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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章 运气这磨人的小妖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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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循着钝响的尾音到了擂场之后,只当是品肴拆了人的台子,却原不知擂场上何时多了一块五米见长的滚石,砸出半米见深的土坑,靠着它盘坐着的是一个半裸着上身,精壮黝黑的粗汉子,看身量比寻常人高些,扎一个两寸长的马尾,正半闭着眼睛养神。
一人一石,便将其中一个擂台的入口处封了个严严实实。
而与擂台相应的擂榜上,榜首的位置是砂红的五个字:地暴星鳌遮。
天罡地煞统共一百单八人,这两日中,苏绍言寻了个时间将他们做过简短的介绍,这鳌遮我还记得,在一百单八人里唯一有着天生神力,趁手的兵器便是他身后这五米见长的滚石,鳌遮没有任何花哨的武功套路,他将滚石朝人的面门砸杀过来任谁都招架不住,况且,就算你躲得过他砸杀过来的滚石,却未必躲得过他随之而来的拳头,近处拼不过他的力气,远处难有合称的兵器,这没有炉火纯青的轻功,就别想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而这擂台就这么大,他于此处,可算是占尽了便宜。
听闻他的山寨也便就是建在了山缝边儿,饶是再厉害的镖局,从山缝道上经过,也只能对前后堵上的两块巨石束手无策。
我又瞄了一眼他的滚石,有些向往,不知此后是否有机会在他的滚石上刻上六个大字:慕戎到此一游。
与鳌遮所在的擂场相邻的是赛马擂,当先的人腰上缠一条头发编造的软鞭子,鞭子顶部绕一朵血红的曼陀罗,他的马术未见精妙,却在马背上做足了风流姿态,只当有人欺近他周身三米,那条被他缠在腰间的软鞭子就如触手一般稳稳地缠在来人的马前腿上,一晃眼的功夫,被缠的马腿便碎了一地,再一晃眼的功夫,那条软鞭子又已经缠在了他的腰上,此时,马的断腿处才有血流出来。
如此一条软鞭子可以锋利如刀,靠的只能是握鞭子的人的内力,只怕一张纸入了他的手,也可以削铁如泥。
地贼星白迁,山贼里出了名的采花贼,他每轻薄过一个姑娘,便取一束姑娘的头发,于是便有了他缠在腰间的那条软鞭子。白迁是少有的情趣高雅的采花贼,只因他采花的原则向来是讲个你情我愿,但因此找来的姑娘也不在少数,所以白迁也是少有的没有固定寨址的山贼。
若是忽略掉他嘴角处那硕大的黑痣,白迁算是长了副绝好的皮相,他在马背上姿态风流,他面皮上长在黑痣正中那根寸长的黑毛,也便跟着随风招摇。
绕过赛马擂,是一处比拼劫镖谋略的擂台,擂台正中坐着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身笼轻纱头戴步摇,低眉浅目地喝上一口清茶,倒受看的很。而与她相邻座位的四周,已经倒了满地的人。有这么一句话说,越是好看的花,越是噙着剧毒。
地阴星姜影,擅使毒,她的毒并非厉害在无药可解,而是厉害在缥缈无形,就如散落在空气中,在无知无觉中,许就能要了你的命。她寨子里清一水的姑娘,个个会用毒,你说那是座山寨,倒不如说是座青楼更妥帖些,每日宾朋客至,客似云来,却也因此是唯一一座黑白两道通吃的山寨,而消息灵敏的程度,这偌大莫言山,也仅次于鬼市。
再往深处走,便是实打实的三座武擂,与品肴的擂相邻的擂台,已不知何时由一个用剑的山贼,换成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手握一双两米多长的铁筷子,比她的身量不知要长出多少,却被她用的伶俐巧妙,小姑娘长得粉雕玉砌浑圆可爱,招式却狠辣,不见任何冗余动作,招招直攻人要害,脚上偏又带着极好的轻功,一挪一移间便只余了残影在擂台上,对手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却被她打的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之力,从她做了一个应战的起式,到她用那双铁筷子夹断了这汉子的腿,然后用力一甩将人甩出去,久不过从一数到五的时间长度。
天巧星雪团子,苏绍言讲起的时候,我只当是他诓我,即使是天罡末星,却也意味着莫言山排行第六的三花寨寨主——地孤星叶来香,也难赢得了这小姑娘手里的这双铁筷子,而今看来,这姑娘的轻功不错,筷子也用得好,有些自己的小性子,将人甩出去的弧度也讲究,除此之外,却实难看出还有什么可以将她的名字前面可以加上“天巧星”三个字的理由。
就在我对着这个小姑娘抱着深深怀疑的短暂间隙里,她已经又从擂台上甩出去了两个人。
而顺带一提,没有炉火纯青的轻功,就别想把刀架在鳌遮的脖子上,而这个叫雪团子的小姑娘,就曾经很顺利地将她那双铁筷子,架在了鳌遮的脖子上。
由此,擂场被逡巡了大半圈,果然各个擂台擂榜的榜首位置大都换了人,未被挑下去的擂主包含品肴在内,仅余了两个。
待我行到品肴的擂台下,在苏绍言的身边站定,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趴在擂台边,仰着脑袋张着嘴目不转睛地将品肴望着的白术,还有在他身侧,对他怒目而视的摇曳万千的花凄凄。
擂台上,品肴寻了个绝好的时机,一跃而起一刀背就拍在了与她对擂的人的后脑勺上,然后在他昏倒在地的间隙里又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由此便顺利的将那人踹下了擂台。
若非早有婚约在身,品肴踹出的那一脚,便让她离出不了阁又迈进了一大步。
而纵观三花寨的各个擂台,山贼会虽尚余一日,这擂场却基本已成定局,我满心欢喜的想着,苏绍言的狡诈加上品肴的砍刀,再捎带上迄今未遇上什么棘手山贼的运气,说不定还真的可以将一张山贼大会的帖子妥妥地收入囊中,我喜笑颜开地用胳膊肘捅了捅身侧的苏绍言,喜笑颜开地对他讲,“看来这运气啊,果真是实力的一种。”
我方说完,便又有一个人上了品肴的擂,但见此人儒雅温文,白面微须,后腰别着一面铁黄的棋盘,倒像是学堂里的教书先生,可自看到此人,苏绍言便微勾了嘴角笑看着我,“天微星沈章,这品肴的运气啊,还真不错。”