豪。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飞云山庄！”凌家豪手握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剑尖直指仇风扬的咽喉。

　　仇风扬冷笑一声道：“将死之人，是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的。”

　　“哼！无名之辈也敢口出狂言，且看我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说罢，凌家豪手中长剑一抖，脚下踩风似的朝仇风扬的命门刺来。仇风扬却动也不动，静静看着凌家豪这义无返顾的一剑。场中的护院家丁眼见这架势，都忍不住要为凌家豪喝彩叫好。凌家豪这一剑几乎毫无破绽，可仇风扬偏偏又不躲不闪，优劣之势已然明了。

　　却听“咣当”一声，凌家豪手中的剑已经笔直的插在身旁的青石板上，剑尖入石三寸，发出“嗡嗡”的声音，好象刚刚刺出的那一剑的剑气还没有消散似的。

　　没有人看见仇风扬是什么时候出的剑，而此时仇风扬已经将剑收回了剑鞘之中。凌家豪手中的长剑被人挑掉，顿时面如死灰，刚才仇风扬那一剑可说是并无任何奇妙之处，然而却是那样的快，快得让人毫无反应，更不要说抵挡了。

　　忽听一阵击掌声从内堂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全都齐声道：“庄主。”只见那庄主身着一件绛紫描金青龙大褂，脚踏一双神行百里，胸前一捋花白的长须，虽已过花甲，但仍遮不住一身凌然之气。庄主双眼微眯，朝仇风扬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朗声道：“老夫凌飞云，乃是飞云山庄的庄主，阁下好剑法，却不知阁下此番是为了何事来找我飞云山庄的晦气？”

　　仇风扬淡淡的看了凌飞云一眼，却不答话，这是冷哼了一声。站在一旁的凌家豪见仇风扬如此目中无人，刚刚又让他颜面扫地，不禁怒火中烧，大声喝道：“大胆狂徒，我爷爷问你话，你为何不答？”仇风扬用眼角瞟了一眼凌家豪，对于这个手下败将的叫嚣，不禁嘴角挂起一抹讥诮。这一笑，更是惹怒了凌家豪，只见那凌家豪怒吼一声，又欲拔剑与仇风扬一决高下。

　　“住手。”凌飞云一声轻喝，将凌家豪喝住，“人家武功远远在你之上，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还想去自取其辱？”

　　“爷爷，可是……”凌家豪还想申辩，却看那凌飞云大步走上前，站在仇风扬身前不到三丈的地方，与仇风扬形成对立之势。

　　“阁下莫不是近日江湖上传言的冷面杀手仇风扬？”此言一出，莫要说是仇风扬，在场的家丁护院都吃了一惊。立马交头接耳切切私语的谈论着仇风扬。

　　仇风扬又重新审视了眼前的凌飞云，冷冷问道：“你知道我？”

　　凌飞云看着仇风扬，眼中竟然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怜爱，随即又笑道：“阁下这么问，那就应该是仇风扬没错了。”凌飞云意味深长的看了仇风扬一眼，顿了顿又道，“想不到，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凌飞云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暗暗吃惊。想不到飞云山庄的老爷子不仅知道这杀手的名号，听刚才的口气，似乎和这杀手还颇有渊源似的。

　　“哼，废话少说，出招吧！”仇风扬生平第一次有背脊发凉的感觉，不仅被人道出了名号，还好象对他非常了解似的。这是一个杀手最忌讳的，仅这一点都已经让仇风扬克制不住，先一步出了招。

　　只见仇风扬飞身而起，宝剑随即出鞘，剑尖直指凌飞云。凌飞云轻轻一笑，身形虚晃了一下。下一秒，仇风扬的剑尖却已然没入凌飞云的胸膛。

　　“爷爷！”凌家豪惊呼一声，慌忙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凌飞云。

　　“你……为什么……”仇风扬不敢置信的看着已经倒下去的凌飞云。

　　“为什么……不还手是吗？”凌飞云笑了笑，奄奄一息道：“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来的，而且……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只是希望你明白的时候……手上，不要沾了太多的……血腥……”说罢，凌飞云头一歪，便离世了。剩下的，只有呆在原地的仇风扬，和凌家豪破碎的哭喊声。

　　这一次，仇风扬顺利的完成了任务，飞云山庄上上下下一百七十一口人，全部被灭口。冷面杀手仇风扬的名号就此传开，义父为此大加赞赏仇风扬，可他却没有一点欣喜。凌飞云给他的震撼太大了，他无论如何也忘不了凌飞云死前那怜爱的眼神，和那句似乎含有一个惊天秘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